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緩緩愣了下：“怎麽了？”

    “沒想過要放棄這份工作嗎？就算是調到文學雜誌也好啊”，卓然問，他跟E時代新聞社的總監私交很好，如果程緩緩願意的話，幫她調動一下工作並不是問題。

    而且，卓然是打心眼兒裏不願意程緩緩再整天接觸娛樂圈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換工作就不用了”，程緩緩握著吃餐後甜品的湯匙，微笑道：“一份工作做久了，習慣了，也做出一點感情了，舍不得換。”

    卓然心中不屑，當年他們在一起那麽久，愛得那麽深，可是他走了之後，她不還是照樣找了慕唯？

    很多東西其實都沒有她認為的那樣堅不可摧，隻不過卓然愛她，以前愛，而且至今仍舊愛，僅此而已。

    “緩緩啊，你難道不知道替換文件永遠比刪除文件來得幹脆利索嗎？我沒讓你辭職回家，隻是希望你換個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程緩緩自己多心，總覺得卓然話裏有話。

    替換文件和刪除文件……

    當初，她選擇答應慕唯的追求，做他的女朋友，的確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重新開展一段戀情，才能夠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她是這麽想的，可是卓然這麽說出來是什麽意思？到底是在諷刺誰呢？

    程緩緩抬起頭，看到卓然的左手放在桌上，湖藍色的襯衫袖口微微挽起來，手腕上帶著一塊醒目的海鷗陀飛輪，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薇薇安，那麽明媚張揚的小明星。

    她笑著問他：“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你不想讓我做娛樂雜誌，是怕我發現娛樂圈裏的秘密，比如說，某女星和某富商的緋聞。”

    程緩緩供職的E時代新聞社，規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站在程緩緩的位置上，幾乎可以掌握整個B市娛樂圈的花邊緋聞，並且能比外行人更會分別緋聞的真假。

    而作為一個富商，還是一個跟老婆感情不好，分居三年，又年輕英俊的富商，在那些女明星眼裏簡直是唐僧肉一般的存在。

    以前有薇薇安，以後，還會有比薇薇安更聰明漂亮的，為了這塊唐僧肉前赴後繼，死而後已。

    她的話，還有她的眼神，讓卓然心頭驟跳，心想，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是名不虛傳。這個程緩緩平時看起來木木的，可是分析起自己的事情來，竟也穩準狠的找準問題所在。

    他不得不佩服她，也不得不鋌而走險地去倒打一耙：“所以，卓太太之所以選擇當這個娛樂雜誌的主編，其實是為了第一時間知道，有沒有女明星跟卓先生傳緋聞？”

    “嗯”，程緩緩猶豫了下，然後笑著說：“卓先生光明正大的，應該不會害怕那些狗仔的偷拍，對不對？”

    “當然！”

    卓然斬釘截鐵的說，他承認自己有時候性格不是很好，但是在作風問題上，他自覺還是很對得起程緩緩的。

    “那就好”程緩緩放下手中的湯匙：“我吃完了，可以回家了。”

    來的時候兩人是各開各的車，可是回去的時候，就變成了一輛車。

    外麵的天已經有些黑了，可是市區的路況依然讓人無力吐槽。前麵似乎還出了一起交通事故，讓本來就堵車的路況雪上加霜。

    程緩緩實在覺得無聊，隨手就將廣播打開了，調到娛樂頻道，女主播甜美的聲音響了起來：

    “近日，由知名導演張川主導的電影《寧宮天下》即將開拍，除了當紅小生威廉姆加盟之外，因世紀星選秀出道，被譽為氧氣美女的王子曦也將友情參演……”

    王子曦！

    這個名字，輕易觸動了車內兩個人的神經。

    卓然本能地伸手去關廣播，卻被程緩緩一手打開：“幹什麽？”

    卓然驚愕一下，然後說：“你上班時就天天跟這些娛樂新聞打交道，下班後還要聽，不覺得膩煩麽？何必把時間浪費在不喜歡的人和事上？”

    “娛樂新聞就是給人茶餘飯後打發時間的，怎麽可能膩煩？”

    新聞播放完畢，程緩緩才伸手關掉廣播。

    張川導演的電影，即便是露個臉，也算是不錯的起點了。通過世紀星選秀出來的，前三甲都還在一些電視劇裏打醬油，王子曦這個選秀第七名，被所有媒體都拋棄的人，憑什麽上張川的電影？

    靠陪睡上位麽？

    不可能，依著王子曦現在的地位，她連見到張川的機會都沒有。而且最近張川一直在國外為新片選景，不在B市。

    走後門兒？

    這倒有可能，而且，王子曦的後門，除了卓然，程緩緩還真想不起別人來。要不然，當初父親破產，王麗琴也不會急慌慌的帶著女兒王子曦遠走香港，這麽多年才回來。

    程緩緩一直盯著卓然的眼睛看，可是由始至終，卓然的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他單手擱在方向盤上，一語不發，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

    要不是當初程緩緩在醫院裏看到王子曦給卓然打電話，要不是剛才新聞裏一出現王子曦的名字，卓然就迫不及待地去關廣播，程緩緩幾乎要相信他的清白了。

    程緩緩緊緊攥著自己的裙擺，慢慢又鬆開來，鼓起勇氣問：“王子曦找過你？”

    “嗯，是我幫她的”，卓然點點頭，索性全都承認了。

    娛樂圈裏的事情，一向是瞞不了別人的，尤其瞞不了程緩緩這位娛樂雜誌的大主編，她手底下的那些狗仔每天都會給她拍回來各種形形色色的花邊新。

    既然知道瞞不過，卓然索性也就和盤托出：“之前王子曦給我打過電話，她說她也找過你，不過被你罵了回去。我想B市很多人都知道你們的關係，讓她生活得太落魄也實在不像話，所以就做了個順水人情。”

    他看了程緩緩一眼，低聲道：“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麽做……”

    “不，你應該這麽做，你做得很好”，程緩緩打斷他，有些揶揄地笑：“我都想頒發一個中國好姐夫的榮譽稱號給你了。”

    卓然皺眉：“緩緩，能別這麽陰陽怪氣的嗎？我之所以幫她這個忙，是不希望她走投無路狗急跳牆。畢竟在外麵你們還是姐妹，她想傷害你，總比別人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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