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前的周五上午，程思騰帶著弟弟妹妹乘私人飛機飛往巴黎。

    早餐的時候，埃布爾向主人報告了這個好消息，說小主人到達時，正好可以趕上和主人一起晚餐。

    李哲聽到外孫帶了弟弟妹妹一起來，心情瞬間就不好了，他可不想見外孫以外的任何孩子，更何況是占了女兒位置的女人生的孩子。

    雖然李哲的這種想法有些荒唐，李碧兒生前跟程徹不是夫妻，連情侶都不是，那時馮薩薩和程徹也沒有交集，所以完全不存在誰占了誰的位置這回事。但是李哲就是李哲，你跟他講道理？那是沒道理可講的。

    埃布爾知道主人的脾氣，不過並不為此擔心，等小主人帶著弟弟妹妹到了，主人的心情自然就好了。

    飛機在空中飛得有點久，吉落兒小公主捧著本童話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程思躍卻精神十足，和哥哥下了兩盤象棋，自己跟自己玩了兩輪迷宮遊戲，還吃了一份水果沙拉和一份甜點。

    一年之中，程思騰帶著弟弟妹妹總有幾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同行的傭人和保鏢團隊都是固定班底，大小事宜照顧得無微不至。

    飛機在巴黎落地的那一刻，夕陽餘輝，雲也溫柔，風也溫柔。

    李哲現在屬於半退休狀態，遠離了都市，住在郊區古堡。隻有重大要事他才會在社交場合露麵，主要是嚇一嚇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為的是兩年後外孫十八歲，好將自己的商業帝國完整交棒。

    這座古堡是李家世代延續的象征，李哲的父親、爺爺、爺爺的爺爺都曾住在這裏，可以說這座古堡見證了李家帝國的擴張，就像這個家族的老樹根一樣，深深地紮根於此，歲月更替，依然穩固如山。

    埃布爾將李哲的輪椅推到了城堡一層大廳的落地窗前，從這裏可以望到城堡的大門，雖然隻是一個方向，因為距離太遙遠，實在看不清晰。

    此時，城堡的大門一開一合，前後三輛車子駛進了城堡的領地。

    十分鍾後，城堡一層大廳的金色大門開啟，程思騰牽著弟弟妹妹的小手走了進來。

    “外公，您好！”程思騰向李哲微笑問安。

    “外公，您好！”吉落兒大眼亮晶晶的甜糯出聲。

    “外公，您好！”程二少笑容活潑的開口叫人。

    李哲板著麵孔，看了看外孫左手牽著的妹妹，小姑娘聲音甜得像化了的糖一樣，長得也是出奇的可愛漂亮，嗯，想討厭都討厭不起來。再看看外孫右手牽著的弟弟，小不點兒一個，怎麽就那麽高興？到了陌生地方一點都不緊張，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他就不怕被攆出去？

    “我不是你們的外公。”李哲冷麵沉聲道。

    一旁的埃布爾不由得緊張起來，主人的冷麵孔讓集團的高層都冷汗直流，很怕主人嚇到兩個孩子。落兒小姐和思躍少爺有禮可愛，他是打心眼裏喜歡，所以不希望孩子受到一點點傷害。最重要的是，若真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不僅程那裏沒辦法交待，就是小主人這裏恐怕也難以釋懷。

    然而，事情發展得跟埃布爾擔心的完全不一樣。

    吉落兒小公主眨眨大眼鄭重道：“哥哥的外公就是落兒的外公！”那認真的神情不容人質疑，用馮薩薩的話說，她女兒要堅持的事，誰也無法動搖。

    “哥哥姐姐的外公就是思躍的外公！”程思躍說著，小手掏向自己的背帶褲口袋。“外公，我給你帶了禮物。”

    李哲的視線不由得被程二少的禮物吸引了過去，就見那小小手在背帶褲裏掏啊掏，掏出了一顆蛋，一顆白白的蛋。那蛋大過了那小小的掌心，看上去沉甸甸的，大得出奇。

    “外公，這是我自己養的鵝生的蛋，上飛機前剛煮熟，您嚐嚐，蛋黃大大的，香著呢。”

    李哲原本想冷酷到底，可是行動不支持心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接住了那顆蛋。

    程二少認真負責地比劃著小手解說這顆蛋要怎麽吃。“外公，您把蛋剝完皮後用餐刀豎著從中間切開，這樣就能看到兩隻蛋黃小船，然後您可以在蛋黃上加一點蕃茄醬或是蝦醬，輕輕咬上一口，哇，味道簡直好極了！”

    李哲被眼前的小不點兒說得直流口水，這顆蛋，真的有那麽好吃？

    可以委屈別人，絕不能委屈自己，這是李哲縱橫上層社會幾十年的霸道信條，想吃就吃。

    於是，這日晚餐，絕不能委屈自己的李哲慢條斯理地享受了那顆蛋。被切開的兩隻蛋黃小船，一隻加了蕃茄醬，一隻加了蝦醬。嗯，味道的確好極了！

    程二少不僅是個吃貨，還是個話嘮，在餐桌上嘴巴就沒有閑下來的時候。

    半退休的李哲現在很少出門，一日三餐幾乎都是自己跟自己吃，能說話的也隻有靜立一旁隨時等候吩咐的埃布爾。

    與往常相比，今天的晚餐就顯得格外的熱鬧，一個小不點兒就把氣氛活躍到了頂點。人小懂得卻不少，一口地道流利的法語，仿佛一小就出生在這裏，和上菜的大廚都能輕鬆愉快地聊上兩句。

    程思騰照顧寶貝妹妹用餐的同時，一直關注著弟弟和外公的互動。一向愛板著麵孔的外公，時不時的被弟弟的話語逗笑，等發現自己笑容太大，又強忍著板起麵孔，這樣的情形不知出現過多少次，直到晚餐結束。

    馮薩薩有晚餐後散步的習慣，天長日久，連帶著程先生和孩子們也養成了這種習慣。

    因此這日晚餐後，程二少邀請新外公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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