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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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官行武事,這話裏帶著譏諷的味道,大抵是說蘇軾自甘墮落,和那些賊配軍廝混在一起。
    那些百姓本是準備捐錢,見這些人氣勢洶洶的,就縮了回去。
    “此事別沾惹。”
    “為啥?”
    “文人都看不起武人,說他們是賊配軍,蘇軾為他們張目,這便是什麽……和他們對著幹呢!”
    “那蘇軾不就是文官嗎?”
    “沒錯,文官為武人張目,這就是背叛!”
    州橋邊上,蘇軾目視這群人,“為何不能?某此次在原州看到了鮮血,那些忠勇之士在流血,為何不能為他們說話?”
    一個衣著考究的男子微笑道:“我等讀書為官,為大宋效命,這便是本分。武人禦敵也是本分,各行其是,各不相幹,這些自然有朝中來安排,為何要大張旗鼓?這是想為他們張目吧?”
    另一人冷笑道:“此人和沈安就是一夥的!”
    “沈安行武事,此次還立了功……”
    “那又如何?”
    “武人粗鄙,如何能為他們說話?”
    在大宋,打壓武人就是潛規則,不打壓的才是怪事。
    蘇軾怒道:“粗鄙?你等可去原州看過?可看過那些戰歿的將士?那些人也是家中的頂梁柱,可他們卻在為了大宋揮刀,在浴血奮戰,可這樣的勇士你等竟然敢說他們粗鄙?”
    一個男子近前一步,冷笑道:“某就說了!如何?”
    蘇軾隻覺得一股子戾氣衝了上來,然後眼睛漸漸就紅了。
    男子繼續說道:“某秉承本心做事,走到哪都不怕,而你為武人張目,為那些賊配軍說話,意欲何為?可是想要拉攏人心嗎?若是如此……哎喲!”
    呯!
    蘇軾一拳就把這人打了個熊貓眼,隨後揮動王人目光閃爍,無人搭話。
    沈安繼續問道:“是誰說要圍毆蘇軾的?”
    那幾個文人不禁退後一步。
    沈安笑眯眯的走了過去,每上前一步,那些人就退後一步。
    一人逼近,一群人在後退。
    就像是相反的兩塊磁石。
    州橋兩邊來了不少人,有人擋住了文人們的退路,喊道:“待詔,可要小人弄他們嗎?”
    “打一頓,再丟到河裏去!”
    幾個文人左右看看,眼中多了惶然之色。
    其中一人鼓起勇氣說道:“武人粗鄙,這是公論。你沈安一人就想推翻這個公論,這是在找死……”
    人在害怕時的反應很多,有的人會怕的縮頭,有的人喜歡死中求活,在危機中尋找機會。
    這位就是如此,在同伴裝鵪鶉的時候,他勇敢的站了出來。眾目睽睽之下,他相信自己的勇敢將會成為自己的功績,傳遍汴梁……
    呯!
    當他被沈安一拳撂倒後,兀自喃喃的道:“你打人了,你打人了……”
    “你打人了!”
    幾個文人躲在後麵不敢過來,但卻在叫囂。
    “巡檢司的人何在?打死人了!這裏打死人了!”
    這裏是最熱鬧的地方,巡檢司的人早就到了,可卻隻是麻木的看著。
    “你等這是瀆職!回頭自然有人收拾你們!”
    巡檢司的人冷冰冰的說道:“待詔立功了。”
    “是大功!”
    幾個文人看著沈安,突然想起了一個恐怖的傳言。
    傳聞沈安立功太多,所以要用犯錯來抵消些才行。
    打斷咱們的腿能抵消嗎?
    再自大的人回想起那份斷腿的名單,都會覺得自己不夠格。
    於是……
    嗖的一下,沈安瞠目結舌的看著狂奔而去的幾個文人,問道:“竟然跑的這麽快?莫不是某眼花了吧?”
    蘇軾揉揉眼睛說道:“是太快了。”
    回過頭,他愁眉苦臉的道:“剛說動了一些百姓捐錢,可被他們這麽一鬧,現在誰還肯來?都怕惹到文官呢!”
