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宏圖的六十歲大壽，並沒有在酒店裏鋪張浪費，隻在自家四合院後身的小花園裏擺了幾桌酒席，請了關係親近的親朋至交。

    正好花園裏的荷花開了，葡萄也熟了，正是景致最美的時候。而且，卓夫人還特意請了禮儀公司的人來，把花園打理了一番，比以往更有可看性了。

    所以，一群衣冠楚楚的賓客們在花園裏穿梭來去，賞賞花，嚐一嚐純天然的水果，頗有幾分返璞歸真的味道。

    程緩緩跟卓然到場的時候，花園裏已經很熱鬧了，周小涵也在，跟卓家小妹卓悅在一起，靠在池塘邊上聊著什麽。

    卓然動了動手臂：“不打算挽上嗎？”

    程緩緩深吸口氣，伸手便挽了上去，然後麵帶微笑跟他進了花園裏。

    既然來都來了，講究也就沒有那麽多了，畢竟她是來賀壽的，不是來給人添堵的。別說是跟卓然挽挽手臂，就算是跟他當眾擁抱kiss一下，程緩緩也能接受。

    隻不過，讓程緩緩沒有想到的是，慕唯竟然也出現在卓家的壽宴上。

    印象中，兩家雖然有些交情，但是因為她和慕唯之前的一段情史，所以為避免尷尬，兩家的來往漸漸少了，隻有一些重大場合，才會有所交集。

    這次卓宏圖的壽宴設在家裏，也並不是社交性質的，請來的也都是一些親朋至交。

    而慕唯，顯然並不在這範疇之內。

    兩人遠遠的對視一眼，倒也並沒有覺得尷尬，不過是對視一笑，然後便互相錯開了目光。

    卓然跟他父親在一起招待客人，程緩緩在葡萄架底下站了會兒，腦子有些發空。

    這時，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緩緩，沒想到你今天能來。”

    程緩緩回過頭，看著身後盛裝的周小涵，笑了一下：“是麽，可是你能來，我倒是不覺得奇怪。”

    在她的印象中，卓家這些大大小小的場合，周小涵從來就沒有缺席過，就像是半個卓家人一樣。

    不過，如果她跟卓然的婚禮能夠順利舉行的話，周小涵倒是會罕見的缺席。

    “倘若我是你的話，我今天一定就不會出現在這裏。如果我決定了要跟一個人分開，就一定要分得幹幹淨淨，而不是藕斷絲連，亦或是——欲擒故縱。”

    程緩緩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我在對卓然欲擒故縱？”

    周小涵反問：“難道你不是麽？”

    “是與不是，跟你關係都不大。我的個人感情生活，還不用一個外人來插手。”

    周小涵冷笑了聲：“你現在覺得我是外人了？那當初，卓然受傷的時候，你為什麽要給我打電話？”

    “因為你對我來說是外人，但是對卓然來說不是外人啊”，程緩緩看著她臉上的錯愕，繼續道：“卓然是你青梅竹馬的哥哥，他的每一個生日你差不多都定點兒送上祝福和禮物，卓家的大事小事你都有參與，所以他受傷了，讓你幫忙照料一下，有問題麽？”

    周小涵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又不得不否認，程緩緩說的都是事實，讓她無從反駁。

    正在尷尬時，卓夫人端著兩杯酒走了過來，給了她們一人一杯：“你們兩個怎麽在這兒聊天呢？”

    自打程緩緩來參加壽宴，卓夫人顧忌著自己的臉麵和兒子的臉麵，對程緩緩也算是和顏悅色，外人壓根兒看不出，卓然和程緩緩的婚姻已經出現問題，甚至是分崩離析。

    “媽”，程緩緩伸手接過卓夫人手裏的酒杯，笑道：“我們好久沒見了，所以就在這裏聊了會兒天，是不是啊小涵？”

    周小涵一笑：“當然”，說著，把手裏的酒杯往她的杯子上輕輕一碰：“我們先幹一個。”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喝了一杯。

    “好了”，卓夫人開口了：“馬上就要開席了，你們倆有悄悄話回頭再說，先到席上去吧。”

    在卓家吃飯，向來是形式重於實質，尤其是卓宏圖的生日，刨去講話時間和憶苦思甜的時間，真正的吃飯喝酒時間寥寥無幾。

    這也是程緩緩不喜歡在卓家吃飯的原因之一。

    她坐在卓然身邊，有些昏昏欲睡。

    卓然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緩緩，是不是不舒服？”

    程緩緩搖搖頭，她覺得自己頭昏腦漲，還有種醉酒後的感覺，好像是有點中暑了，她可是個最怕熱的人。

    “我送你回房間休息會兒？”

    “不用了”，程緩緩站起身來，輕聲說：“你離開媽會生氣的，我記得你房間裏有藿香正氣水，我去找一瓶喝，去去就回。”

    說著，朝卓然的房間走去。

    卓然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程緩緩回到房間，覺得渾身都燥熱難耐，第一件事就是把空調打開了，而且直接把溫度開到最低檔。

    16攝氏度，涼風徐徐吹來，程緩緩卻一頭栽倒在床上，爬都爬不起來。

    花園裏的壽宴卻開得正熱鬧，慕唯在應酬的時候，喝得也有些多。

    他一貫酒量不好，跟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將們沒法兒比，所以很快便敗下陣來，往涼快地方去休息。

    不了到，才走了一半，一個端送菜品的傭人走路不當心，一盤菜差不多都扣在了他的身上。

    菜是一盤撈汁涼拌菜，倒是沒有燙到，隻是襯衫大襟上已經是狼藉一片，全都沾染上了髒兮兮的菜汁。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

    傭人一疊聲的道歉，搓著手不知所措的樣子。

    慕唯看著自己的前襟，也蹙著眉，倒不是心疼這件襯衫，而是宴席還有好一會兒才能結束，這個樣子怎麽見人呢？

    正好這時候，卓然的母親走過來，一看到慕唯的樣子，便開口說：“慕唯，你的襯衫先脫下來拿去洗一洗，我讓人盡快幫你烘幹，你先去換一件卓然的吧。”

    慕唯皺眉：“這樣好麽，我先跟卓然說一下吧。”

    “沒事兒，就一件衣服而已”，卓夫人說：“他那個房間現在是空著的，裏麵的衣服也都是一些舊衣服，回頭我跟他說一聲就好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