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不要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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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沉默的坐了會兒,拿包起身離開。
“環球影業。”顧名城說了四個字。
梵音沒有回頭。
他說,“崔秘書負責跟華妖妖對接具體事宜。”
顧名城依舊站在落地窗前,不靠近也未有動作,似乎隻是單純的來商議警方的部署安排,窗外璀璨的燈光將他籠罩在朦朧的光影裏,看不清輪廓,如同他模糊不清的心。
距離上次警局相見,不過一個多月,他所說的絕情話語曆曆在心,那種撇清了所有關係的決絕,一刀斬斷了她心底無法向外人道訴的奢望,也將殘存的惻隱擦除的幹幹淨淨,崩潰的徹徹底底。
以至於她不會去想蔡局安排這次碰麵,究竟是誰的意思。
亦不會去想,前些日子還恨她入骨的男人,何以在這次相見的時候,可以心平氣和的與她交流。
如此厭棄她,又為何願意屈尊與她聯手,不嫌髒麽。
這一切變化沒有來由,亦讓她再也不願意花心思去猜透。
心被蹉跎成了遍地的殘渣,碎的麵目全非,疲累的連呼吸都是用了極大的力氣,她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明白了一個事實,接受了一個事實。
這個人是錯誤的,介入他的生活是錯誤的,曾經愛他憧憬他渴望他件事本身,也是錯誤的,且不被道德允許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錯的,錯的那麽徹底。
“顧總無需覺得為難,亦不需要按照警方的要求辦事。”梵音說,“那一百億我已經找到散貨的下家。”
她許久以來,第一次拒絕他,或者說,從認識他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駁逆他的提議,說完這句話,她便快步往外走。
“頌梵音。”顧名城低低沉沉的喚了她一聲,似是還有話要說。
梵音步子未停,沒有要繼續交流下去的意思。
“頌梵音。”顧名城又喚她,語氣裏嫌惡的怒意撲麵而來。
梵音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她在門口站定,解釋說,“小蝶的事情,不是我做的,妖姐會協助調查,如果顧總非要認為是我所為,我也沒什麽好解釋的,頭一顆,命一條,您看著辦……”
“砰”的一聲,話沒說完,包廂的門被人踹開,幾乎是蔡局前腳走,後腳溫颯寒便這麽目中無人的出現了。
這一聲巨響,嚇得包廂裏的姑娘連連尖叫,讓毫無防備的梵音嚇的一哆嗦,看清門口站著的人,她才漸漸沉了麵色。
顧名城緩緩眯起眼睛,翻滾的怒意沉鬱在眼底。
溫颯寒麵容冷峻的站在門口,大步走了進來,一言不發的抓住了梵音的手腕,便將她往外拉去。
梵音用力掙脫,卻怎麽也掙不脫。
溫颯寒不管不顧的拉著她大步流星的出了皇後,一路橫衝直撞,梵音跌跌撞撞。
他的力道極大,隻要他不鬆手,梵音便不可能掙脫,終於走出皇後的那一刻,梵音用力甩掉了溫颯寒的手,“放開我!”
