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豬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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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秦王進宮,昭明帝根據指點從書信中對出密碼後,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孽障!果然是孽障!”
    秦王以防萬一,已經讓太醫在一旁候著,見皇上情緒不好,連忙讓太醫進來,好在沒出現什麽大問題,昭明帝根本沒為廢太子的背叛而感到傷心,反而是因為他的竊國而怒上心頭,直接就下了一連串命令,都是秘密送往涼月城,有了朝中的支持,武安侯的壓力也能減了下來。
    秦王擔心昭明帝猜忌,又多說了一句,“當初武安侯隻是在匈奴王庭發現中原人,涼月城又有大皇子的人出現,並不確定有什麽問題,不敢稟告回京離間天家父子親情,便托兒臣幫忙調查,前兒個才在大皇子書房發現這封信,兒臣昨兒個才破譯出來,就立馬來找父皇您了。”
    這也是替武安侯解釋,為什麽沒有匯報給昭明帝知道了。
    昭明帝的情緒已經平穩了下來,拍了拍秦王的手,道,“朕都知道,武安侯和你的忠心,朕都是知道的。這封信和解藥,你重新放回廢太子密室,把痕跡都掩去,不要泄露了風聲,來個將計就計,看那孽障還能耍出什麽花樣。”
    太醫已經重新配了一份解藥,倒是不擔心露餡,秦王再次去了一趟東宮,好在之前搬家時為了預防萬一,密室並沒有動,隻需把解藥和信件重新放回去就可以了。秦王謹慎地把東西歸置原位,又把腳印清理幹淨,才離開空蕩無人氣的東宮。
    承乾宮,廢太子終於從昏迷中清醒,皇後隻顧得上喜極而泣,他迷迷糊糊得搞不清楚狀況,等到皇後終於哭歇了,他才環視著周圍熟悉的環境,疑惑地問道,“母後,我不是在禦書房嗎?怎麽在承乾宮?”
    皇後剛止住地眼淚又有蔓延的趨勢,直到看見兒子臉上的不耐煩,她才堪堪忍住,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被皇上關押在禦書房,母後不放心你,便想著讓你媳婦催產,借機叫你出來,結果去了禦書房,便見到你被秦王那小雜種打暈了,皇上非但沒有懲治,反而偏袒他,又把你打了三十板子……”
    “等等,您是說父皇放我們出來了?”廢太子覺得不對勁,連顏舜英生產情況如何都顧不上問,追問道,“父皇身上中了毒,沒有找出解藥,怎麽那麽容易放我們離開?”
    提起這個皇後就有些驚惶,她這些天雖然在承乾宮照顧兒子,但是消息還是靈通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會不會你父皇已經懷疑我們了?前兒個才下旨讓秦王給你搬家,大大小小的宮人都圈禁在城郊的一座宅子裏了。”
    “你說什麽?”
    廢太子激動地從床上坐起來,牽動得身上的傷口一抽一抽地劇痛,他還未完全消腫的臉扭曲又難看,開始遷怒皇後,“母後您怎麽不攔著,東宮是讓人隨便進出的地方嗎?”
    他的密室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發現,若是被發現,他一切的謀劃都付之東流了。
    皇後連日擔心受怕,這會兒還被兒子埋怨,心裏也有些委屈,“皇上下令移宮,我哪裏勸得了?我看皇上是懷疑我們母子倆了,自然不敢再做觸怒他的事,若是惹他不高興要了你的性命,可叫我怎麽活啊。”
    廢太子沒辦法,隻好忍下來怨氣,閉著眼回想所有的細枝末節,皇後見他在想事情,也不敢打擾,就見他忽而睜開眼睛,問道,“景泰宮的宮人如何了?”
    皇後一愣,臉色立馬就白了下來,“他們從慎刑司出來了。”
    這陣子事情太多,她隻顧著擔心兒子,都顧不上景泰宮了。現在一想才發現不對勁,景泰宮的人因為和瑪瑙和牽扯才被抓進慎刑司,現在被安然放出來,豈不是證明他們是清白的?景泰宮清白,不也就說明秦王沒事麽?難怪皇上對秦王格外開恩,原來是排除了他的懷疑。
    廢太子臉色難看至極,已經十分確定皇上已經懷疑到他身上了,之前讓秦王替他搬宮,想必是想要從東宮找解藥吧。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並沒有害怕,反而生出末路窮途的瘋狂來,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件事隻能一頭走到黑了,隻要皇上沒有找到解藥,他就還能占據不敗之地!
