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晨曦在和紀融天聊過之後，情緒恢複了一些。

    不過她還是沒有給手機開機，但總不能還是一整天呆坐著什麽都不幹，便蹲在沙發裏上網。

    紀融天出門了，屋裏就剩下她一個人。

    喬晨曦先登了自己的工作郵箱，果不其然，有很多封秦君意發來的郵件。

    看到那麽多未讀郵件，喬晨曦還挺愧疚的，因為如果不是她，秦君意根本不會來。

    現在她卻像甩手掌櫃一樣，玩失蹤，不管了。

    “……至少，得和秦副總說一下吧。”

    喬晨曦想了想，點開了回複欄。

    卻在這時，跳出一個新的郵件提示。

    是一個陌生的郵箱，喬晨曦頓了一下，才點開。

    內容很簡短，就一小行，但看完內容的喬晨曦卻露出無奈的表情。

    郵件末尾還附上一個調皮的笑臉，署名是喬阿姨的念念。

    喬晨曦心情複雜，看著紀知念發來的郵件有些出神。

    紀知念要找到喬晨曦的郵箱，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

    他沒有呆在紀宅，而是回到周愷那裏。

    畢竟，要將喬晨曦約出來，在紀宅不太方便，而且紀知念也不想見到沈涼然的臉。

    “這個小鬼頭，又在打什麽算盤……”

    喬晨曦猶豫了一下，沒有馬上回複。

    紀知念約喬晨曦吃東西，說某商城新開了一家甜品店。

    雖然紀知念隻字未提其他，但喬晨曦不認為紀知念什麽都不知道。

    就衝他會給她的工作郵箱發郵件來看，紀知念應該是找不到她，所以才出此下策。

    這麽想著，喬晨曦往下滑動鼠標，視線緊緊盯在屏幕上。

    片刻，她眼中卻隻餘失望。

    喬晨曦以為，能在這些未讀郵件裏，看到一個她在意的名字。

    但是，並沒有。

    “你到底在想什麽，到現在還去想他幹嘛！”

    趕緊甩了甩頭，喬晨曦十分懊惱。

    可越是想將紀雲宸在大腦中摒除，她就越會去想。

    喬晨曦大抵猜得到，她隻要手機一開機，就會跳出大量的未接來電。

    可是，在拿起手機的瞬間，她驟然會失去開機的勇氣。

    她究竟在害怕什麽？

    喬晨曦自己也說不清楚，但這種和任何人都失聯的狀態，倒是讓她得到一刹喘息的機會。

    但就像紀融天所說的那樣，她已經是個大人，遲早要自己去麵對困境。

    深吸一口氣，喬晨曦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陽台。

    外麵還在下著小雨，但雲層已經薄了很多。

    這樣的夜晚，讓人意外平靜。

    喬晨曦閉上眼睛，打開陽台的玻璃門，雨聲驟然變大。

    持續的沙沙聲仿佛能在耳膜上按摩一般，不會讓人不適。

    喬晨曦呆立良久，再回到筆記本麵前時，給紀知念回了信。

    她答應了見麵，但信息發出去後，卻立刻後悔了。

    喬晨曦是想見紀知念的，但她心裏似乎還對紀雲宸存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希望。

    這種下意識的希望，讓喬晨曦十分難受。

    明明，他們之間應該從此劃得一幹二淨，從各自的人生中離開。

    喬晨曦同時給秦君意回了信，但沒告訴對方她在哪兒。

    她對秦君意說，她需要一些時間靜一靜，等想好會主動聯係他。

    秦君意回複得很快，簡直就像是一直盯著屏幕等喬晨曦的回信一般。

    確認喬晨曦沒事，秦君意其他別無所求，雖然他很想馬上見到喬晨曦。

    隻讓喬晨曦自己照顧好自己，項目的事情他兜著，讓喬晨曦不用急，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秦君意的這種體貼，讓喬晨曦頗為感動。

    但她實在整個人的狀態都太糟糕了，隻能在心裏對秦君意說抱歉。

    而另一邊，紀知念在和喬晨曦約好時間後，立刻給紀雲宸打了個電話。

    但這個電話，卻沒打通。

    “紀先生，這下可有趣了呢。”

    郊外的小平房，搖曳著一盞孤燈。

    屋內的桌上鋪了一大堆的文件，有一些在夜風的作用下飄落到地麵。

    青年偵探手上拿著一張印有兩張照片的4A紙，其中一張，正是他從紀融天意大利住處拿走的那張照片。

    “……”

    紀雲宸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周身散發著低壓。

    “現在已經比較明朗了，我也沒想到，這次是因禍得福。”

