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然一進去就見林瑜欽正認真的觀察著眼見的物件。她放輕的腳步，走了過去。

    “來了，看看這是什麽。”林瑜欽抬眼，扶著眼鏡，看了眼走來的殷然。直起身來，走到旁邊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殷然走進一看，竟然是個香爐。

    她蹙眉看著眼前這個香爐，睜大了眼睛，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不可能。”她轉頭看向了門外。

    林瑜欽詫異問道：“什麽不可能？”

    隻見她立刻走出了門外，他放下茶杯，正要問，見她將門口等著的那個人帶了進來。

    “這頂香爐你從何處得來？”她一把揪起了這光頭男人的領子。

    “哎哎哎！你放手！我……”他看了眼那香爐，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心裏不禁暗想，難道是黑貨？

    “說！”殷然一把將他扯了過來。

    林瑜欽見她很激動，立刻伸手要攔著，“先把他放開。”

    “這……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那人斜眼看著香爐，狡辯道。

    殷然憤怒的看著他，見他不老實，一把將他摁到牆上，掐住了他的脖子，“放屁！你說是家祖上傳下來的，你可有證據？”

    “這是我拿來的，你說這怎麽就不是了？這是我爺爺傳下來的。”

    殷然冷笑，“你說爺爺是傳下來的？你爺爺是巫師？”見那人瞳孔放大，眼神閃躲，她鬆開了手。

    見林瑜欽有些不放心的過來攔著，她看向林瑜欽，“師父，您好好歇著，我就是問問他而已。”

    “這頂三足香爐，雖然工藝考究，完整度相當好，而且還是青銅所鑄。但造型有些怪異，身份不明，現在可以判定是漢代所造。”林瑜欽拿著煙杆點了煙，緩緩地抽了一口。看著這奇怪的造型，雙眸眯起，“是九鳳。”他看向殷然。

    殷然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香爐，“您說的沒錯，這的確就是漢代所造的香爐，這是用來做什麽的，您知道嗎？”

    她看向正在認真研究的林瑜欽。

    林瑜欽搖了搖頭，詫異的看著，“一般人不會有人用九鳳來做紋飾。世人對‘九鳳”褒貶不一，它是楚國的崇拜的祥獸，出土的馬王堆帛畫裏有出現與其相似的。楚人有崇鳳的傳統。”他看向殷然，“你有什麽看法？”

    “它雖然是漢代所造，但有可能是宋朝時期的人所用，但自宋代以後，在民間，人們對九鳳的看法就不想一樣了。”她彎腰看著香爐，“我們可以問問他這是從哪裏得來。”她嘴角微微勾起。

    看著這頂三隻青銅九鳳紋香爐，她很確定，這就是她要找的。

    此刻她心裏很激動，很想知道它的主人怎麽樣了。

    “古代巫師祭天的隻能為皇族效力，用的都是青銅所造的鼎或是香爐。焚香祭天祈禱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這似乎……”他低頭拿著放大鏡一看，竟然發現了鳳爪下擒住的竟然是顆人頭，頓時蹙眉吸了口冷氣，篤定道：“不是祥物。”看向殷然，“你知道這是什麽來曆？”

    殷然淡然一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絕非一般古墓裏出土的。”她看向站在不敢說話的男人，“說吧！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眼見快要被拆穿，他靠著牆手緊握著帽子，“你們就說這值不值錢吧！”

    “值錢，當然值錢，但這東西買不出價，也沒人敢買。”殷然看向他，看穿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就是奔著錢來的。

    林瑜欽在一旁抽著煙沒有說話，知道殷然的本事，他就看著那人神情有些慌張。估摸是從哪裏偷來的，看著他的手，笑了笑，“小夥子，別緊張。這東西合適擺在博物館的。沒幾個人會拿來擺在家裏。看著也夠嗆。”他吐了口煙圈。

    “知道‘九鳳’是什麽嗎？”殷然看著他不肯說實話。看向香爐上雕刻的三隻九鳳圖案。

    見他疑惑的搖著頭，殷然冷冷一笑，“就是專門吸食魂魄的九頭鳥，又名鬼車。”

    “那……那這能賣錢嗎？”他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女秘書，現在看來她並非是個秘書，好像這家公司的老板都得看她臉色。

