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涵回頭看了她一眼，眯了眯眼，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卓然在身後喚了她兩聲，她都沒有理會，開著自己的車離開了。

    身後，蘇茜追了過來，看到她走了，心裏隱約鬆了口氣。

    這個周小涵，平時跟自己裝做姐妹淘，可是背地裏，竟然也覬覦著她的卓然。她以前還真是瞎了眼，把她當成知心姐姐好閨蜜。

    “卓然”，蘇茜快步走過來，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卓然，我不是故意不聽你的話的，我隻是太無聊了，所以才跑來演演話劇——我隻是隨便演演，沒有台詞，就連宣傳冊和海報上都沒有我的名字……”

    蘇茜越說，越覺得委屈，聲音也越來越低：“你一直都不理我，又不喜歡我拋頭露麵，我每天就像是在坐牢一樣一個人呆在公寓裏——話劇團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我也沒有拋頭露麵，更沒有……”

    她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了，但是真正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卻屈指可數。在這短短的相處時間裏，蘇茜反複的想，自己除了招惹他前妻的那次，還真沒有別的地方惹到他。

    可是他卻那麽記仇，自從聖誕節過後，再也沒有接過她的電話，也沒有來找過她。

    別人被包養，就像是被馴養的金絲雀一樣，沒事兒時還能陪金主逗趣解悶。可是她被包養，就像是坐牢一樣。

    蘇茜越想越覺得委屈，小臉通紅，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她攥著卓然衣袖的那隻手越發收緊，心中湧起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氣來。反正這一次，要麽讓他跟自己重歸於好，要麽就幹脆跟他分手，自己另謀出路算了。

    卓然看著她要哭不哭，嘟唇忍淚的樣子，反而覺得嬌態可掬，便笑了下：“好吧，今天跟你一起出去玩玩兒。”

    蘇茜這才破涕為笑，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緊緊貼在他的懷裏：“老公真好。”

    卓然聽著這個稱呼，不禁苦笑，他曾經的老婆，都很少這麽稱呼他。

    記得他們早戀的時候，偶爾她給他留言發短信什麽的，會稱呼‘老公’或者‘親愛的’，可是結婚以後，這兩個親密的稱呼在他們之間就很少存在了，她一直對他直呼其名，偶爾會戲稱他‘老卓’，像是在叫一個餐館夥計。

    蘇茜換好了衣服，卸了妝。考慮到卓然不喜歡她化著濃妝的樣子，所以就簡單的往臉上拍了點爽膚水，擦點乳液。

    反正年紀輕，滿臉的膠原蛋白，看起來嫩嫩滑滑的，像是新剝了殼的雞蛋。她穿著一身白呢子大衣，梳著簡單的丸子頭，更顯青春靚麗。

    她挽著卓然的手臂，一路走出話劇院的院子，微微揚起臉，那神態，就像一隻鬥勝了的小公雞。

    自那之後，蘇茜就儼然像一個妾侍轉正一般，越發喜歡纏著卓然了，每天電話短信不斷。

    卓然呢，有空的時候就搭理她一下，或者帶她出去走走。沒空的時候，就幹脆無視了。

    他找女人的標準一貫簡單，那就是一定得是自己喜歡的，自己深愛的，他才願意跟她在一起，在她身上花時間。

    可是他從年少時開始喜歡，並且始終深愛的女人，早已跟他咫尺天涯。

    曾經滄海難為水，所以在她之後，卓然就隻會找那些不用他操心的女人。

    他工作已經很忙了，沒有時間跟精力浪費在在女人身上。

    況且，也沒有哪個女人，值得他花費心思和時間。

    現在，蘇茜就很好，又乖又聽話。她陪著他的時候，就高高興興的。他不搭理她的時候，她也從不抱怨。他不高興的時候，她也會躲遠遠的，不惹他心煩。

    他覺得自己這樣的狀態就很好，可是母親卓夫人又不滿意了：“從前是那個程緩緩，現在是個跟程緩緩長得像的女人，你是不是離了她之後就找不到女人了？”

    卓然無奈的笑：“媽，之前不是你說的，讓我忘掉程緩緩麽。我現在終於忘了她，開始新的戀情，你怎麽又不高興了？”

    “你那叫新戀情麽？”卓夫人反問：“你那就是找個替代品，玩物喪誌，玩人喪德，你這樣做，壓根兒就是不道德的！”

    卓然點頭：“好啊，我不玩兒她的了，我把她娶進家門，怎麽樣？”

    卓夫人聽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敢把那個女人娶進家門，你也就不要姓卓了！也不知道你是搭錯了哪根筋，小涵那麽好的姑娘你不知道珍惜，反而把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放在心上。”

    卓然笑笑，有些慵懶的歪在沙發靠背上：“因為啊，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最讓我省心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至於周小涵，現在顯然不能讓他省心，她也需要他去疼去哄了，所以他就不想再理會她了。

    如果她要的隻是卓家少夫人的名分，卓然為遵從母命，可以給她，但是明顯，她想要的更多。

    而且，在這家裏，其實周小涵也並不是深受每一個人歡迎的。

    比如說，大姐卓凡。

    卓然年少時，父母都在國外，家裏的大小事都由保姆和卓凡一起料理，卓然小時候也受姐姐照顧和管教。所以對於卓然來說，有時候姐姐的話比母親的話，更讓他往心裏去。

    因為姐姐會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問題，思維又不會像母親那樣古板。

    姐姐對周小涵的評價也很中肯：是一個好女人，也能當一個好兒媳。但是，心眼太多。如果卓然能一輩子對她體貼恩愛也就罷了，但是卓然如果敢有半點對不起她，那遭到的反噬也是很可怕的。

    卓然想，至少現在，他還有太多放心不下的人，放心不下的事兒，所以他還不想跟周小涵在一起。

    晚上時，卓夫人留他在老宅吃飯，卓然沒同意，因為半個小時以前，蘇茜給他發來短信，說她已經做好了晚飯，家裏的水仙花和風信子都已經開了，問他要不要過去。

    卓然答應了她。

    他不想一個人吃飯，而跟蘇茜吃飯，當然比跟卓夫人一起吃飯要輕鬆許多。

    卓夫人雖然不高興，嘴上忍不住抱怨了兩句，但也沒有阻攔他，畢竟他已經是個大人了，他的生活，她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無限度幹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