溫颯寒冷冷盯著她,“不要跟顧名城聯手。”
梵音不吭聲,轉了步子往路邊停的車位走去。
溫颯寒鐵青著臉跟著她身後,“不要被他利用,他不是什麽好人。”
梵音來到車邊,開車門,無論如何都打不開,她拍了拍車門。
“司機蹲號去了。”溫颯寒說,“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梵音在車前站了會兒,抬步順著公路往前走。
溫颯寒冷冷跟在身後,“我會讓你如願以償,會讓你全身而退,但你要答應我,離顧名城越遠越好。”
似是想要甩掉這個狗皮膏藥一般的男人,梵音步子越走越快。
溫颯寒步子跨的大,一步頂梵音三步。
一前一後,走過了兩條街區。
天空開始淅瀝瀝的下起雨。
梵音抱著包一路小跑起來。
溫颯寒脫下西裝,忽然兜頭便罩在了她的臉上,將她護進了懷裏,攜著她快步往外走。
熟悉的幹淨的蒲公英的味道,撲進了鼻腔裏,梵音觸電般用力推開他,怒紅了眼惡狠狠的盯著他。
利用他的愛和包容反擊他,亦或者將他所有的付出踩在腳底,堂而皇之的借他的勢,滅他的人,以此為作踐他的手段赤裸裸的傷害他,無論怎麽踐踏他的感情,這個男人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甚至將刀雙手奉上。
這讓梵音覺得毫無報複的快感。
雨越下越大。
溫颯寒拿著衣服往前走一步。
梵音往後退一步。
當他再一次拿起衣服想要包裹她的時候,梵音轉身就要跑,剛跑兩步,胃裏惡心的直泛清水,她忽然扶著膝蓋彎腰幹嘔了起來。
溫颯寒臉色瞬間蒼白下去。
梵音擦了擦嘴,這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微微有些晃神,她喘著粗氣直起腰身,下意識回頭看了溫颯寒一眼。
溫颯寒的臉色很蒼白。
梵音的臉色亦很蒼白,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這意味著什麽她很清楚,那晚她沒有吃避孕藥……
警覺的鍾聲敲響在耳邊,她忽然繃著臉叫了輛出租車往醫院去,溫颯寒在出租車啟動的那一刻,忽然拉開了車門,坐了上去。
梵音作勢就要下車,被他遏製了手腕扯了回來。
他的臉色,比梵音的臉色還要難看。
深夜掛了急診,找了老熟人幫忙檢查,等了大半夜得來的結果是:懷孕。
醫生說,“你之前流過產,那次流產身體恢複的很不好,你又吃了多年的避孕藥,對身體的傷害不可逆轉,如果這個孩子流掉,恐怕你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了,頌小姐,你要想好。”
梵音臉色白的像紙,天知道她對生育這件事有多麽在意,猶記得給溫颯寒做情婦那些年,為了避免吃避孕藥傷身體,她總是挑著日子跟溫颯寒同房。
圈兒裏好多姐妹都是吃藥把身體吃廢了的。
她想要健康的身體,猶自奢望將來能做一個完整的女人,一個孩子的母親,像媽媽一樣,經曆一個女人該經曆的一切。
可是人生,為什麽總是跟她開玩笑。
那七年,到底是毀了這具身體的。
這算不算報應。
她忽然將拇指的指甲咬進了嘴裏,起身在診室裏走了兩步,最後情緒壓抑的太過難受,像是沉甸甸的石頭壓在胸口,胸腔裏攪合著肆虐的風雨,她忽然往外走去,看著溫颯寒站在走廊裏,梵音滿腔的憤恨和委屈不可抑製的流淌了出來,如那無可奈何的淚水,覆滿了小臉。
那總是麵無表情的神色,終於露出了破綻,暴露了本真的悲戚和脆弱的辛苦,她忽然快步向溫颯寒走去,無聲的拎著包用力打在他的胸膛。
如同宣泄焦苦恨極了的情緒,拿他半點辦法都沒有,人生總是被這個男人攪的一團糟,他都快要下地獄了,還要如此給她致命一擊。
“懷了?”溫颯寒挑了挑眉,說。
梵音用力將包丟在地上,喘著粗氣,轉身便往診室走去,擦了把臉上的淚水,對醫生說,“給我安排手術。”
“頌小姐,一旦流掉這個孩子,就意味著剝奪你做母親的權力。”醫生麵色凝重的說,“你還這麽年輕,三思啊。”
“我想好了。”梵音流著淚,沉了沉唇角,“拿掉這個孩子。”
“不準拿。”溫颯寒冷冷開口。
“拿。”
“不準拿。”
“我說拿就拿!”梵音冷聲。
溫颯寒站在她身側,居高臨下的對醫生說,“你敢拿試試。”
梵音憤恨的看著他。
溫颯寒慢條斯理的說,“頌梵音,你要敢拿掉這個孩子,這輩子,你都別想為你母親報仇,那一百億,我不跟你玩兒。地獄,我也不去,不信你試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