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生死
字數:9865 加入書籤
撲麵而來的酒氣蔓延在黑暗裏,這種熟悉的黑暗像是一種催化劑,讓顧名城的氣息瞬間發生了變化,他猶自是克製的,聲音魅惑而低沉,“不過是睡了一夜,還要討個公道麽?”
窗簾拉的很緊,房間裏一點光亮都沒有,梵音怒的呼吸粗重,用力推他,她似乎對顧名城失去了語言功能,覺得在這塊冰山麵前,所有的言語都是沒有意義的,除了推他,捶他,踢他,她不想多說一句。
人道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頌梵音,這個孩子你若是生下來,他也隻配做私生子。我,顧名城,這輩子,都不離婚。你,這輩子,都別想婚娶。”他似是在低低的笑,離她那麽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肩窩,寒聲,“你隻適合做一輩子見不得光的情婦,不配擁有幸福!”
梵音似是被一支利箭洞穿了胸膛,她猛吸一口氣,顫聲說,“這不是你的孩子,這是颯寒的,溫颯寒的。”
顧名城的怒意瞬間迸發,濃烈的淹沒了她,他修長的指尖遊走在梵音的脖頸處,做出了遏製的動作,微微撐起她的臉,什麽都看不清,卻又像是知道她現在是什麽表情,他說,“是我的,名副其實。”
不。
梵音用力掙脫他的手,怎麽也掙不脫,她不承認,她不承認,“這是颯寒的……不是你的……不是你的……”
“不是你的!”她忽然聲淚俱下的大聲說了句。
她不承認!
梵音像是被牢牢的控製在了顧名城的手中,哪怕她拚盡力氣,也逃不脫他的懷抱,逃不脫他的雙手,逃不脫這濃烈的酒氣,到處都是他的味道,像是被命運掐住了喉嚨,窒息又無望。
“颯寒的?”顧名城冷笑了一聲,忽然湊近她耳畔,低聲說,“那個聾子,有什麽好。”
梵音似是被一個晴天霹靂給霹中了,瞬間定格在原地。
顧名城勾唇,“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都聽不見,因為他……聾了。”他幾乎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梵音身上,將她擠在立櫃的空間中,“那次爆炸,導致他雙耳失聰,他帶的不是收音耳麥,而是助聽器。”
轟轟隆隆,梵音的世界忽然地動山搖,除了粗重的喘息聲,她什麽都聽不見……腦海裏浮現出他的暴躁,以及他焦慮的不耐煩,他聽不見……
難怪他與外界斷開了聯係,難怪所有人都打聽不到他的消息,難怪他的醫院診斷記錄被銷毀,難怪他的頭發白了那麽多。
因為他聽不到了。
當一個人,什麽都聽不到卻又被關在一畝三分地的空間裏,四麵牆壁,無聲無息,外界的消息傳不進去,裏麵的消息出不來,如何不瘋掉,如何不熬白了頭。
梵音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死死咬住唇。
顧名城說,“還記得你去告訴他,讓他不要認罪麽?”他的手於黑暗中精準的摩挲上了她的臉,撫去她臉上的淚痕,說,“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被篡改。他接收到的消息是:溫颯寒,我寧願給顧名城做一輩子情婦,也不要跟你這種惡心的殺母仇人在一起,你還是不要出來了,死在監獄裏吧。”
顧名城像是念著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一字一字說給她聽,“替我母親償命,認罪。”他捏起她的下顎,說,“很幸運,你當時低著頭,想對口型,不容易。”
梵音把薄唇咬出了血,臉上的血色褪盡了。
顧名城說,“我去見過他了,給了他兩樣東西,一件是那本日記,一件是你將天曜集團及溫家的家業轉給溫天景的股權轉讓協議,噢,還有份視頻資料,是你當初偷拍他的做愛視頻,算作你提供的他算計我的犯罪證據,你見過他兩次,第一次你篡改的音頻和聲音沒能讓他認罪,第二次……”
不等他說完,“啪”的一聲,梵音拚盡全力的一個耳光重重甩在了顧名城的臉上,顫聲落淚,“你有什麽權力這麽做,有什麽權力篡改我的話挑撥我和颯寒之間的關係,有什麽權力轉走我名下的資產,有什麽權力欺辱我,卻又覺得理所當然,你憑什麽。”
顧名城城側了側臉,白皙的麵頰上浮起鮮紅的五指印,“頌梵音,你該是嚐嚐這被硬生生拆散的痛苦,讓你明白什麽叫做事與願違。”半晌,他緩緩看向她,緩緩眯起眼睛,“話又說回來,那些要命的東西是你能要的麽,天曜集團裏所有的股東背景,哪一個不涉黑,溫家的家業,哪一個不是亡命之徒,若不是警方將你高度保護了幾個月,你以為你有命活到現在嗎?那些東西,你有命要,有命消化嗎。”
“溫颯寒給你的,不是資產,是定時炸彈。”顧名城似乎並不怒她的那一記耳光,情感上有空白的平靜,冷靜地說,“就算有他的團隊幫你經營,你確定你的上位速度,能有狙擊手的子彈快?”
