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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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梅雨稀落的初夏到陽光溫暖的冬季,在他們短暫卻又深刻的認識裏,原來他們已經習慣,融入到彼此的生命裏,一切都是那麽順其自然,仿佛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
簡如珠捧著絢爛的金盞花幹花,笑容明媚的看著顧南予:“祝賀你的新戲殺青。”
“金盞花?”
簡如珠點了點頭,重新牽上他的手,金盞花的話語:盼望幸福。
她也好,或是顧南予也好,希望對他們而言,幸福已經降臨。
兩人順著農家院後院的石子路,一路蜿蜒,在曲徑通幽的深處獨享這片刻的安寧。
“這戲結束以後,阿予你有什麽規劃嗎?”
“我想接下來爭取一些有分量的角色,然後重新走到大眾的眼前。”
簡如珠停下腳步,一臉認真的看著他:“我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不可以做你的經紀人?據我了解到的,好像目前為止,你沒有簽任何經紀合同,隻是掛名在龍澄的藝人。”
她其實也是有思量過許多,顧南予的演技,在娛樂圈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佼佼者,她實在太想看見這個男人再次登上榮耀之巔了,因為他值得啊!
顧南予溫和笑了笑,他和煦的如暖冬的太陽一般溫暖:“我其實不著急,從現在開始哪怕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也沒關係,因為現在有了更多想做的事情。”
“什麽事情?”簡如珠疑惑,可那雙眼睛深情的注視著她,她心裏好像應該是明白的。
顧南予執起他的手背,輕輕吻道:“慢一些,享受現在,享受往後和你的每一天。”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手心有些酥麻,連帶著,她的心也有些酥軟。
他們都明白的,如果顧南予真的星光璀璨了,他們就不能像如今這樣了。
兩人繼續走著,越走越發現,這裏有著處處格外別致動人的景色,雖然因為冬季的緣故,有些蕭瑟,但那大槐楊樹的站姿依然挺拔,像是在這片大山裏紮根了數百個年頭,如今的古樸也已與這天地間渾然天成。
“再往上有個亭子,我們可以上去看看,在那,可以一覽無餘的看見山下所有的風景,就像一幅畫,很濃墨重彩。”顧南予說著話,許是有些走久的緣故因而有些微喘,那些噴灑在麵前的薄霧讓這個男人似夢似畫。
好像,和顧南予待在一起,她總是喜歡走神。
“好,你和我一起。”光是聽著他的聲音,就很令人向往了。
前方的路越來越不平坦,可卻也不是特別難走,身後很是安靜,可突然的一陣窸窸窣窣,打斷了兩人的雜談。
“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顧南予頓了一下:“好,跟著我。”
他們往回走,因為是在高處,他們看見一個黑色大衣的老人家拄著拐杖走的著急,再一瞧,發現了老人家的身後緊跟著兩個當地人。
“是不是遇到麻煩了,阿予我們去看看。”
顧南予想了想,帶著簡如珠下去,老人家上山路是另一條,同他們的路是不一樣的,他們到時,老人家剛好也看見他們,臉上慌張的神情瞬間像是看見希望一樣。
“您怎麽了?”簡如珠連忙扶住腿腳不便的老人家:“山裏路不好走,你有家人陪您一起嗎?”
“這個,我是一個人來著見老友的,可是後麵…剛剛上山就被人尾隨在後,我……”老人家說話氣喘籲籲:“我害怕是什麽歹人,也不敢鬆懈,隻能不停的走,又因為不熟悉這裏,已經迷路了。”
“不會有事的,您歇一下,待會我們送您下山,再幫您聯係您的友人。”
簡如珠安撫著,又看著要繼續下山的顧南予:“你小心些,阿予。”
“好,應該沒有事,我去了解一下情況,你在這陪著這位老先生。”
簡如珠大約知道,那兩個當地人緊跟著這位老先生的緣由,不然老人家一個人走了這麽久,要真是什麽壞人,也不會一直沒有動作。
果然,沒一會兒顧南予就回來了:“沒事的,那兩個老鄉看見這位老先生一個人在山路裏轉了許久,想問問需不需要幫忙,結果老先生走的更急,他們隻能在後麵跟著,怕老先生出什麽狀況。”
“這樣啊……”老人家本來就因急忙趕路又因心慮受損難以平複,他麵色漲紅:“起先同我說了幾句,我也沒聽明白,倒是把人往壞了去想,還好,遇到了你們。”
“應該的,出門在外應該謹慎一些,不過,我們和這裏的村民相處有一段時間了,倒都是一些熱情樸質的人。”
簡如珠說完又對著顧南予,她一臉歉意:“我們先送這位老人家下山,然後再回來?”
現在是天色尚早,隻是恐怕再往返一趟,時間就要折騰完了,顧南予哪裏察覺不到簡如珠的心思:“不要多想,會有機會的。”
老人家看見這兩人好像因他打破了原計劃,心有愧疚:“誒,那個我要找的人應該還在山上,老友們因為工作來了豫縣,剛好在這一片,所以咱們還是上山看看吧。”
“您要找的人,有聯係方式嗎?”
“有的有的!就我這老人機,到這山裏信號一直不好。”老人家掏出黑色的直板機,看著很有厚度,打開電話簿:“對了,姑娘,還沒告訴你們,我叫薑望鬆。”
老人家自報了姓名,倒是讓顧南予一怔,這個名字……再仔細一看,果然和記憶裏那個已經模糊的身影有些重合,他不免有些深思了起來。
“薑爺爺您好,我叫簡如珠,那位叫顧南予。”
“哈哈,你們兩個小年輕能來這個地方約會也是少見的……”他看了看,聲音咋呼了下:“你看看,這是我友人的電話,丫頭你幫忙播播看,能不能接通。”
“誒!好。”
簡如珠按著號碼,通話記錄中自動跳出了朱幸堂老師的電話。
她有些震驚的看了一眼顧南予,又疑惑的問道薑老爺子:“您要找的人是朱老師,朱幸堂老師?”
