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程家到李哲的別墅，最快也要半小時的車程。

    夜色裏，一行三車飛奔而來。

    程徹帶著兩個兒子趕到的時候，別墅外停了一排同色同款的高級轎車，每輛車外表看不出什麽，內行的人卻是一眼就看出，每輛車車身都堅如坦克。

    門口守衛著兩隊人，各有所傷、怒目相視、劍拔弩張，兩隊人雖然都是清一色的老外，但是左邊一隊裏有程徹熟悉的麵孔，同樣也是認得程徹的人。

    布魯斯，和埃布爾一樣，忠誠於李哲的人。唯一不同的是，布魯斯不是管家，而是跟隨李哲最久的保鏢。

    程徹在這裏看到布魯斯，心下多了幾分了然。沒有貼身保護李哲，應該危機已經過去。

    “程！”布魯斯上前一步向程徹恭敬行禮，然後眼神示意身邊的人放行。

    “不可以，他們不能進去！”另一隊人伸手阻攔。

    可是進不進去由不得他們，李度和吳輝的人迅速上前，和布魯斯的一隊人默契配合，眨眼的功夫就讓另一隊守衛的人息聲閉嘴。

    程徹帶著兩個兒子大步進了別墅。

    那被製服的一隊人全都跪在地上低著頭，胳膊被人從後製住，動彈不得。忽然，那低著頭的敗將一個個的眼神亮了，他們剛剛看到了什麽？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確定沒有眼花、沒有看錯。隻見那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從眼前跑過，跟著那個高大的東方男人和另一個東方少年進了別墅。

    這場景有些玄幻，真是個讓人頭大的夜晚。

    別墅一層無人，古董擺件碎了一地，件件皆為上等真品。李哲是個生活十分講究的人，即使這幢房子剛剛購得、即使他在這裏或許住不上幾個夜晚、即使將來或許不會再來，但是這些都不影響這幢別墅的舒適和奢華。哪怕隻住上一秒，它也必須要輝煌耀眼。

    埃布爾是個無人能敵的管家，隻要主人吩咐的，他都會像變魔術一樣的一一實現。

    無論李哲去往哪個國家的哪個住處，進門後都有回到古堡老宅的熟悉感，即使風格不同，那也有熟悉的味道，埃布爾是如何做到的，也隻有埃布爾知道。

    一層通往二層的樓梯上方，如門口一樣，有兩隊人守衛，布魯斯進門時跟在程徹身後，這時走上前去，跟其中的自己人耳語了一番。

    另一隊守衛的人沒有如門口的守衛那般阻攔，程徹也沒有再上前。

    程思騰和程思躍兩兄弟站在父親身旁，一高一矮，一左一右。

    而此時，李哲所在的房間，和門外的程家父子三人一牆之隔的屋子裏，則是另一番情景。

    長相如鷹的白頭發老外雙膝跪地，閉著眼、垂著頭，像是睡著了一般。膝蓋處的那片地麵已被血浸染。

    李哲突然很可惜這紅木地板，就因這塊血跡汙染，得全拆全換。

    “叔叔，給您添麻煩了。”有著和白頭發鷹老外八分相似容貌的年輕男子站在李哲麵前，紳士地鞠了一躬。

    “哦，沒什麽，我的運氣一直都是這麽的好。”李哲語氣輕鬆，沒事人似的坐在輪椅上翹起了二郎腿，而他身後被子彈擊中的窗玻璃卻是碎裂得一點也不含糊。

    “這裏的一切損失，我會加倍賠償。”年輕的鷹老外很是認真，態度異常誠肯。

    “當然，這樣很好！”李哲收賠償金收得毫不客氣。

    年輕的鷹老外瞅了一眼依然跪地不睜眼的白頭發鷹老外，轉過頭來對李哲道：“叔叔放心，我會好好看著父親，不會讓他再亂來。”

    李哲似乎很滿意這份保證，“嗯，把瘋人院的大門再加固一些吧，別讓他再偷偷跑出來，我老了，沒耐心再陪他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了……”

    眼前的房門洞開，年輕的鷹老外叫了兩個自己人進去，很快，兩個手下攙扶著白頭發鷹老外從裏麵走了出來。

    年輕的鷹老外經過程徹身邊時，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被手下人簇擁著下了樓。

    程徹麵色如常，似乎對從這間屋子裏走出世界最富有的家族繼承人毫不意外。

    年輕的鷹老外認得程徹，程徹也認得他。他們知道彼此的故事。

    李哲對程家父子三人走進門來，頗感意外，眼中有著不明的神色流動。“你怎麽來了？”這話是問程徹的。

    “不放心兒子走夜路，所以跟過來看看。”程徹的視線將室內不著痕跡地掃了一圈，可以想象上帝的確很偏愛李哲，哪怕少了一點點偏愛，現在都沒有坐在輪椅上跟自己說話的人了。

    “……”李哲習慣了，想聽程徹說句好聽的話，比登月球都難。

    “外公，外公，您沒受傷吧？”金光閃閃的程思躍跑上前來。

    “嗯……沒有。”李哲瞪大眼看著蹦躂到麵前的小魔鬼，這金光閃閃的，又是什麽鬼？“你這是穿的什麽？”

    “戰神的鎧甲，哥哥給我訂製的，外公，我威武吧？”程思躍說著，掀起自己的頭盔遮麵，這才露出白淨亮堂的小臉兒。要不然，就是一個金光閃閃會移動的鎧甲小金人。

    “嗯，威武！”李哲終於知道，哥哥慣弟弟是什麽樣子了。這個小魔鬼，可真幸福。

    “外公，我酷吧？”程思躍又抖了抖鎧甲雙肩問道。

    “嗯，酷！”

    “外公，我帥吧？”

    “嗯……你還有沒有完？”李哲的耐心再度瀕臨紅線。

    程思躍見新外公要發怒，連忙轉身對程思騰道：“哥哥，寶貝弟弟鑒定完畢，外公一切正常，沒有受到驚嚇。”

    “……”李哲頓覺一腔老血堵在胸口，這小魔鬼是為了氣他而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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