    “母後,別擔心,事情還未到最糟糕的地步。”廢太子先把皇後安撫下來,“您是一國之母,隻要您穩住了,兒臣才能占據嫡子的有利地位,將來父皇有什麽萬一,兒臣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能成嗎?”皇後不確定地問道,“皇上已經下令圈禁你,你清醒的消息傳出去,說不定就得把你移出宮的,外頭有禁衛軍守著,你還怎麽謀事?”
    如今宮中戒備森嚴,待在外頭反而比宮中好,宮外的禁衛軍再多,還能比得上宮中?說不定宮外更容易鑽空子。
    說這些都為時尚早,廢太子下了床榻,讓宮女進來伺候他更衣,“我回東宮一趟,有什麽遲些再說。”
    一路上竟是沒人攔他,等到回去東宮,除了宮中敕造器物不能帶走外,其他的都被搬走,空蕩蕩得毫無人氣,他顧不上生氣惱恨,就進直去了書房,留下太監在外頭守著,他第一時間看向博古架,發現上頭的花瓶還好好地放在原處,便是鬆了一半的氣——好在花瓶是敕造,不屬於東宮私產,不然搬家清點時動了花瓶,密室就瞞不住了。
    他轉動著花瓶,匆匆進了密室,發現裏麵維持原樣,書信沒有被動,就是暗格裏的解藥還好好地放著,臉上才露出輕鬆的笑容來,隻要有解藥在手,他就有翻身的可能。
    他小心翼翼地把解藥和信件揣進懷裏,剛離開東宮,就遇見禦前太監,那太監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大皇子,聽說您醒了,陛下要見你。”
    廢太子心口一跳,下意識地摸了摸藏著解藥的胸口,穩了穩神,試探地問道,“敢問公公,父皇召見我,所謂何事?”
    “奴才不知,大皇子莫要耽擱時間,請吧。”
    廢太子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跟著禦前太監去了禦書房,遠遠便聽到打板子的聲音,走近一看,原來是那群負責研究解藥的太醫,等他走到門口,還聽到裏頭摔杯子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中氣不足的聲音含怒響起,“告訴他們,再配不出解藥,朕摘了他們的腦袋!”
    廢太子的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
    禦前太監方才進去稟告,這會兒帶著廢太子進去,他看到昭明帝大夏天裹著大衣坐在龍椅上,臉色蒼白無血色,連嘴唇都是青紫的,心中更是滿意,打量了一眼就移開視線,恭恭敬敬地問安行禮,像極了個孝順的兒子。
    昭明帝的眼睛閃過一抹冷意,做戲做全套,猛的一個杯子砸過去,怒喝道,“孽障,朕身上的毒是你指使馨嬪下的吧?解藥呢,你現在拿出來,朕看在二十多年的父子情的份上,可以饒你一命!”
    廢太子被滾燙的茶水濺了一身,卻不敢躲避,反而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父皇您中毒了?兒臣冤枉啊,兒臣與馨嬪素無接觸,怎麽可能指使她謀害父皇你,父皇您別輕信小人讒言,誤會了兒臣啊。”
    廢太子想利用解藥翻盤,但根本不是這個時機。他早就規劃好了,在匈奴人攻破城池,秦王又被派出去對敵的時候,他再拿出解藥要挾毒入肺腑、無力反抗的昭明帝傳位,若是現在拿出來,且不說秦王實力尚在,就是皇上,也是有餘力對付他的。
    昭明帝親自教導出來的廢太子,豈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眼中怒火更勝,“你還敢狡辯,朕已經查出瑪瑙是皇後的人,下毒的人不是你們母子倆還能是誰?好,你不交給解藥,朕自己來找,這天下都是朕的,找一個解藥又算得了什麽,至於你,給朕在郊外圈禁著,一日不給解藥,皇後一日不得出慎刑司,等到朕死了,你們母子倆也別想活著。”
    他揮了揮手,禁衛軍就去緝拿皇後,廢太子一下子就跪了下來,“父皇,兒臣和母後是清白的,真的沒有下毒謀害您,請您寬宏大量,放過我們吧。”
    這麽說著,還是不願意拿出解藥換皇後。
    即便早就知道此子狼子野心,昭明帝還是忍不住一陣陣心寒,皇後雖然不是東西,但對這個兒子是沒的說的,但她這個兒子是怎麽對她的?為了所謂的野心,寧願讓她進去慎刑司遭受非人折磨,也不願意鬆動一步。
    “豬狗不如的畜生!”
    昭明帝徹底對他死了心,閉上了眼,“把這個畜生押出去,朕不想再見到他。”
    廢太子被禁衛軍押送出宮,連帶著還在坐月子的大皇子妃也被送進郊外的宅子,局勢看似如水麵般恢複了平靜,但底下深藏的暗流卻不停地湧動,隻待某一日掀起波瀾,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