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王麗琴帶著王子曦去香港後不久，就染上了賭癮，整天跟一幫賭徒混在一起。錢輸光了，就開始變賣你父親留下的東西。”

    程緩緩一愕：“賣我父親留下來的古董嗎？”

    除了這個，程緩緩想不出，當年在文華集團破產清算的前提下，父親還能留下什麽東西。

    卓然點了點頭：“你考上大學以後就一直住校，家裏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所以，你也壓根兒就不知道，你父親被王麗琴卷走的不僅僅是一些房產和現金，還有他畢生的收藏。”

    程緩緩記得，父親再世時，一直有收藏古董字畫的習慣，在這上麵投資很大。他經常去香港出差，每次有古董拍賣會，他都要去看看有沒有好貨。

    就在他那個一百來平米的書房中，三麵牆都安裝著仿古式博古架，上麵滿滿當當的擺滿了他四處收集來的古董。

    程緩緩很早的時候，就知道那些東西值很多錢，且都是父親最心愛的東西。

    而這些值錢的東西，在程家破產之後，銀行債主屢屢登門的時候，程緩緩萬般無奈，才想過要變賣一些，暫且渡過難關。

    畢竟像是古董這種東西，在典當行隻要舍得賤賣的話，還是很容易出手的。

    隻是讓程緩緩沒有想到的是，她第一次帶去兩個乾隆年間的羊脂玉花瓶，經典當行的人鑒定，是贗品。

    當時程緩緩就覺得很驚訝，她父親對古董一向很有研究，而且拍賣會上高價拍得的古董，多半都是經過專業人士檢驗過的，不應該有假的。

    她之後又帶去了明朝宣德年間的瓷器，漢代的玉玦，秦朝的瓦當……

    結果，全部都是贗品。

    珠寶行的人還陰陽怪氣地說：“我說程大小姐，您就算是家裏破產了，做人的基本誠信總應該有吧？拿這種贗品來騙錢，難怪你們程家的生意越做越不順呢。”

    當時卓然就懷疑，是王麗琴將父親書房裏的那些古董給置換成了假的。至於那些真的，八成是讓她給帶到香港去了。

    以前隻是懷疑，現在卓然的話，更加印證了她當初的想法。

    “王麗琴染上賭癮後，就一直靠著變賣古董度日。我是偶然一次，在美國參加一個展覽會，看到了你父親生前曾經買下的古董，才知道的這件事。”

    卓然唏噓了下，然後說：“所以後來，我到香港找她們，給了他們很大一筆錢，這才將那些古董一點點的從她們手裏給買回來，再托人放回到程家別墅裏……你們程家的別墅在法院拍賣時，我也買回來了。之前不告訴你，是怕你觸景生情。回頭我把鑰匙給你，你有空就讓人把別墅打掃一下。”

    程緩緩呆呆地看著車窗外燦爛的霓虹燈：“從她們手裏買東西，特別不容易吧？”

    “當然”，卓然微笑，態度淡淡的，像是在說著一件壓根兒跟自己無關的小事情：“她們母女為了套牢我，十八般武藝都使上了，什麽利誘啊，色誘啊……”

    程緩緩忽然心頭一跳：“得逞了？”

    “你覺得她們會得逞？”

    程緩緩：“……”

    她一向不是個聰明的人，不善揣測人心。但是對於王子曦這個人，她卻很了解。

    大約是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王子曦似乎就已經卯足了勁兒要跟自己爭個高下之分。

    學習成績要爭，在家裏的地位要爭，甚至保姆給她們洗水果的時候，遞給她們的先後順序也要爭。

    至於卓然這麽貨真價實的一個高富帥，就更是要爭了。即便爭不過，也不惜自損一千，傷她八百。

    如果她真的爭到了，或者是跟卓然有那麽一小丟丟的實質性接觸，以她的性格，百分百是要留下證據，來自己跟前炫耀的。

    但是現在，王子曦唯一跟她炫耀過的，大概就是卓然保她進了娛樂圈。

    程緩緩不懂，以卓然的性格，應該不會幫她這個忙。

    卓然看了她一眼，然後說：“兩年前，我在香港做一個收購案的時候，使了點非常手段。給手下打電話的時候，不小心被她聽到了，還被錄了音。”

    程緩緩有些驚訝：“這世上，還有敢脅迫卓總的人？”

    “我是人，不是神。”

    “所以之前，我一直都誤會你了？”

    卓然沉吟了下，終究沒有說出那個‘是’字，隻是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時候不早了，回家吧。”

    月末的時候，是E時代新聞社和各個廣告商讚助商的聯誼會，程緩緩把一切手頭上的工作做完，跟孫總編提議休年假。

    原本她作為娛樂版的主編，是有義務出現在聯誼會上，應酬那些老板的。

    但是孫總編雖然不太情願，卻也很痛快的在她的年假申請上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還有些擔憂似的看著她：

    “小程啊，你是不是要跳槽？不想在我這裏做了？”

    一般的公司裏，員工離職之前把年假休完，這已經是不成文的慣例了。

    程緩緩笑笑：“並沒有，就是最近特別累，想休息一下。總編放心，等休完了年假，我還是會回來上班的。”

    孫總編放了心：“那好，祝你年假愉快。”

    從總編辦公室出來，程緩緩看著手中的年假申請表，心想，還是資本的力量強大。

    前兩天程緩緩在幫某位同事整理各大讚助商的時候，意外發現了天卓集團，而且還位於榜首。

    再聯想到之前她打了薇薇安，新聞社便火速有老牌明星替補這件事，程緩緩就已經猜到，卓然已經介入到了她的工作之中。

    當然，作為進入職場三年多的程緩緩，對於這樣的事，程緩緩當然不會像偶像劇裏的傻白甜女主一樣排斥或者鄙夷，甚至還會享受這種特殊關係給她帶來的便利。

    畢竟是成年人，對於這種潛規則早已司空見慣。利益交換，各取所需，也沒有什麽好指摘的。

    休假的時候，程緩緩回了一次程家別墅。

    早在碰到王麗琴的那天，卓然就已經把程家別墅的鑰匙給她了，讓她有時間就回去看看。

    程緩緩起初時不肯，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別墅裏去傷春悲秋。她一個人，即便回去了也是她一個人，沒有家的感覺，還不如待在公寓裏，起碼還有皮特跟她作伴。

    卓然勸她：“別這麽想，那好歹也是你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去請幾個鍾點工，把那裏打掃一下。還有你家的院子，估計現在已經荒蕪了。”

    程緩緩想想，覺得也對，所以就同意了。

    她是應該把那棟別墅給好好打掃，維護起來。一來程家別墅的地段很好，很值錢。

    二來，程緩緩或許最近網上的雞湯文看多了，覺得房子對於女人來說，的確是個非常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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