    原來她才是老板娘。

    殷然看向他，“你不是說你要賣你的祖傳秘方，要配合這個香爐才能用？把幫你開方子的人帶來吧！這香爐我買了。”

    “真……真的？”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女人。

    林瑜欽見殷然果斷的要買，他看著香爐，蹙眉問道：“你買這個來幹嘛？雖然年代久遠，工藝精湛，但……”他看向殷然，摸了摸鼻子，搖了搖頭。

    正要跟他談價錢，阿黑就拎著午餐進來了。

    “噢，林老也在，來吃午飯。”阿黑先把盒子裏的菜端出來，拿著就要放到香爐旁邊，見他們都看著自己。他嗬嗬一笑，立刻放到了另一。

    “不用了，我吃過了。”他老人家看著這些菜，著實沒有胃口。

    全是放有西蘭花，每道菜都一樣。

    他老人家比較挑剔，搖頭不吃，坐在一邊喝茶。

    “林老，您就吃吧！別挑了。這西蘭花挺好吃的，又有營養。”阿黑見老人家嘴刁，他搬著凳子過來。

    “再好吃，配菜還能當主菜？全是辣椒的話，你吃？”他拿著煙杆敲了敲，繼續抽煙。

    殷然見他老人家不吃，她看了看菜，又看向拿著飯的阿黑，“西蘭花真這麽難吃？”

    阿黑端著飯，眨了眨眼睛，“也不是很難吃，就是沒什麽味兒。”他笑著真要扒飯，抬眼就見牆角在站著個人。

    “這還有一個人啊！”他掃了那人一眼，見他看著自己有些膽怯，看向站在門邊的保鏢，“把他帶去食堂吃飯。”

    “哎，哎。我不走，待會你不認了怎麽辦？我上哪兒找人去？”那人擔心自己的香爐會被他們帶走，畢竟這裏是他們說的算，萬一起黑心。

    “我就在這兒。”殷然轉頭看著他。拿著筷子，又放下，“說吧！多少錢？”

    “五十萬。”他看準了這女人認識這東西，一定要得到的樣子。

    “你搶錢啊！”阿黑直接吼道。放下手中的筷子，怒瞪著他，“就這丁點兒大的破銅爛鐵也值這麽多！你怎麽不去搶啊！燒紙錢都不夠用。”他狠狠的白了那人一眼。

    瞬間嚇得那人不敢說話。

    殷然白了他一眼，“吃你的飯！”

    阿黑癟嘴低頭吃飯，聽見林老突然被煙嗆到，咳得厲害。他斜眼看了看那桌上的香爐，癟嘴說道：“反正我覺得像地攤上的破玩意，五十塊還能買好幾個呢！”低頭想了想，又認真看了看。

    殷然聽見他嘖了一聲，見他放下碗筷走過去瞧個仔細。

    “這玩意不是那算命的老頭也有嗎？”他湊近了仔細瞧。摸著下巴認真的看著，很確定的說道：“就是那算命的老頭！”他轉身看向站在牆角不敢動的男人，“他是你爹？”

    “……”

    “他……他是我爺爺。”那人轉了轉眼珠，不敢看那女人冰冷的眼神。更不敢直視那凶神惡煞的黑臉大漢。

    阿黑挑眉，嗤笑，“那你說他長什麽樣？”

    殷然見他答不上來，很明顯是在撒謊，她也沒這個功夫陪他耗著。“我給你兩千塊帶路費，帶我們去見那個算命的老頭。”

    “兩千！我買的時候都不止兩千！”那人理直氣壯的說道。見他們個個都看著自己，立刻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殷然起身看著他，“是嗎？那你可要掂量清楚，如果警察來了，看看你還能不能拿到兩千塊。倒賣文物可是犯法的。”她冷冷看著他，見他也沒有那膽子敢說不。

    她冷冷一笑，“走吧！”

    “姑姑，不吃飯啦？”阿黑看著殷然要走。他趕緊跟上。

    殷然看了他一眼，“等找到那老頭，姑姑請你吃大餐。”她示意保鏢將人帶出去，將香爐收好，直接帶走。

    “哎哎哎，你們……你們真是趁火打劫！”那人算賴不走，被保鏢拎著出去。帽子掉在地上。

    阿黑撿起了他掉在地上鴨舌帽，直接扣到他腦袋上，將帽子壓得很低，直接遮住了他的眼睛。被保鏢架了出去。

    林瑜欽走出門看著，搖了搖頭，對殷然說道：“當心著點兒，別把事情鬧大，陸總不在也別反了天，注意公司的形象。”

