程緩緩覺得昨晚上踢卓然的那一腳，踢得有些輕了。

    她應該再狠點，再用力一點，最好穿上皮鞋，狠狠地踢……

    這個男人脫掉的不光是衣服，還有他的理智和修養。

    程緩緩至今才發覺，原來以往在床上，他對自己還是很體諒，甚至是很遷就的。

    “程緩緩……”

    男人喘著粗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慕唯為什麽會送你鞋子？是生日禮物嗎？”

    這個問題纏繞著卓然已經好幾天了，想問，卻又不敢問。他設想過千百種可能，唯獨害怕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最不願意接受，最不願意直視的那一個。

    今天像是借著一點酒勁兒，再加上此情此景……

    或許這樣，他看起來才像是一個強者。即便是最不堪的那個答案，他也不會覺得丟了麵子。

    即便她喜歡慕唯又怎麽樣？還不是要睡在自己身邊？

    程緩緩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實在受不了了，含含糊糊，夢囈似的說：“是蘇子衿給我……我買的……”

    卓然：“……”

    他沒聽懂，卻逐漸放緩了動作，聲音溫和了許多：“到底怎麽回事？”

    程緩緩終於得到喘息的機會，斷斷續續，將那天的事情給卓然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最後又強調了三個字：“我買的……”

    簡單的幾句話，卻像是耗盡了程緩緩的全部力氣，說完沒一會兒，她就昏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叫醒她的，依然是浴室裏嘩嘩水聲。

    程緩緩翻了個身，趴在床上，覺得卓然就是個禽獸。在床上的時候是禽獸，下了床依然禽獸，連讓她好好睡個覺都不能。

    不一會兒，水聲戛然而止，隨即，卓然裹著一條浴巾，從裏麵出來了。

    他看到程緩緩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趴在床上，走過來摸摸她的頭臉，像是有些關切地問：“特別難受嗎？”

    “滾開！”

    卓然像是有些得意地說：“昨天不是你去鑽石人間把我找回來的嗎？”

    程緩緩狠狠瞪了他一眼，本想扭過頭去不理他，這時卻聽到卓然開口問她：“誰告訴你我昨晚在鑽石人間的？慕唯嗎？”

    “是你那個好妹妹！”

    卓然打死也不敢相信，鑽石人間又不是酒吧KTV，隻有男人喜歡去，卓悅怎麽可能去那種地方？

    本來程緩緩不想把卓悅牽扯進來，但是如果不說實話，卓然會自然而然地懷疑是慕唯在挑撥離間。

    為了不讓慕唯背鍋，她拿過自己的手機，打開那條短信：“這就是你妹幹的好事兒。”

    卓然看著那條短信，皺了皺眉：“這人腦子有病！”

    程緩緩毫不留情的譏誚：“也許性取向也有問題，到時候你們兄妹倆可別因為一個女人而反目成仇！”

    也許是昨晚上把她欺負的狠了，這才激發起她本能的尖酸刻薄來，所以卓然沒有理會她這句話，轉身到衣帽間裏到衣帽間換衣服了。

    再出來時，他看起來就又衣冠楚楚的，不像昨晚那麽禽獸了。

    他走到門口，卻又折了回來，單手撐在床上，另隻手摸摸程緩緩的頭臉：“要是實在難受的話，請個假別去上班了。”

    程緩緩有些不耐煩地轉過身去。

    “沒關係的”，卓然又摸了摸她的卷發，帶著一絲惡意的說：“以後習慣就好了。”

    等他開門出去，程緩緩才回過神來，卓然的話是什麽意思？習慣什麽？習慣昨晚發生的一切？

    看來卓家兄妹都有問題，哥哥變態，妹妹有病！

    隻有大姐卓凡是正常的。

    卓然下樓去吃早餐時，一眼就在餐廳裏看到昨天蛋糕店送來的哈根達斯九層蛋糕——

    布置生日party的禮儀公司被卓然給退了，還有定製好的party邀請卡也沒有發出去，倒是忽略了這個生日蛋糕。

    因為蛋糕太大，冰箱裏放不下。再加上程緩緩沒有吩咐，所以傭人們也不好處置，就在那裏擱著。

    一夜過去，蛋糕的表皮顏色已經變了，上麵的草莓和其他水果也有些蔫了。

    卓然想，他昨天終究是走了一步臭棋。

    如果他不去鑽石人間鬼混，就不會給慕唯追著程緩緩獻殷勤的機會。雖然他昨天在鑽石人間除了喝酒什麽都沒幹，可是說出去不但別人不相信，就連她自己都不願意相信。

    至於那雙鞋子，是應該妥善處置……

    “拉斐爾”，卓然叫過管家來。

    “卓先生，有什麽事情嗎？”

    “樓上有一雙Gucci的高跟鞋，是送給你的，你拿去穿吧。”

    拉斐爾微微一愣，Gucci高跟鞋，少說也有小一萬呢，送給她？不合適吧？再說，樓上的衣帽間裏都是太太的東西，先生能做這個主嗎？

    卓然將自己的牛奶杯輕放到桌上：“待會兒你把早餐送到樓上去，跟太太傳達一下我的意思就好了。”

    他知道，程緩緩那麽愛麵子的人，是不會跟管家穿一樣的鞋子的。

    最好的結果，就是她嫌礙眼，將兩雙鞋子全都扔掉，就當這件事也過去了。

    卓然吃過了早飯，便坐車到公司上班去了。

    到了天卓集團門口，下了車才走兩步，立刻有個穿著風衣，帶著鴨舌帽和墨鏡的長發女子，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冒冒失失衝到他跟前：“卓總……”

    卓然身後的助理跟保鏢也嚇了一跳，急忙挺身上前將卓然護在身後，也將那名女子擋在離卓然一米之外。

    那名女子嘴角一彎，露出個燦爛的笑臉來，同時也摘了墨鏡：“卓總，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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