    沈安說道:“怕什麽,某這裏有辦法。”
    蘇軾心中一驚,“安北,此事你不能出麵,否則犯忌諱。”
    官家都說你是名將了,這等收買人心的事兒你可做不得。
    沈安說道:“某不傻,此事後續某不管,隻是提供幾個人給你……”
    “什麽人?”
    “自己看!”
    左邊相互攙扶著來了三人,一人缺了左腿,一人是個瞎子,一人少了右臂……
    這三人走了過來,沈安微微頷首,然後獨自去了。
    “某的眼睛是在環州瞎的,那一年西夏人來打草穀,某跟隨出戰……”
    ……
    有人把這事報給了政事堂,幾個宰輔都露出了不出所料的微笑。
    “打人了?”
    “對,不過隻是揍了一拳。”
    “還好,知道分寸了。”
    曾公亮揉揉眉心,說道:“太熱了些,這火氣就大了。”
    “還不夠!”
    韓琦說道:“此戰他前出指揮,功勞不小,一個歸信伯還不足以酬功,不過年輕人不能封賞太過,否則以後官家哪敢再用他?”
    曾公亮苦笑道:“他今日竟然心慈手軟了,倒是奇怪。”
    來稟告的小吏說道:“曾相,不是沈安心慈手軟,是那幾個文人跑的好快,據說眼前一花,人就不見了。”
    “丟人!”
    連韓琦都覺得這些文人沒操行:“這是無膽之輩,就算是讀書讀的好也不能用。”
    “是啊!沒有膽略如何為官?”歐陽修唏噓道:“當年某可是上書先帝,指斥那些反對新政之人為小人之黨,現在的人可有這等膽略?”
    韓琦看了他一眼,心想你那不是膽略,而是二傻子好不好?一家夥就把友軍給幹掉了。
    “沈安要為武人張目,為的還是那句話,江山北望。”曾公亮說道:“沈卞當年說北方有大敵,不管不顧就是苟且偷生,等遼人虛弱之時,就是大宋絕望之時……你們說他這話裏是何意?”
    歐陽修轉動著眼球,這是沈安教他的法子,據說能緩解眼睛的疲乏:“遼人虛弱,西夏人就要乘勢而起了。”
    韓琦倒吸一口涼氣,“對啊!若是西夏乘勢而起,大宋如何能當?頭痛,頭痛!”
    三個宰輔麵麵相覷,最後歐陽修歎道:“當年沈卞說了許多北方的威脅,可誰信了?最後他憤而去了雄州練兵……隻是最後卻失蹤了。”
    “這話不可信,大宋和遼人之間太平多年了,至於西夏人,他們才將在原州被擊敗,大宋……安穩得很!”
    韓琦的樂觀得到了認同,歐陽修漫不經心的道:“可原州之戰,卻是沈卞的兒子指揮的。”
    艸!
    韓琦和曾公亮都不禁想吐血。
    大家正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好環境裏爽歪歪,你卻要點出讓大家難受的事實,這還能好好的做同僚嗎?
    韓琦捂額道:“那沈卞……當年老夫見過幾次,看著一臉嚴肅,還喜歡背著手,一個小小的知州,卻走出了樞密使的氣勢……”
    歐陽修點頭道:“那時候老夫的眼神還好,記得一次碰麵,沈卞就問老夫,範文正可是天下良心。老夫說是,他就笑了,說大宋的良心卻少了些。”
    “大宋的良心……範文正當之無愧。”
    韓琦想起了當年,眉間不禁就多了惆悵。
    歐陽修又想起了些,麵色古怪的道:“可沈卞當時說什麽……說範文正下手太軟了些,最好把那些反對新政的人都丟到海外去。”
    “這般強硬?”
    大家都覺得範仲淹當年的手段太強硬了,可沒想到沈卞更強硬。
    “那沈安的手腕靈活,卻和沈卞不同。”
    曾公亮想起了沈安一係列的手段,不禁笑道:“這父子之間卻差異頗大。”
    “諸位相公,州橋那邊鬧騰起來了。”
    一個小吏興奮的進來,稟告了最新的消息。
    ……
    第三更送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