“喲!丫頭你認識這個老頭子,那可真是巧了!”
老爺子一拍腦門:“這兩人就喜歡搞什麽閑雲野趣,一把年紀了,找個地方聚聚還弄的這麽有儀式感!”
簡如珠聽聞笑了笑,這個老人家脾性還蠻老頑童的,讓她心生一股親切感。
“我知道他們在哪,應該還在山上,我帶您上去。”相比簡如珠的自然,顧南予對老爺子態度卻是更尊重:“朱老師和姚老師中午就上山了,現在應該還沒有下山。”
他們上山的路就是朱老師他們帶他走過的,若是兩人離開,他們勢必也會碰上。
顧南予看著簡如珠又說道:“我要帶你去的地方也是兩位老師推薦的,所以才發現那麽一處地方。”
原本兩人的路途變成了三人行,簡如珠和顧南予兩人原想著要顧著老爺子的身子,要走慢些,可不知是老爺子見友心急迫切還是老當益壯身子骨硬朗,那腳下簡直步步生風。
這一路也知道了原來薑老現在定居在x市,是豫縣所在市的隔壁,但他早年獨居在國外,這一兩年才回到家鄉定居,決定落葉歸根。
這次得知老友在豫縣拍戲,這才連忙趕來,想團聚一番,沒想到這一路卻波折不斷,還好,倒也因此認識了簡如珠和顧南予這兩位心性不錯的小朋友。
等他們登上山頂,視線一下就寬泛了起來,怎麽說這個地方呢,開闊的視野,一排排的大樹頂天立地的排列著,雖然不整齊,卻有著一種不規則的視覺美感。
簡如珠回頭看了眼顧南予,發現這個男人也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她跑到顧南予的身邊:“這裏真漂亮。”
“山上的景色,聽朱老師說,是渾然天成的,早些年這些樹還沒有人打理,後來有村民發現,就逐漸規劃利用了起來,那個亭子,也是村民們自己動手搭的,還有那些花……”顧南予一一指過去:“我當時想,如果下次你回來我一定要帶你來看看,可惜十一月中旬有些花還在盛開著,但現在都凋零了。”
簡如珠有些恍惚,因為工作,她沒辦法時時刻刻待在劇組裏,十一月九號離開後,今天才又回來了一次,她充滿歉意:“明年開春,不不不,以後每一年四季我們都可以過來!”她像承諾一般說的鄭重其事。
“好,明年我們再來。”因為這裏是他開始,重新啟程的地方,這裏也是簡如珠真正融入他骨血裏的地方,他不是需要她的歉意,他隻想將自己看到的希望和光,也同樣讓簡如珠看見。
可這個像承諾一般的話,在來年到底沒有實現。
薑老在亭子裏坐下,一臉埋怨:“你們倆可真會找地方,這個地方風大又冷又蕭條。”
“那是你來晚啦!中午那會兒太陽暖和的不行。”姚老師給薑老倒了一杯熱茶。
三人捧著手裏的茶杯,一點也不覺得燙傷:“是兩個不錯的孩子啊。”
看見遠處顧南予和簡如珠相擁的一幕,薑老不禁感慨道。
“你們認識過了?”朱老師指了指:“喏,那個小子,算得上是邵老的關門弟子。”
“啊?你說誰?”
“邵導最後一部電影《今冬》的男主演顧南予,就是他演的。”
薑老驚的下巴都有些合不上了,一瞬間更是感慨:“我竟一點都沒有認出來,想當初還一塊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仔細想想,邵導也走了有七年了……誒……”
姚老師看著這兩位悲涼的老人家,笑著搖了搖頭:“你倆個老頭子湊到一處,就是感悲懷秋的……”
三人這說這話,顧南予也牽著簡如珠來到亭子間。
“朱老師,姚老師。”簡如珠亦是跟著打招呼。
姚紅看到簡如珠紅著臉,稍帶著打趣的說道:“一開始還沒發現你們倆這貓膩,今兒一看,這關係果然非同尋常!”
又看著顧南予卻一臉較真兒:“這丫頭是個不錯的,既然在一起了,甭管以後怎麽樣,可別辜負人家”姚紅不是沒見過圈子裏的情情愛愛,哪怕是她們那個年代的演繹圈,感情這東西一沾上也複雜鬧心的很,可顧南予是他們器重的孩子,自然也希望他的感情生活能夠順順利利。
簡如珠在長輩麵前一向臉皮子淺,被說著,耳根就泛了紅。
“好孩子,來我著坐坐。”
亭子中央燃著火盆,五個人圍著圈坐在一起。
姚紅看著簡如珠這是越看越喜歡。
朱老師從一開始就沒有看出顧南予和簡如珠的關係,所以這會也好奇的在兩人身上流連打量。
這也難怪,顧南予和簡如珠這兩人,自從顧南予進組,宋言菲穩定拍攝後,她來的次數極少,九月份最勤也不過來了九次左右,十月十一平均不過三次。
兩人見麵也不說是刻意,隻是習慣的找一個安靜的角落裏兩人享受著這屬於彼此的獨處時光,哪怕是在人群裏,簡如珠就像觀察宋言菲一樣,默默看著顧南予。
所以,除了有心關注他們的人,真的極少有人會發現他們的關係,就像今天中午,當簡如珠出現的時候,顧南予情不自禁的擁抱已經是他們最高調的一次。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著,一臉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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