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野雞和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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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道目光從四麵八方齊刷刷的射了過來,溫颯寒從梵音踏進大廳的那一刻,就深深冷冷的看著她。

    他似乎學乖了,經曆了溫祈的事情之後,對待感情不再橫衝直撞,穩重低調了很多,不知從何時起,他不再幹涉她做的任何事情,無論是好是壞,隻要是她做的,他便配合,許是怕她厭惡,怕她生氣,怕她大動肝火,他從主進攻,退而求其次,主守護。

    梵音飛快的捕捉到了鍾奎的視線,餘光全程盯著他,直到他脫離了階級圈兒,獨自去一旁拿酒。

    梵音不動聲色的穿過人流靠了過去,剛要接近鍾奎,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紅酒頓時潑灑在了對方的身上。

    “抱歉……”梵音話還沒說完。

    忽然一記重重地耳光劈在了梵音的臉上,把她打的一個踉蹌,手中的紅酒咣當掉在了地上,清脆作響。

    梵音有些懵的站穩了身子,轉臉看去,陶喬的衣襟前浸濕了紅酒,盛氣淩人的冷冷看著她。

    梵音剛剛隻顧著盯鍾奎,全然沒有注意到擦肩而過的人,可是她很確定,是陶喬撞上她的。

    “頌小姐隻顧著看男人,沒注意到身邊有人嗎?”陶喬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淩厲和威儀逼得梵音生生矮了一截,“還是說看我們顧家好欺負,如今欺負到我這個主母麵前來了!”

    眾人都知道頌梵音害的戴昱自殺,顧名城鋃鐺入獄,陶喬一直隱忍不發,她如今逮著機會教訓頌梵音,也是可以理解。

    小馬正要上前,梵音飛快的給他使了一個眼色,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她漸漸冷淡了眉眼,前些日子顧名城因她受了槍傷,陶喬這是討債來了,故意找她的麻煩。

    盡管麵對陶喬,她心裏毫無底氣,可是今日鍾奎在場,不能在他麵前跌了份兒,一旦被陶喬的氣勢壓下去了,以後想要和鍾奎合作就難了。

    梵音沉了沉心,維持體麵,“抱歉,我沒……”

    話沒說完,陶喬又一個耳光劈了過來,還沒落下,梵音忽然一把抓住了陶喬的手腕。

    陶喬眉梢一揚。

    顧名城沉眉。

    沈嘉穎眼底掠過一絲恨意。

    此時的溫颯寒,沒有上前,他冷冷看著梵音的方向,指了指不遠處的女星伊影,讓她過來。

    伊影喜形於色的走來。

    溫颯寒低聲附耳說了幾句話。

    伊影臉色微白,可是大老板發話了,哪有不幹的道理,她定了定心神,拿著紅酒向陶喬走去,經過陶喬身邊時,撞了一下陶喬的肩膀,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反手便是一個耳光扇在了陶喬的臉上,罵道:“陶總隻顧著欺負人,沒注意到身邊有人嗎?我的皮膚投保了上億人民幣,被你身上的鑽給刮花了,盛世賠的起嗎?”

    全場倒抽冷氣的聲音傳來,區區一個女明星,居然敢打財閥集團的董事長!!!

    這是活膩了吧!

    陶喬這輩子第二次被人打耳光,便是這一記。

    上一記耳光是二十多年前,她妹妹打的。

    場麵從陶喬欺負人,變成了梵音欺負人,因為陶喬的手腕,被梵音抓著。

    “媽……”沈嘉穎飛快的上前,攔在陶喬身前,衝梵音說,“頌梵音!你會不會欺人太甚!說我們顧家的人喜歡打人耳光,你當初打婷婷的時候,有沒有反思自己的行為!我們打你,是你活該!誰讓你壞事做盡!喪盡天良!原本以為七年的時間足以讓你改變,沒想到你爛到了骨子裏,現在還敢對長輩動手!你都不懂什麽叫尊老嗎?”

    溫颯寒深深眯起眼睛,他看了伊影一眼。

    伊影抬手便向沈嘉穎的臉上扇去。

    還沒打過去,手腕便被顧名城一把抓住了,猛的丟開,伊影後退了幾步摔倒在地。

    顧名城擋在陶喬和沈嘉穎的身前,冷冷盯著梵音,他怒的麵色鐵青。

    梵音心頭一淩,本能的鬆開了陶喬。

    陶喬抬手便又是一個耳光劈在梵音臉上,聲音既沉又穩,“頌梵音,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窮鄉僻壤出來的婊子,穿上漂亮衣裳就把自己當鳳凰了?”

    害死她老公,害的她跟兒子生生分離七年,有什麽資格質問她!

    陶喬微微抬了抬下顎,擺出母儀天下的姿態,“崔秘書,叫人把這兩個婊子給我丟出去。”她掃了眼伊影,“這位女士投了保,不巧我這臉也投了,帶她去鑒定機構瞧瞧,要賠多少。”

    她動起真格的,能將伊影從一線女星硬生生的給拉下泥沼,逼上死路。

    顧家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而伊影這種女星若是跟財團扛起來,定會被活生生拖垮。

    三五個保鏢從外麵走進來。

    趙雅鴻見這陣仗,便知要出事了,可不能在她家裏鬧起來,她急忙說,“大家都是朋友,這是何必呢?陶董,您消消火。”

    “是啊是啊,算了吧。”李冰坊也勸。

    鍾奎的視線探究的落在梵音的臉上,似是在判斷這個女人的斤兩。

    梵音念著鍾奎在這裏,她定不能失了體麵和氣勢,若是今天就此敗下陣來,後期別想再跟鍾奎那種心狠手辣的高級別玩家合作。

    她提起一口氣,避開顧名城慍怒的目光,厲聲大喝一聲,“誰敢動我!”

