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仇人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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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敬山!
心裏明明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這麽一場段時間以來,尤甜甜也以為自己已經對十五年前的事看的淡了,畢竟這十五年來,不管爺爺,不管祝家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終究照顧了她十五年,養了她十五年。
因為這,她都沒有辦法,將怨恨撒在祝家身上,更不用提爺爺了。
然而此刻,眼前的這個男人,尤甜甜看著他平靜的過分的表情,怒氣一下子竄了上來。
“原來你就是,祝敬山嗎?”十五年前的事,她從來沒有想過重新調查,那個時候,她太小了,外婆說什麽就是什麽,隻知道雙親死於車禍,再多的細節,也因為外婆的去世,被祝家的接走而畫上了一個並不完全的句號。
她也不知道爺爺為什麽要在那個時間突然把真相告訴他,如果他願意,他也可以將這個秘密藏一輩子,俊豪也不會重提此事,她恨不得自己從始至終都不知道真相。
因為真相真的太沉重太沉重了,她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勇敢。
“是我。”
他說完這兩個字,空氣裏是短暫的寂靜,寂靜將原本微不足道的聲音統統放大了,風聲,遠處教堂的樂聲,若隱若現的啜泣聲,所有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在尤甜甜的心裏激烈的震蕩著。
“你終於回來了嗎?”尤甜甜卻笑了,不知道為什麽的,就是想笑,好像怒氣也不知道該怎麽發出來,她想到自己一直以來都叫害死了自己爸媽的凶手的父親為爺爺,那麽他呢?她該叫什麽?
想想就覺得可笑。
幸虧,幸虧祝家沒有把她的姓氏也改掉。
要知道,尤甜甜還小的時候,還曾經為了自己姓尤而不姓祝有過小小的失落,現在,才算明白了爺爺的用意,如果她此時冠著祝家的姓,才更叫人抬不起頭來吧。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祝敬山皺了皺眉,眼裏突然泄出一絲不耐,眼睛也偏向了一邊,很是不屑的樣子。
“什麽樣的表情?”尤甜甜也不在意的。
“仗著自己受害者的身份,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真奇怪,按道理來說,祝敬山是三叔的哥哥了,年紀也該比三叔要大些,然而比起穩重端正的三叔來說,眼前的這個男人,祝家的大公子,卻戾氣如此之重,好像一匹隨時要撲上來將人撕咬個粉碎的狼,現在就已經露出了獠牙不是嗎?
“嗬,我認為你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我沒有資格?”祝敬山冷笑了一聲,“你以為我在國外又過著怎麽樣瀟灑自在的生活嗎?不過也是隱姓埋名東躲西藏,做最低賤的工作,住最黑暗的房間,沒有一個朋友沒有一個家人。”
“尤甜甜,那樣的生活,跟坐牢又有什麽區別呢?我倒還寧願回來坐牢!”祝敬山說著,身形向前,稍稍邁了一步,淩俊豪雖然在旁邊一言未發,然而眼角注意到他的動作,也即刻往前一步,擋在了尤甜甜的麵前,警惕地看著祝敬山。
“而你,尤甜甜,這些年你看起來過得還不錯。”祝敬山冷笑著看了一眼淩俊豪,又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笑的人心裏發毛。
“大哥。”三人僵持之際,三叔從教堂裏走了出來,顯然看著眼前的祝敬山也有些恍惚和不敢確定的。
“是我,三兒。”祝敬山也不再多說,徑直越過他們走向了三叔。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背對著他們,尤甜甜聽著三叔激動的話語,心裏一陣絞痛,是啊,過去的事是過去了,但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卻也是無論如何都抹滅不掉的。
“甜甜。”三叔卻走了過來。尤甜甜愣了一下,呆呆地轉回身,不敢抬眼的,怕堅持了太久的眼淚太輕易地在凶手麵前掉下來。
“原諒三叔,今天不能讓你進來。”三叔也老了,尤甜甜看著風中發絲吹亂了的男人,酸澀的味道湧上心頭。
“沒事,我知道的。”她牽強地扯了一個笑臉出來。
“等葬禮結束了,過兩天,我再帶你去墓地,你再跟爸爸說些話,好嗎?”
還可以這樣嗎?
好的不能再好了。
尤甜甜眼裏噙著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靠著淩俊豪的肩膀,尤甜甜的眼睛穿過透明的車窗,直直地看向教堂的那扇門,看著三叔帶著祝敬山走進去,門打開了一個口,然後又很快地關上。
'“謝謝你俊豪,謝謝你今天一直陪著我,但是什麽都沒有說也沒有參與。”
她知道自己在忍耐的同時,身旁的男人也一直在隱忍著。
就這樣,從早上等到中午,淩俊豪想勸她,也想不管不顧地帶著她衝進去,這些,他都做得到的,權勢金錢地位,這些東西給予他的附加值,讓整個A市都不敢有忤逆他意思的人。
然而除了盡力壓下心頭的不耐之外,整個A市都不敢忤逆他,他卻獨獨不想傷了她的心。
隻因為知道她不願這樣,不願傷害任何人。
“你必須吃點東西。”淩俊豪再也等不住了,不說別的,他不能眼看著甜甜不進食。
“俊豪,我沒有胃口。”尤甜甜皺著眉頭,轉過頭,帶了幾分哀求,“我既然不能進去,能夠守在這裏才能讓我有些許的安寧。”
“孩子呢?”他終於壓抑不住怒火了,為什麽?為什麽這個女人總是要跟他對著幹,他知道她對祝家的感情,也知道在得知真相以後她是多麽的絕望,可是這些就是她可以任意傷害自己的理由了嗎?
任意傷害自己,也不管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的理由了嗎?
“尤甜甜,你必須去吃點東西。”
“俊豪!”
看著他大力推開車門的樣子,她混沌了一個上午的大腦頃刻間驚醒了,突然想起他尚沒有治愈的躁鬱症。
是啊,是她太自私了。
尤甜甜想著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都是他在付出,用藥壓製自己的病,在瑞士全心全意照顧她,即便是此刻,他也在做自己並不想做的事,隻是為了她。
漂泊了一個上午的心終於找到了港灣似的,尤甜甜忽地抱住了他。
“俊豪,對不起。”她帶著濃重鼻音的話在他耳邊回響,“我知道我讓你擔心了。”後半句話出來,他的氣頓時泄了個幹淨。
果然啊,她是他病情最好的催化劑也是最好的強效藥,因為是她,所以都可以,怎樣都可以。
“你隻要知道,我總歸是站在你這邊的,就可以了。”淩俊豪輕輕說著,關上了車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