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華陽帶著李相默要去查賬的這個華家飯莊在北京大學附近，此時雖然已近寒冬，但是街道上依舊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男男女女的學生穿著學生裝背著布包在北京大學的門口進進出出。

    “那些都是北大的學生，這裏是北京大學，原來也叫京師大學堂，之前隻對男同學招生，頭些年有個女生寫信給校長要求改製，同時招生女同學，校長同意了，現在也算是開了先河，男女一起上學，我在法國的時候，這種事情很常見，現在中國也在進步，邁出了不小的一步。”

    男女同校打破了千年來封建思想，也為今後的社會發展奠定了很好的基礎。

    華陽見李相默看著那些學生出神，出聲解釋了一句。

    “男女同校？”

    李相默有些驚訝，在他們村裏，隻有男人才能上私塾念書，她們這些女娃娃隻能在家裏幹活，有些家裏條件好的，也是請了先生到家裏去，但是也是有些避諱的。

    “你念過書沒有？”

    聽到華陽這麽一問，李相默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低下了腦袋。

    “我爹不識字，我娘還是閨女的時候倒是請了一陣子先生到家裏，小時候教過我幾天，後來就死了。”’

    華陽不知道李相默的身世，一下子聽完覺得有些唐突了她。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娘她……”

    “沒事，都過去好久了。”

    李相默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難過，擠出了一個笑容。

    “這樣吧，等到回去我教你讀書認字，你人伶俐，學幾次就能記住，隻是讀書是個苦差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等到學好了，也考個北大，我也能出去炫耀一把，自己交個好學生。”

    “讀書？真的嗎？”

    李相默抬起頭，目光對上了華陽，那眼裏放著光。

    “這還有假？回去我們就開始。”

    華陽打了保票。

    李相默高興的點了點頭，看著外麵抱著書背著布包的女學生，心裏一片憧憬。

    兩人在店裏查了帳收了錢，才上車回了華府。

    華陽很看重李相默，查賬的時候也沒背著她，李相默不知道這是不能讓人看的，見華陽沒背她，也很認真的在一旁學習，隻學了一會就通了不少，華陽滿意的點了點頭。

    兩人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就是一個願意教，一個願意學。

    可是這一幕落在飯莊掌櫃的眼裏卻是有些刺眼，他在一旁一直盯著低頭看賬本的兩人，時不時的見華陽還朝著李相默說上幾句，大多都是教她的意思。

    掌櫃心裏不舒服，覺得這華陽是準備讓李相默接自己的位置。

    於是添油加醋的將這些事兒傳回了華府，進了劉管家的耳朵裏，這讓劉管家更加忌憚起李相默來。

    ……

    趙文斌至從上一次從成衣鋪子回來之後，就整日心神不寧的，他總覺得那掌櫃的口裏的小丫頭就是李相默，後來他又去問了一次，可是那掌櫃一口咬定自己當時是瞎掰的，根本沒有這事，趙文斌沒辦法隻能失望而歸。

    每日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的腦袋裏就全是李相默的影子，她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受人欺負，是不是也流落街頭了，越想心裏越難受。

    “文斌啊，一會和我去趟華府，給劉管家送點東西去。”

    雖然油水已經給劉管家留了份，但是王掌櫃的還時不時的會給他送上一些東西，這做生意就是人情事，要是總不來往生了，這生意也就跑了，王掌櫃深知這個理。

    兩人到了華府的後，門口的小廝進去通報了一聲，劉管家親自出來接見的兩個人，臉上堆著笑容，知道王掌櫃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找自己。

    “劉管家，一點心意，昨兒個有個遠方親戚在家裏帶來了點特產，我家裏用不上，拿來給您嚐嚐鮮。”王掌櫃從趙文斌手裏接過了油紙包的幾斤肉，還有從外地弄來的一些煙絲，遞到了劉管家的麵前。

    “王掌櫃真是客氣，這華府什麽都有，何必折騰這一趟呢。”

    劉管家嘴上客套了一句，就朝著身後的小廝擺了擺手，讓他將趙文斌手裏的東西接了過去，送到了自己的屋裏。

    “那個是華家老爺的車吧。”

    正當三人站在門口寒暄的時候，遠遠開過來一輛黑色的汽車。

    王掌櫃一看是衝著這邊來的，開口問了一句，準備湊上前，心裏盤算著要是能和華家的主人認識，那以後自己何苦在依附這個管家。

    劉管家一看就知道是華陽回來，最近少爺盯他盯著緊，要是知道他私下收了別人的好處那還了得。

    “王掌櫃，要是沒有別的事你還是趕緊回去吧，以後沒什麽事情不用親自過來，讓家裏的夥計來捎個話就行。”

    劉管家下了逐客令，王掌櫃的也不好在多留，隻能帶著趙文斌離開，但是臨走前還依依不舍的回頭看，要轉彎的時候隻看見一個小丫頭從車上下來，就再也看不見了。

    回府之後華陽果真開始教李相默看書寫字，她基礎差，就從認字開始，學了幾天就能寫出自己的名字，李相默高興壞了。

    “行了，最近進步很大，上次說要放一天假給你，出去轉轉吧，晚上在回府就行。”華陽笑著看了看李相默，然後轉身打開了留聲機，很快悠揚的音樂就傳了出來。

    “謝謝少爺。”

    李相默高興的出了府，拿著工錢買了點吃的，去了破廟。

    一晃好久不見吳佩兒了，上次她說自己找到了工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怎麽樣了。

    回到破廟沒見到吳佩兒的影子，想著她應該去工作了，看著破廟裏放著東西，應該還在這裏住，就坐了下來，準備將買回來的布料裁出來給吳佩兒做一件襖子。

    等到天快黑了，也不見人回來，李相默隻能將東西放下準備回府。

    可是剛出破廟，就看見吳佩兒手腕著一個男人走了過來，那人長得普通，留著平頭，身上穿著破襖，還補著補丁。

    “相默。”

    吳佩兒離老遠就看見了李相默，撒開手裏的男人，高興的跑了過來，直接將李相默抱了一個滿懷。

    “你可算回來了，我都要想死你了，我還以為你進了華府發達了，把我給忘了呢。”

    “竟瞎說，佩兒，那個人是誰？”

    李相默探著身子朝著吳佩兒的身後看了一眼，然後小聲的問了一句。

    “哦對了，忘了給你介紹了，那是阿生，我男人，阿生你來，這個就是相默，我和你提過的好姐妹。”

    李相默聽完吳佩兒的介紹，不由得又多看了那人一眼，正巧那個阿生也看了過來，衝著她點了點頭。

    李相默出於禮貌也朝著他點了一下頭，隨後將吳佩兒拉到了一邊。

    “佩兒到底怎麽回事，你們怎麽認識的，你不是說找了一工作嗎，怎麽還找了個，找個了……”

    李相默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兩人之間的關係，她不好意思用什麽男人之類的這樣的形容詞，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然後偷偷的又打量了一眼遠處的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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