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首長的最大一個心願，就是能在司徒燼凱旋而歸的時候，親手給司徒燼戴上，他平生為司徒燼戴上的最後一枚勳章。

    遺憾的是，英魂先走，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這是我爺爺給你的。”

    一個硬挺的男人將一封信交給我，我打開看了一眼，上麵隻有幾個字，但是卻語重心長的觸動人心。

    “小沈啊，原諒他吧，好好的過日子！”

    多餘的話都沒提過，我看著陳首長的墓碑，很想大哭一場，卻死死的忍住了。

    所有的人都陸續的離開了，隻有我和司徒燼兩個人站在那裏還不想走，孤雁從天上飛過，一遍遍的發出淒涼的哀叫。

    離開的時候司徒燼一直邁步前行，我跟在他身後，我知道他的心情不好，所以一聲不響。

    司徒燼一直走，皮鞋都磨的白了。

    後麵跟著一輛車子，不急不徐，好像是擔心司徒燼出事一樣，不敢離去。

    司徒燼帶著我很遠，忽然停下轉身看我：“跟著我幹什麽？上車去。”

    司徒燼的脾氣，一點不好，那麽一刻，我差點罵他，不識好歹，但是看他那雙不悅的臉，想到他剛剛經曆了悲傷的事情，還是不和他計較了。

    他的目光從我臉上越過，車子立刻明白他的想法，停在了我身邊。

    而後有個人從車上下來，拉開車門請我上車，我如果不上去他們也不走。

    我隻好上了車，坐在車子上麵跟著司徒燼繼續朝著前麵走。

    不知不覺走到了天黑，司徒燼還沒覺得累，他穿的是皮鞋，這不是行軍打仗。

    他走到城市裏麵，回頭看了看周圍，才像是個小孩子一樣耍完了脾氣回來。

    上了車司徒燼閉上眼睛繼續坐著。

    車子把我們送到部隊裏麵，司徒燼洗了澡出來，坐在沙發上麵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不休息我先躺著，司徒燼坐了一個晚上。

    早上我去看司徒燼的時候，他還沒有睡著。

    “你是之前睡太多了，所以神經衰弱睡不著了？”

    我奇怪的問，把司徒燼的臉色問的十分不好看。

    “沒有話說了？”

    司徒燼的眼神十分不好，但是不冷。

    他抬起手拉了我一下，把我拉進了懷裏，讓我坐在他腿上，雙手摟住我，讓我麵對著他坐著。

    我們四目而視他說了一句我終身難忘的話。

    “如果你不鬧，我不追，姓陳的就能看到我凱旋歸來，親手為我戴上勳章。”

    我的目光一瞬滯住，沉默無法回應。

    司徒燼摟住我的腰身：“是你耽誤了我，是我沒有讓他走完最後一步。

    留下了遺憾。”

    我無法反駁，因為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的。

    我抿著嘴唇，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我想，我是一輩子都不能遺忘這件事情，是我沒能讓陳首長走完最完美的人生最後一步。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春天我回來了，司徒燼或許不會耽誤到現在，陳首長就能親手給他戴上勳章。

    也或許，之前我就答應，那麽司徒燼提前一個月進入戰鬥狀態毫無問題。

    看我不說話，司徒燼的手在我的臉上捏了捏：“所以你得用餘生償還我。”

    我盯著司徒燼，始終沒有說話，司徒燼摟住我，將我按在他的身上，手掌在我的身後拍著。

    “你幹什麽？”

    我問司徒燼，感覺自己很傻，感覺司徒燼很不舒服。

    但這次好像是他對我最友好的一次懲罰，如果是每次，他又要把我趕走了，肯定會怪我。

    因為要不是我，陳首長看到司徒燼凱旋而歸是很正常的事情，結果現在看不見了。

    “不幹什麽，你別說話。”

    司徒燼霸道的摟住我，我們就這樣很不協調的摟抱在一起，直到他差點睡著，我準備去洗手間的時候。

    門外有人來叫我，我才想起來今天有表彰大會，司徒燼要出席的。

    司徒燼似乎也把這件事情忘記了，所以起身後叫我告訴來的人，一會就過去，他則是進去洗漱。

    人走了我和司徒燼很快收拾好，司徒燼帶著我去了表彰大會那邊，那裏全體的人已經到齊了，整個軍的人綠幽幽一片。

    司徒燼從人群一邊走過去，我站在遠處看著他，等他進去了，走到前麵站在那裏站著，卻一句話都沒有。

    主持人是周司令，他是難得出現在這種場合上麵。

    周司令先說他要退休了，對他來說，這次的演習給他畫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但是有個人沒有。

    這個有個人就是陳首長了，全體人員脫帽緬懷，司徒燼拿下帽子，雙眼看向前方，目光深沉，無波無瀾。

    這樣的司徒燼，好像即便被遺棄在風雪之中也不會動容。

    司徒燼立了戰功，周司令親自授予了司徒燼一枚勳章，還給他提了軍銜，特級少將。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還有特級少將軍銜呢。

    但我也是聽林可說，按照功績，可以繼續往上做的，但是司徒燼的年紀太小了，和老頭子們相比，他就好像是三歲滿地跑的小孩子，即便是多厲害，也不能授予他那種和老頭子們一樣的軍銜。

    但是特級已經很威風了，這個級別以後司徒燼在部隊裏麵，暢通無阻，而且比沈冰初和秦川高了出去一個級別。

    林可說的我也不是很懂，所以我並沒有什麽想說的。

    隻是想知道司徒燼接下來會說些什麽，畢竟他也要最後總結和匯報。

    等到司徒燼了，司徒燼站在那裏朝著我這邊看了一眼，隨即說：“這枚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們的一半，沒有你們的拚搏，也沒有我的今天。

    同心才能勝利，拚盡一切換來的可以是勝利，也可以是僥幸。

    我青春的時光不會再多了。

    當兵，吃的是一口青春飯，十八歲聞名天下，二十八歲聞風喪膽，三十八歲已是遲暮。

    我已經缺少了曾經的衝勁，我知道未來屬於你們。

    我很感激，你們讓我在青春最後的一步上，寫下最輝煌的一筆。

    謝謝！”

    司徒燼後退了一步，彎腰道謝。

    下麵的人很多人都哭了，跟著是熱烈的掌聲。

    一邊的林可也忍不住的擦起了眼淚。

    司徒燼看了看在場的幾萬人。

    “接下來的幾年，我會在你們之中選拔出最優秀的人，以彌補我們這一班退下來的人，親自帶你們，讓你們也和我們一樣，畫一筆屬於你們的輝煌。

    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