    “知道了。您放心吧！不會出事的。”她笑了笑，轉身離開。

    ——

    北江公園。

    殷然跟阿黑下了車，帶著人直接走進梅林。

    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裏，記得第一次來這裏時，是寒冬臘月。當時這片梅林全是盛開的紅梅，格外的美。

    現在夏天到了，梅林變成了一片綠色的樹林。梅樹的枝葉茂盛，一片綠蔭。

    她看著現在的地方有些不同了，附近全是梅樹，“這裏什麽時候改的？”

    阿黑笑了笑，“還不是某個閑得蛋疼的人，為了討美人歡心，叫人拓寬了這邊梅林。說什麽他女人喜歡梅花。姑姑，您說他是不是有錢沒地花？”

    殷然看了阿黑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臉玩笑的調侃著。

    她看著眼前四處都是梅花樹，心裏莫名想到了某個人，低眸看了眼手腕的紅繩。淡然的看著，左手摩挲著細細的紅繩，“他知道你這麽調侃他，定會削掉你一層皮！”

    阿黑摘了樹枝，抖腿說道：“也是，為社會做貢獻，這也是應該的。做好綠化這是第一步。”說著他先走到前麵帶路。

    可當他們到了梅亭，卻沒有見那算命的老頭。

    “嘖……他老人家收攤了？今天不擺攤了？”阿黑撓著頭，看向這光頭的男人，拍了他一腦瓜子，“你什麽時候見到他的？”

    “嗷……就在兩天前。我在公園閑逛，就見一算命的老頭，見他那架勢，一看就是像是專業的。”他弄正帽子，“你還別說算得真準！”說著他來了勁，還想繼續說。

    阿黑又是一巴掌拍下去，“你他媽說點正經的！當時他是不是見你有緣，就送你丫一頂香爐了？”

    那人很認真的點頭，傻傻一笑，“是啊！你怎麽知道？”

    阿黑眼角抽搐，很想拍死這個慫蛋。“虧得世界上還有你這麽一個慫蛋！見你聰明絕頂，怎麽沒悟到送你丫香爐是什麽意思！”他狠狠的拍了兩下他那光溜溜的腦袋。

    那人縮著脖子，見他叫那女人姑姑，他看了好半天愣是沒明白。

    這女人整容了？這麽年輕！是妖精變的？

    殷然蹙眉看著四周，很明顯今天那算命的沒擺攤。

    “把他放了。”他看向身旁的阿黑。

    阿黑見保鏢把他放了，讓他離開，但那人沒走，姑姑一直看著自己。

    “咋地啦？”阿黑左右看了看。

    殷然歎了一口氣，看著他，“我沒帶錢。你幫我給他。”

    阿黑笑著，“呀！姑姑也有囊中羞澀的時候，隊長也真是的，都不知道給卡之類的。”他低頭拿著錢包打開，蹙眉數著錢，“以前隊長那是一個大方，跟過他的女人都送房送車的，要麽就送金卡的。”他瞟了眼殷然的臉色，看著自己的紅鈔票，也沒幾張。

    他抬頭看著身前的保鏢，見那些保鏢立馬扭頭，當做不看見。

    “把錢都交出來！”阿黑怒瞪了他們一眼。

    殷然看著他們一個個的掏出錢包，給他湊數，她繃著臉沒說話。

    “給你！趕緊滾蛋！”阿黑把錢塞給他。一臉憋屈。看了眼轉身要走的姑姑。

    他快步跟上，“姑姑，您聽我說，你可得學精明著點，不要賠了夫人又折兵！我們隊長可賊精了，您要快點掌握財政大權，給他生個兒子，那就拴住他浪蕩的心了。”

    “扯蛋！要讓我給他陸紹琰生兒子，他想得美！老娘我又不缺錢！他的錢愛給誰給誰！我不稀罕！”殷然氣呼呼的上了車，用力甩上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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