    話音落地,小馬一邊給妖姐打電話,立刻帶著人上前,林寶麗和一眾風塵小姐妹聚集在梵音身邊。

    梵音凝冷了目光,正要開口,溫颯寒的身影不緊不慢的出現在了她的身前,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隻看得到他挺拔頎長的方寸背影。

    “窮鄉僻壤出來的婊子,穿上漂亮衣裳就把自己當鳳凰。”溫颯寒冷冷重複這句話,唇角凝了刻薄的笑意,“表姨母這是在說誰?”

    陶喬臉色微微一白。

    溫颯寒舒展的眉心有很淡的冷意,笑容惡毒,“我溫家堂堂正正的名門,我母親陶夕名正言順的兒媳,溫陶兩家正正宗宗的媳婦兒,頌梵音,無論穿上衣服,還是脫了衣服,都是我溫陶兩家的鳳凰。”

    他忽然將梵音從身後攬到身前,正麵對著顧名城和陶喬,笑眯眯的說,“表姨母說的沒錯,野雞和鳳凰差了一套衣服的距離,不知道表姨母脫了衣服,是鳳凰還是野雞。”

    像是梵音麵對顧名城時的心虛,陶喬麵對溫颯寒時,也瞬間失了底氣,可這話,深深的刺激了她,她說,“颯寒,我是你姨母,你怎麽能對我這麽說話。”

    溫颯寒笑眯眯的說,“頌梵音是你外甥媳婦,你怎麽能這麽說她,這是打誰的臉呢?”

    “她把我顧家害的還不夠慘嗎?”陶喬怒極低聲。

    溫颯寒唇角一冷,“你們顧家,害的人還少麽?我母親陶夕的一切,如今盡數給了你,你撿的現成的東西,真覺得自己能耐了?是鳳凰了?”

    “颯寒!”陶喬低聲。

    “你現在被你爸趕出來了,已經不是溫家人了。”沈嘉穎忽然補了一句。

    溫颯寒瀲灩的眸光一冷,看向沈嘉穎,含笑說,“我就是豪中名門,不需要所謂的後盾。”

    無論是懟人還是打架,他是從不認輸的,句句都像是刀子,此刻充分發揮了作用,舌戰群儒,這句話說的既壕又硬氣。

    陶喬似乎被氣的不輕,可是麵對溫颯寒,她什麽都說不出來,之前淩駕於所有人之上的氣勢,頓時減半,像是積雲被風吹散,她轉身要走。

    顧名城拉住了陶喬的手腕,將她留在原地,他看著溫颯寒說,“一、陶夕留下的一切,我媽沒有要。二、頌梵音不是你家的媳婦兒,我媽教訓一個不懂規矩的女人,輪不到你出頭。三、是野雞,是鳳凰,是婊子,是名門,我們每個人心裏都有本賬,嘩啦啦的響,無需你重複,誰做過婊子。”

    顧名城總是這樣,不動聲色說出的話語,如同一把箭矢瞬間洞穿了兩個人的心髒,無論他有沒有撒謊,將黑的說成白的,這句話的殺傷力,足夠強大到梵音肩頭瞬間塌陷了下去。

    溫颯寒眯著眼睛看他,不曉得外人是怎麽看待顧名城的,至少在他看來,顧名城從小到大都這幅冷靜到近乎不近人情的地步,從來沒有變過,那些說顧名城變了的人,終究是不了解他,不懂他罷了。

    但是溫颯寒卻是把顧名城看的透透的,當年陶夕白紙黑字留下的顧氏集團,以及分得的陶家半數家業盡數都給了陶喬,陶喬是什麽野雞身份,又是怎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還被顧長風給甩了,守半生活寡,溫颯寒和顧名城都是知情人。

    可顧名城就是厲害,麵不改色的,冷靜地而又鎮定的說出了不痛不癢的假話。

    像是十六年前那般,他的冷靜,讓人發指,卻又有本事讓所有人都相信。

    明明溫颯寒說的是真話,卻沒有人相信他。

    明明顧名城說的是假話,相信他的人前赴後繼。

    梵音的心被巨大的悲哀籠罩,她一步一步走上前,眼底飽含熱淚,卻又不肯落下,最終,她輕笑了一聲,真是一步錯,步步錯,錯到如今無法償還,卻又覆水難收。

    她當著所有人的麵兒笑說,“陶董是盛世的董事長,這等身份,一口一個婊子未免有失身份和格局,隻是不小心弄髒了您的衣服,您便連打了我兩個耳光,怎還這般理直氣壯。”

    她繼續笑,“您若是覺得我做了對不起顧家的事情,煩請走法律程序,怎麽判,我怎麽來,何必這般人前不依不饒有失體統。”她又看向顧名城,笑說,“我懂不懂規矩,輪不到顧總來定論,打人的不是我,是你母親。是不是婊子,也輪不到顧總這番說辭,這算不算人身攻擊了。”

    她微笑轉臉,“小馬。”

    小馬急忙上前。

    梵音笑說,“聘請律師,咱們一馬歸一馬,今兒這耳光不能白挨,辱罵不能白受,人身傷害和人身攻擊也算是罪名了,請律師來審定。”

    眾人唏噓。

    “頌梵音,你還有臉了!害我們,欠我們的,反倒起訴我們了?你這明擺著欺負人,欺人太甚!”沈嘉穎冷聲。

    “就欺負人了怎麽了?”

    “就欺負人了怎麽了?”

    梵音幾乎和溫颯寒同時開口,梵音說完這句話,皺了皺眉,繞過顧名城,徑直離開,這輩子欠他們的,還不清了,她也不打算還了。

    本就是壞女人,要壞就壞到底,送佛便送到西。(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