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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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佳沁,我現在沒有心思和你在這裏爭論這些。”尤甜甜低著頭麵無表情地說到,她現在連站著都需要天大的力氣,聽到她說的那些刺耳的話隻叫她覺得疲累而已。
“尤甜甜!”
感覺受到了無視的祝佳沁怒吼起來,周圍受邀來參加祝老先生葬禮儀式的人,一邊往裏走著,一邊按耐不住地將眼光投了過來,小聲的議論漸漸起了。
“你非要在爺爺的靈堂前麵大吼大叫嗎?”尤甜甜忍無可忍地抬起頭,充血之後紅腫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祝佳沁。
“你搞清楚,非要不請自來出現在這裏的人是你,還有,我拜托你搞清楚,你已經沒有資格在這裏一句一個爺爺的稱呼了。”祝佳沁卻也絲毫沒有退縮的。
“尤甜甜,我忍你很久了,以前在祝家的時候,你仗著爺爺的寵愛簡直無法無天,明明隻是個收養的養女罷了,你憑什麽跟我擁有一模一樣的東西,憑什麽奪走本該屬於我的!”
“我,”尤甜甜剛要說什麽。
“如果不是你,爺爺好好的又怎麽會住進醫院,又怎麽會好不容易回來,你過來見一麵之後又進了醫院?是你!你才是那個害死爺爺的殺人凶手!”祝佳沁的聲音帶著不容駁斥的鏗鏘。
尤甜甜隻能緊緊地挽著淩俊豪的手才不至於讓自己站立不穩,腦子裏一片激蕩,久久不能回神,她能夠說什麽呢?語言是那樣的蒼白和無力。
任何解釋的話在這個時候聽起來都顯得格外可笑。
更讓尤甜甜覺得悲哀的是,她竟然覺得她說的是對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並非空穴來風,如果不是她,一切都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人幹脆停下了腳步,遠遠地站著注視起這邊的情況來。
淩俊豪始終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旁邊,這是甜甜的事情,淩俊豪知道,在祝家這件事上,她不想他參與。
然而身旁的女孩子,他看著她越發蒼白的臉,以及感受到她愈加無力的身體,微微蹙了蹙眉,他早就說過,不要來的。
因為那些根本不知道真相的人,隻會在旁邊自以為是的評頭品足,而根本就不會有人站出來多說一句話。
“夠了!”
她抬眼看去,想說的話也就咽了下去,“三叔,”半月不見,他好像憔悴了許多,黑白色的頭發交雜著,眼裏的傷痛清晰地叫人心顫。
“甜甜,你今天能來,我很高興,我相信爸在天之靈看到你來也會高興,可是,”三叔閉了閉眼,偏過頭不想再看尤甜甜的表情,“可是甜甜,你到底是被趕出家門的人,你還是回去吧!”
“三叔,我想再送爺爺一程,過去的那些事情已經都過去了,我已經不想再去想孰是孰非,過去十五年,是祝家給了我一切,難道現在,就連這扇門都不讓我進去了嗎?”尤甜甜忍著眼淚,紅紅的眼睛裏盛滿了經營的淚水。
“甜甜,還是,不要耽誤儀式了吧!”三叔決絕地說道,眼裏閃過一絲疼痛。
轉身的時候,拽住了祝佳沁的手,看起來她並不願意這時候就跟著自己的爸爸進去,嘴裏還有沒有說完的話,然而也拗不過爸爸,隻能被他強硬的拽了進去,除了留下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之外,再沒有說話。
眾人見戲差不多了,也跟著他們走進了教堂,周圍三三兩兩的人,每個人都懷著肅穆的表情,再走過尤甜甜身邊時報以一個憐憫的笑,順便,對著旁邊的淩俊豪認真地點了點頭。
更有甚者想要將自己的名片一起遞過去,然後被後者冷若冰霜的眼神看了一眼之後就又誠惶誠恐地收了回去,哂笑著走向了教堂。
“俊豪,我過去的二十多年裏,一直自恃對所有人都問心無愧,沒有拖欠的任何人情債,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可是伴隨著你的出現,”尤甜甜始終注視著禁閉著大門的教堂,聲音細微低淺,不細聽都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什麽。
“伴隨著你的出現,我越來越多的發現,我原來辜負了這麽多,這麽多人的期望,我又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傷害了多少人。爺爺這十五年看著我,我的存在到底有什麽用呢?不過是,時時刻刻提醒他十五年前的拿樁車禍而已。”
秋天的風裹挾著不知從哪兒飛來的落葉,在兩人的麵前旋轉著掉了下來。尤甜甜下意識地抬起手抓住了它,神情恍惚。
十五年,多麽荒謬的十五年。
她熱愛的並且深以為也同樣愛著她的爺爺,竟然隱瞞了她這樣大的秘密。她以為的相處和睦的祝家姐妹,其實也不過是表象而已。
到底失去了什麽,又重新得到了什麽?
“甜甜,你沒有。”淩俊豪攬了攬她的肩,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還想說些什麽,卻發現這時候多說一句話都是白費,幹脆走到她身前,輕輕一拉拽進懷裏,長臂緊緊環繞過去抱住了眼前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尤甜甜。
從教堂裏傳出來時強時弱的樂聲,尤甜甜緊緊地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咬的下唇幾乎要破出血來。
淩俊豪突然身子動了一下,尤甜甜怔了一瞬,忽然聽到身後一個腳步靠近的聲音,她本來不該再注意這些細節的,也不該在意這時候還有沒有人走過來。
隻是懷抱著她的男人,身體僵硬的讓她不得不在意起來,調整好情緒,輕輕從他的身體裏脫離開來,緩慢地回過頭。
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穿著黑色的西裝,腕上綁了一個白色的帶子,眼神堅毅而深邃,眉眼間像極了爺爺。
尤甜甜腦子裏一瞬間閃過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叫她害怕的戰栗起來,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
“你就是,尤甜甜嗎?”對方先開口了,目光依舊平靜,麵色柔和。
“你是嗎?”尤甜甜卻反問他。
教堂裏還在放著不知名的哀樂,裏麵滿滿當當地坐滿了來為祝老先生憑吊之人,然而真正懷著悲痛欲絕之心的人,外麵還有兩個,秋風起了,梭梭地從兩人中間吹過去。
在場的人都知道她這句話裏的意思,她盯著這個陌生的男人,看著他沉重且慢地點點頭,“初次見麵,我是祝敬山。”
果然是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