梵音哆嗦的如同秋天的葉子,就算知道他的言論是正確的,可她猶自不想承認,接不接手,是她說了算,哪怕是燙手的山芋,也該由她來決定,他有什麽權力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替她做了決定。
梵音顫聲說,“你害死了他的母親,如今又這麽對他,顧名城,你的良心呢……”
“你告訴我,什麽叫良心。”顧名城說,“告訴大家陶夕還活著,讓人把她從棺木裏抬出來,那麽我的父親要怎麽辦!他是元凶!是始作俑者!我該怎麽辦!”
“這是不對的……”梵音淒惶難安,開始掙脫他的懷抱,“不對的……颯寒……”她要去見他。
梵音忽然厭惡的推開顧名城,卻被他牢牢禁錮在原地,惶惶然流淚說,“這是錯誤的……”
“我究竟有什麽錯!”顧名城忽然怒不可解的低喝,“那個人是我父親!就算他惡貫滿盈,無惡不作,他也是我的父親!是我母親的丈夫,是生我養我的那個人!我姓顧!頌梵音,你知不知道陶夕出來以後,多少人要受此牽連,連罪下地獄!你以為那個女人是個善茬嗎?她是比你還要難纏的角色!我的家庭怎麽辦!我父親要怎麽辦!我母親要怎麽辦!我妹妹要怎麽辦!局勢會險惡成什麽樣子!你知道嗎!”
全世界都是聖母,隻有他是壞人。
可是他有什麽錯。
“颯寒又有什麽錯!”梵音忽然反問了一句。
顧名城猛的一震,漸漸抿緊薄唇,憤怒的雙眸明亮又淩厲,“溫颯寒若要拚個你死我活,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難道就該束手就擒,任人拿捏生死?頌梵音,你別忘了,我的父親已經死了,我的母親裝瘋賣傻那麽多年,我妹妹現在神誌不清,這筆帳,我該找誰算,若說是報應,我認了。可溫颯寒不死不休,非要拚個死活,我該怎麽辦!”
“錯的,都是錯的……”梵音的思維混亂極了,她想要從顧名城的懷裏掙脫,想要去看守所,要去見他……
“颯寒……”
她越掙紮越焦慮,越焦慮越神經質,越神經質,眼淚掉的越多,她用力的掙紮最後變成了拚命的掙紮,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顧名城越來越憤怒,壓抑低沉的氣息越來越濃烈,心底不甘心的恨意如同風暴越聚越多,這個可恨的女人,要命的女人,惡心的女人……
門外傳來劇烈的撞擊聲,還有人間歇性的對話,似乎不止一個人。
“颯寒……”梵音忽然就推開了他,轉身快步往回跑去。
還沒跑遠,便被滿身怒氣的顧名城一把扯了回來,扳住了後頸項深吻了下去,逼得梵音連連後退,後仰在了沙發上。
許是考慮到她懷著身孕,顧名城並沒有將全身的重量傾軋在她身上,吻的深,怒的真,恨得濃烈,憎惡的真切,愛的也絕望。
梵音流著淚的眼睛漸漸沉下暗沉的驚慌,雙手被顧名城一隻手按著,他占著男權至上的優勢,輕車熟路便褪去了她睡裙下的底褲。
“顧名城!你幹什……”梵音驚駭出聲,身子劇烈顫抖起來,不等她說完,顧名城忽然強勢的吞下了她所有的話語。
梵音浮起悲切的怒意,忽然唇齒用力,死死咬住了顧名城的唇,濃烈的血腥味糾纏在唇齒間,欲望摻雜著恨意,摯愛摻雜著抗拒,抵死掙紮,抵死糾纏。
她不是賣肉的小姐,不是任他欺辱的牲畜,她是人。
顧名城的氣息冰冷而又憤怒,那麽多的不甘和恨意,愛慕和迷戀,如同這習慣了黑夜的雙眼那般,習慣了這個女人的一切,那是融進生命裏的血骨,成為身體的一部分,隨著時間的分離,別離越久越是痛不欲生。
這種病,總在夜裏發作,錐心蝕骨的滲透了五髒六腑,長夜無眠,睜著眼睛到天明。於是愈發的恨她,愈發的遷怒於她,見不得她過得好,無法忍受她會笑,憑什麽他從順位人生淪落成這副四不像的樣子,她卻搖身追求幸福,不甘心,不允許,憑什麽。
恨意伴隨著沉積的欲望勃發,直到無法抑製。
顧名城愈發的恣意妄為,如同那七年間的摧殘和踐踏。
