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到‘王子曦’三個字的時候，周小涵的睫毛顫了顫，隨後笑著攤攤手：“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其實你什麽都懂，何必裝蒜呢？”

    周小涵不動聲色，仍舊保持微笑：“你說什麽？”

    “當年，文華集團的破產內幕，還有我爸爸的死因——這兩個秘密，不光王子曦知道，你也是知道的吧？”

    周小涵嘴角抿著一絲笑，端起自己的蘇打水，優雅的喝了一口：“無論是文華集團，還是你父親的死因，都是你家的事兒，跟你那個繼妹可能有關，跟卓然也可能有關，但是跟我，應該是半點兒關係都沒有吧？”

    “的確沒關係”，程緩緩說：“我們卓家的事兒，我跟卓然的事兒，跟你都沒有關係，但是你卻都參與進來了。”

    周小涵比了比手：“你接著說。”

    “我們程家當年發生的事兒，你是怎麽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周小涵握著玻璃水杯，握得掌心冰涼。

    那件事兒，其實是她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時，偶然在洗手間裏聽到的。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卓然心裏藏著那麽大的一個秘密。

    這種旁人不知道的隱私，當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周小涵是個聰明人，程家破產和程文華死因，都不是小事，尋常人不可能知道這兩個秘密。

    至於她為什麽知道，在程緩緩看來，要麽是王子曦告訴她的，要麽是卓然告訴她的。

    但是程緩緩特意把她約出來過問這件事兒，顯然就是懷疑卓然了。

    所以周小涵不說，讓她自己胡思亂想去，越想，就越會疑心到卓然身上，“你那麽聰明，自己去猜啊。”

    程緩緩睫毛顫了顫，有些失意的低下頭，喝了一口咖啡。

    周小涵轉了轉手裏的玻璃杯，似笑非笑：“這個問題，你幹嘛不去問卓然呢？他不回答，或者是不肯說實話，所以你才來找的我？”

    程緩緩抬起頭，臉上已經恢複了從容自得的笑意：“沒什麽，最近在修改劇本，剛好改到惡毒女配被盤問的情節，所以找你來，想現場觀摩一下。”

    周小涵輕咬著紅唇，微眯著眼：“程緩緩，你最好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言辭，我沒有義務一直縱容著你！”

    程緩緩看著她，目光裏也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當初王子曦出車禍，卓然偷偷去看她。我原本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但是我碰到了你，你話語裏暗示我卓然在醫院。”

    “之後我去了醫院，你又買通了護士，旁敲側擊的告訴我王子曦的病房，誘導我去聽到卓然過去的那些事。”

    說到這兒，程緩緩才冷笑了聲：“在我的劇本裏，惡毒女配蔣菡所做過的一切，你一件沒有落下，全都做過。”

    周小涵沉默，輕抿著唇，依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她腦子還是十分清楚的，有些事兒她可以承認，可有些事兒，她卻是打死也不能講實話的。

    不然，非但會招來卓然的憎恨，整個卓家，恐怕都會與她反目。

    這還是小事兒，而卓然又是個容易感情用事的人，萬一天卓跟華泰也因此而大動幹戈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喜歡借刀殺人，喜歡讓自己的手上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為了對付離間我和卓然，你利用過卓悅，利用過慕唯，利用過王子曦和蘇茜……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你可以利用到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不得已，隻能自己親身上陣。”

    周小涵攤手：“沒有證據，光憑你的腦補和推測，一切都是無稽之談。”

    “我沒想過要證據，我隻想要你一句實話：是不是你在背後卡住了我的劇本，是不是你封殺王子曦，害得她出車禍斷了一條腿，一時口不擇言，把卓然過去對程家所做的那些事兒說出來的？”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周小涵卻隻是低頭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然後抬頭，莞爾一笑：“抱歉，半個小時的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程緩緩起身攔住她：“怎麽？不敢回答我的問題？”

    “不是不敢，而是沒有必要”，周小涵有些不屑的輕嗤一聲：“果然是個做編劇的，希望你早日拿下最佳編劇獎，再見。”

    說完，周小涵推開了程緩緩攔在自己跟前的那條手臂，踩著高跟鞋離開了會所。

    程緩緩有些失望的坐回到椅子上，從隨身的手袋裏摸出一支錄音筆。

    裏麵已經有了長長的一段音頻，可惜她想要的答案卻不在裏麵。

    除了這個，她還想讓周小涵親口承認，王子曦被封殺的事兒，都是她親手主導的，隻有這樣，王子曦才肯相信，封殺她這件事根本就與卓然無關。

    可是很顯然，她低估了周小涵的智商和情商，今天她算是白跑了一趟。

    程緩緩盯著手中的錄音筆看了一會兒，哢嚓一聲把筆給折斷了，然後拿上自己的手袋，準備離開會所。

    她去會所的停車場上，剛要拉開自己的車門上車，不遠處，已經有一輛銀色賓利車停了下來。

    繼而，卓然從車上下來。

    看到她的那一刻，程緩緩有種觸了電的感覺，立刻收回自己的目光，打開車門鑽進自己的車裏，想迅速離開這個地方。

    結果越是慌忙，就越是容易出亂子。

    程緩緩在倒車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車身劇烈顛簸了下，她猛踩了一腳刹車才停穩。

    從後視鏡裏，她看到不遠處的奧迪車已經被自己蹭掉了一塊漆，立刻發出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程緩緩深吸口氣，真是糗大了，原本想在他麵前無比瀟灑的離開，結果卻弄得一團糟。

    程緩緩趕緊拿過自己的手袋，看了看自己到底帶了多少錢。不能瀟灑離開，能瀟灑的扔下一堆鈔票也不錯。

    然而，還沒等程緩緩找到錢，一隻手已經開始敲打著她的車窗：“喂……”

    程緩緩抬起頭，車窗外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化著煙熏妝，燙著卷發，一副太妹做派：“喂，你撞到我的車了，給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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