    青年偵探本來在幫紀雲宸找喬晨曦，從天網係統裏意外看到厲北著裝的紀融天。

    雖然隻有一個側臉，但對於職業偵探來說，已經很足夠。

    更何況，青年偵探手上有參考係。

    他之前曾經問過喬晨曦所住那家醫院的護士關於“厲北”這個人的容貌信息，通過側寫，其實和紀融天本人已經十分接近。

    這次終於捕捉到真容，可以說是紀融天自己的疏忽。

    項目的失利讓紀融天提前對喬晨曦這條線下手，但也因為太急了，喬晨曦的反應遠超乎紀融天的估計。

    在轉移過程中，他給喬晨曦買了瓶水。

    湊巧在不起眼角落裏隱藏了一個攝像頭，被複雜的路牌遮著，以至於紀融天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之前的紀融天一般都會下意識去注意攝像頭，一直以來，他都做得很好。

    被拍到也最多就是背影，從來不會露臉。

    青年偵探將手上的紙放到紀雲宸麵前，同時指了指兩張照片，“雖然著裝，發型，以及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但基本可以確定是同一個人。”

    紀雲宸微微眯起眼睛，紀融天的樣子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隻可惜監控錄像上的人臉太過模糊，隻能比對出一個大概。

    這件事很重要，紀雲宸需要“百分百”的確定，而不是“基本確定”。

    但厲北的嫌疑確實很大，紀雲宸回想之前厲北回避見麵的事情，似乎突然懂了什麽。

    然而，真正讓紀雲宸在意的，是青年偵探從意大利帶回來的那張照片。

    照片在後來的一些遭遇戰中有所磨損，但還能勉強看出紀融天的輪廓，遺憾的是，臉的部分缺失了一小塊。

    有的時候，兩個人可能大部分輪廓都一樣，但哪怕隻要五官中的其中一個不一樣，便是天壤之別。

    與之相反的是，站在男子身邊的女人，麵容清晰可見。

    紀雲宸的眼底一震，映在他眼中的，不就是那個五年來都讓他無法忘懷的女人嗎！

    但僅憑這張照片，紀雲宸無法百分百斷定如今的喬晨曦就是五年前的喬晨曦。

    不過，從喬晨曦卻可以推出厲北的身份，現在就隻差確認。

    “紀先生，現在恐怕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喬小姐找回來，如果我們的推測都是正確的，如今最危險的就是喬小姐。不管她究竟是不是你所想的那個女人，都有極大的概率成為棋子。”

    青年偵探提醒了一下紀雲宸，事實上，紀雲宸也正在想思考這個中聯係。

    之前他就曾懷疑過喬晨曦是有人特意送到他身邊來的，但這種疑慮在喬晨曦各種真實的表現後消散了。

    現在想起來，紀雲宸不得不重新正視。

    如果，喬晨曦本身就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呢？

    他真正需要去揪出來的，是喬晨曦背後站著的那個人。

    而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厲北，這個暫時看起來和紀融天有極大關係的人。

    為什麽紀雲宸不直接判斷厲北就是紀融天，因為紀融天本該是地獄裏的人，要承認一個鬼魅重現，需要足夠的證據。

    再者，有喬晨曦的存在。

    “喬晨曦”有替代品，同理，紀融天也可能有替代品。

    但無論是真身還是替代品，目的已經十分明朗。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這兩三個月來，JS的麻煩不斷。

    “我會找到她的。”

    盯著照片上的女人，紀雲宸眸光漸深。

    “啊！嘶……喀！”

    “嘩啦啦！”有力的臂膀一掃，桌上的東西盡數跌落，發出很大的聲響。

    一個人鎖在秘密安全屋的小房間裏，紀融天抱著青筋暴起的腦袋，痛苦地橫衝直撞。

    這個房間設置成了海綿屋，即使猛烈衝擊也不會對人體造成太大的傷害。

    這是那位藥品研究員特意讓人設置的，因為紀融天的副作用馬上就會再次出現。

    他回了一趟意大利，從實驗室裏帶回第一支改良抑製劑。

    在使用前，他就對紀融天說了，可能會有比服用藥物後更強的反應。

    因為細胞自我修複有一定的限製，要無限擴大這種能力又不使人體崩潰，隻能大量激發僵屍細胞基因。

    這是劃時代意義的實驗，但作為實驗體要承受的痛苦卻是無法想象的。

    “哈，哈，哈……”已然全身濕透，紀融天在一陣橫衝直撞後，終於安靜下來。

    他靠著柔軟的海綿牆，喘著粗氣。

    “啪，啪，啪！”

    這時，一直通過監控看著紀融天情況的醫生鼓著掌打開了門。

    他眼中閃著科學的光輝，“你真是讓我驚喜，要知道，作為動物實驗的那些小動物，基本到最後都崩潰了。”

    紀融天斜眸睨了醫生一眼，沒說話，他也沒力氣說話。

    他所承受的這些痛苦，一定會讓紀雲宸千倍百倍地嚐回去。

    從海綿房出去後，紀融天休息了一個多小時，才勉強能說話。

    第一句便是問醫生，“第一例的失敗藥劑，你還記得嗎？”

    醫生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你是說基於胚胎研究的那一劑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