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搖頭拒絕，“不去！”

    “為什麽不去呢？外公。”程思躍的小胳膊落在輪椅的扶手上，雙手托腮不解地問道。

    “外麵冷，為什麽要去？”李哲下巴上漂亮的白胡子得意地抖了抖，很滿意自己的這個回答。

    “外公怕冷？啊，這個好辦。”程思躍轉身跟埃布爾要來一條毛毯，費力地抱過來給李哲好好地蓋在了身上。“外公，這回就不冷了，可以去散步了。”

    毛毯蓋在身上自然不冷，不過李哲就是不想隨了這個小不點兒的心意。“頭冷。”總之散步什麽的，他就是不去。

    “外公，您再等下。”程思躍又跑去找埃布爾。

    沒一會兒的功夫，一頂有型有款的帽子戴在了李哲的頭上。程二少對這頂帽子很是滿意，“哇，外公好帥，頂頂帥！我們一起去散步吧！”

    李哲聽後坐在輪椅上的身板都挺拔了許多，他帥他知道。“不去，坐輪椅的人去散什麽步？”

    “外公，您為什麽要坐輪椅？”

    “因為不想走路。”

    “外公，您為什麽不想走路？”

    “因為走路浪費時間。”

    “外公，您為什麽怕浪費時間？”

    “因為人不會永遠活著。”

    “外公，人為什麽不會永遠活著？”

    “因為……你為什麽問題那麽多？”

    “外公，我們去散步吧！”

    李哲……從沒見過如此令人招架無力的小孩。

    程二少把李哲的無語當作了默認，快速地配合埃布爾穿上大衣、戴上帽子，然後按下輪椅按鈕推著李哲出發去散步。

    李哲就這麽被程二少強推著出了古堡到了室外，夜晚的空氣冰冷裏透著清新，深呼吸後頓覺渾身舒爽。

    那個小不點還在耳邊喋喋不休，真不知他哪來那麽多的話要說？自己說也就罷了，還必須得回應他的喋喋不休，否則他就會驚訝道：“哦，外公，你居然不知道？”

    那一刻，李哲會第N次後悔放了話嘮程二少進門。

    程思騰牽著穿得暖暖的妹妹的小手一直跟在後麵，看著外公被弟弟的“十萬個為什麽”問來問去，切身領略了“一物降一物”這句話的真諦。

    古堡領地的燈光將路和路邊的草坪照得亮如白晝，這不是為迎接聖誕節的到來，而是每次小主人回來，這些燈都會全部點亮。

    默默隨行的埃布爾心下無限感慨，小姐生前最喜歡夜裏的光亮，這裏一半的燈都是小姐親自讓人安裝的。

    小主人已經十六歲了，小姐也離開了十六年，現在小主人行走在夜光裏，天上的小姐是否能看得見？

    就在埃布爾默默追思感懷的時候，不可置信的一幕發生了，那位在輪椅上坐了大半年的白胡子老先生居然“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然後背著手、撇著嘴大步往回走。

    隻見程二少揮著小胳膊倒騰著小短腿，在身後高聲追問：“外公，您怎麽自己走了？我說要跟您的輪椅賽跑，沒說跟您賽跑啊，我跑不過您，您這是犯規……”

    李哲聽了就當沒聽見，步子邁得更快，都快跑起來了。哼，犯規？誰跟你輪椅賽跑？鬼心眼的小不點，幼稚！

    埃布爾抬手擦了擦眼睛，沒錯，真的是主人！半年多了，主人從來沒有如此精神過。他勸得嘴都起泡了也沒能勸動主人離開輪椅多多運動，結果小主人回來，一個散步就讓主人離開了輪椅，小主人的弟弟真是個神奇的小可愛啊！

    小可愛？李哲可絕不會這麽認為，那叫程思躍的小不點就是個小魔鬼，一定是他爸爸派來氣他的。哼，真是太討厭了！

    程二少見新外公遠遠地丟下他，自己跑回古堡去了，索性就不追了，仰起小腦袋對一旁的程思騰道：“哥哥，外公跑得真快，我都追不上。”

    程思騰笑著抬手揉了揉程思躍的小腦袋，“謝謝寶貝弟弟，寶貝弟弟做得很好！”連自己都做不到讓喜歡坐輪椅的外公站起來。

    被哥哥誇獎了的程二少滿心歡喜，“外公也很可愛！”

    這話要是被李哲聽到，估計得氣吐血。

    程思騰帶著弟弟妹妹繼續散步，如影隨形的埃布爾推著輪椅回去找老主人了。

    而回到古堡書房的李哲，這麽多年來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程徹。

    “你女兒和兒子都在我這裏，你就放心？說不定明天我就把他們送到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哼，在程思躍小魔鬼那裏受了氣，李哲決定找小魔鬼的爸爸撒撒氣。

    程徹對這個淩晨突然而至的電話，一臉的平靜淡然。“我不是對你放心，我是放心我兒子，思騰不會讓他的弟弟妹妹出任何事。”除非李哲不想要思騰這個外孫，否則絕不會做任何愚蠢的事情。既然同意了孩子們的此次行程，自然做了全部考量，況且思騰的保鏢團隊也不是吃素的。

    “你小兒子話太多，總是有問不完的問題，他怎麽對什麽都好奇，什麽都不知道？哼，真是超討厭！”李哲充分表達對程思躍小魔鬼的不滿。

    程徹笑了，笑聲輕快。“我小兒子優點很多，你還沒有發現。”

    李哲聽後心口更堵了，“這小魔鬼看著就讓人心煩，我明天就把他趕出去。”對，明天，明天就攆人。

    “請神容易送神難，祝您達成所願。”程徹一點兒也不為小兒子擔心，他擔心的是李哲，怕他被現實打臉。

    “請神？誰請他了？是他自己來的好不？”李哲喝了口茶，順了順氣。“你女兒可以留下，那小姑娘不討厭。”大眼明亮有神，看著就聰慧，圓圓的臉蛋長得跟個布娃娃似的，怎麽就能長得那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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