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他有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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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名城下意識抬腳,往她的方向剛靠近一步。

    她忽然捂著臉蹲了下去,低著頭淚水淌成了河,“對不起……”

    沒有資格哭的,她沒有資格哭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強行介入了他的人生,打破了那麽多人原本該有的命運軌跡,都是她的錯。

    包裏的手機鈴聲一直在響。

    溫颯寒臉色陰沉的不斷打電話,如果他沒猜錯,這女人恐怕逮著機會又跟顧名城在哪兒廝混!

    順著微弱的手機鈴聲一路找來,步子又急又快,沿著人行道大步而來,當逐漸靠近明晰的鈴聲時,他下意識止步,轉臉看向人行道一側的林蔭深處,那樹林裏傳來讓人心碎的隱忍哭聲。

    怒火瞬間衝上了頭頂,溫颯寒瞬間鐵青了臉,大步走了進去,“頌梵音!你他媽又背著我偷男人!”

    靠近那兩人,他才看清現狀,他的梵音正蹲在地上,捂著臉縮成了一團,什麽事情能讓這個倔強到讓人恨惱的女人哭成這個鬼樣子,拚命克製溢出的哭聲,顫抖成了秋天的葉子。

    有那麽一瞬,想要將顧名城就地給斃了,可看著那女人的眼淚,她那麽那麽喜歡顧名城,這會兒如果把顧名城弄死,不曉得她又會哭成什麽鬼樣子。

    到底是忍住了。

    他也不看顧名城,大步上前,臉色難看的一把拉住梵音的胳膊,將她往明亮的路燈下扯去。

    梵音踉踉蹌蹌的被他拉了出去,身不由己磕磕絆絆,仿佛情緒崩的失了自主,任由他牽著往外走。

    走過顧名城身邊時,顧名城薄唇忽然繃成了一條蒼白的直線,猛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製止了她的離開,雖然沒有看她,可是那力道堅定如鋼鐵,毫不動搖。

    梵音像是燙傷了,忽然掙紮甩開他的胳膊,克製的流著淚,說,“對不起,對不起,顧蝶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是有人挑撥引戰,就像是溫祈出事被嫁禍給了你,是那個給你打電話的人幹的。”

    就像是她說過的,償還不清了,她也不打算償還了,當償還都不被稀罕,當喜歡不被允許,當她的愛變成了被人厭惡的汙點,她想做的,是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人的世界裏消失,也將這個人從她的世界裏徹徹底底抹去。

    她執拗的甩開他的手,決絕到了急切的地步,像是迫不及待的擺脫過去那般,流著淚,從他的掌心掙脫。

    溫颯寒猛的用力,便將梵音從顧名城的身邊帶走。

    顧名城沉默的凝立在黑暗裏,僵站許久,他下意識看著掌心,輕輕握住,又鬆開,再握住,再鬆開,那熟悉的溫度,空蕩蕩的殘冷在心底。

    他緩緩轉身,看向梵音狼狽離開的方向,深不可測的眼底有洶湧的情緒起伏,恨惱糾纏了刻骨的情愫從暗潮深處咆哮而出,他下意識握緊了拳,大步向梵音的方向走去。

    剛走了兩步,不遠處傳來沈嘉穎的呼喚。

    他猛的止了步子。

    “名城……”沈嘉穎的車在路口停下,在舒豐的帶領下急匆匆往這邊走。

    舒豐說,“少爺說讓我在這裏等他,就在這一帶。”

    “名城。”沈嘉穎再喚。

    顧名城薄唇抿的很緊,蒼白的沒了血色,他沉默的僵站在原地,無聲無息的隱匿在黑暗裏,如同與黑暗融為了一體,看著沈嘉穎從明亮的燈光下走過,舒豐左顧右盼陪伴在左右,兩人經過他麵前,一邊呼喚,一邊漸行漸遠。

    這是結婚以來,除出差外,他第一個沒有回家的夜晚,車停在公寓樓下,沈嘉穎打電話來,他接。

    “名城,你在哪裏。”

    “急事出差,去一趟德國。”

    “你一個人嗎?”

    “有崔秘書同行,不用擔心,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不要熬夜。”

    “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來,噢,對了,給咱爸媽帶一些德國純啤,他們可喜歡喝了。”

    “嗯。”

    掛上電話,沈嘉穎第一時間給崔秘書打電話,崔秘書接到電話時愣了一下,很快便順著說,“是,是的,顧總跟我在一起,您放心,具體什麽時候回要看事情處理進展,嗯,嗯,對。”

    有些人情緒的崩潰永遠都是安靜的,連嘶吼都是安靜的,情緒崩了時刻,不適合回家,不適合將糟糕的情緒帶去家人麵前,要一個人默默地消化,直到那份吞噬人理智的致命思念壓製下去,方才有勇氣重見天日。

    就如同他這般。

    誰說崩潰隻有她一個人。

    他的情緒這些年崩了多少次了,無外乎有些人的性格不善表達,亦不善言辭,很多記憶熟稔於心,深可見骨。

    崔秘書打電話來,“顧總,俄羅斯那邊來消息了,關於顧蝶小姐的,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顧名城眉頭鎖死,“嗯”了一聲,驅車離開。

    同一個時間,梵音被溫颯寒牽著大步往前走,沒有坐車,似是想要讓這個愚蠢的女人冷靜冷靜,讓蕭索沁涼的秋風吹清醒她的榆木腦袋,溫颯寒將她從警局一路拉向了她所住的公寓。

    許是路走的久了,又或者被冷風凍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梵音的情緒漸漸有所穩定,開始掙脫溫颯寒的牽製。

    溫颯寒站定,轉臉看她。

    一米八七的身高,足夠鄙視這個死心眼兒的女人,本欲刻薄的數落她幾句,可是看著她悲傷的臉,他下意識伸手,擦去她的鼻涕和眼淚,瞧著她這幅生無可戀的樣子,溫颯寒眼底掠過一抹悲憫的光,像是看到了少年時代的自己,被關在自家的黑屋子裏天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焦急和無助炸裂在心底,牆壁和家中的門上,撓的都是血印子。

    那時候所有人都不相信他。

    他們寧願相信顧名城和沈嘉穎,也不相信他。

    就像頌梵音如今的處境這般,所有人都覺得她壞,覺得她十惡不赦,明明她這麽好啊,會把家裏打掃的窗明幾淨,會做那麽可口的飯菜,會在人生病時無微不至的照料,這麽好這麽好,容易落淚的女人,都是好女人。

    “你總這麽一副爛好人的鬼樣子,以為別人會買賬嗎?聖母婊可不討喜。”溫颯寒說,“跟我學,壞事都做的心安理得,好人不償命,禍害活千年。”

    似是一不小心將鼻涕糊到梵音眼睛上了,梵音著惱的打開他笨拙的手,這個男人隻會惹女人哭,根本不會給女人擦眼淚!

    梵音用力掙脫他的手,大步往公寓樓走去,“什麽都不懂的人,亂說什麽。”

    “頌梵音。”溫颯寒站在原地說,“顧名城那種無情無義的男人有什麽好。”

    梵音不理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