梵音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當連最後的防禦都做不到,梵音眼裏蔓起絲絲的恐懼,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忽然從顧名城的手中掙脫了一隻手,慌亂的往案幾上的水果盤裏摸去,最後抓起了一把水果刀,猛的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哭著寒聲,“顧名城,你動我一下試試。”
那刀尖戳進了脖子毫厘,新鮮的血腥味散發在長夜裏,如同那些年的雷鳴之夜,血腥與撞擊,養成了致命的習慣,黑夜中的血,總讓人容易興奮,似是有毒,卻無解藥。
顧名城猛的一震,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於黑暗中精準的捕捉到梵音視死如歸的臉,默了一瞬,似是在平息情緒的浪潮,他沉聲,“頌梵音,這就是我為什麽費盡心機把溫颯寒摁死在監獄裏的理由。”
當察覺到羞恥且不該有的情愫時,所有的行動都有了一個目的,清掃路障才能為所欲為,所以不著急,從長計議,來日方長而已。
兩人對峙間,防盜門的鎖心裏傳來啪嗒一聲,門忽然被一股大力推開,沈嘉穎和尚小苔站在門口。
似是沈嘉穎一路追隨而來,瞧見尚小苔無法進門,沈嘉穎便打電話叫來了開鎖公司,開了門,便是這樣一番活色生香的景象。
尚小苔長這麽大,哪裏見過這等香豔的畫麵,房間裏漆黑一片,走廊裏的燈光傾瀉而入,照亮了沙發上的兩人,衣衫不整,姿勢曖昧,尤其是……尤其是梵音分開的雙腿……顧名城的西裝淩亂的褪至精瘦的腰間,露出肩背上大片大片的繃帶……
尚小苔忽然捂住眼睛,尖叫了一聲,她這輩子,隻在兩個聾啞師哥的手機裏偷偷看到過黃片,還有次在殷睿的手機上偷看過一個類似的案件錄像,還被殷睿給打了一頓,但是……但是沒有看到過真人啊……
顧名城側了臉,側目看向門口的方向。
尚小苔尖叫完,又猛的捂住了噴血的鼻子,媽的,顧名城的側臉,太他媽帥了!
沈嘉穎麵色蒼白的站在原地,頭發黏濕在額頭上,胸脯一起一伏,仿佛畢生的追求,積攢的力氣,被人瞬間抽走,蒼白的,隻剩下苦澀的呼吸聲。
一直被人追著,捧著,愛著,一直以為他到底是愛她的,可是眼前這幅男歡女愛的場麵,赤裸裸的上演在她的眼前,胸腔像是被人撞開,信念和多年來養成的思維模式分崩離析,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崩塌粉碎,這是絕對的背叛,殘忍的背叛。
因為她,還沒有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他便這麽迫不及待的跟這個女人廝混。
心如臘月嚴寒,洞開了冰窟,涼颼颼的風呼嘯在心口的血窟窿上。
顧名城淡定的起身,背對著門口的方向開始有條不紊的穿衣。
沈嘉穎忽然踉蹌後退了一步,有些六神無主,最後臉上失卻了表情,蒼白而木訥的轉身,落荒而逃。
尚小苔又是捂眼睛,又捂鼻子,從手縫裏窺視顧名城的身材,於是鼻血飆的更快了,一時間忘了去扶起梵音。
直到梵音顫抖慌亂的下地,尚小苔忽然如夢初醒,趕緊擦了把鼻子,將手背往睡衣上蹭了蹭,拔腿就去攙扶梵音。
梵音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尚小苔看了眼顧名城的側臉,見他一臉的冷淡的神情,尚小苔什麽也不敢說,拿起兩件羽絨服外套,灰溜溜的扶著梵音往外走,這明明是她家啊,尚小苔不明白為啥自己像是過街老鼠,那麽懼怕顧名城。
梵音站都站不住,她似是急於去往某個地方,不管不顧的往外走去,口中喃喃自語的說著什麽。
依舊是沒有見到溫颯寒,她終於明白,或許不是溫颯寒不願意見她,而是有人不想讓他們相見,又或者,溫颯寒是真的不想見她。
她在看守所外整整坐了一夜,不厭其煩的讓獄警去通知溫颯寒,許是擔心他聽不見,於是梵音寫了很多信,讓獄警幫她帶進去。
尚小苔陪在她身邊,看著她神經質般抓著椅子的邊緣,尚小苔輕輕拂去她腦門上的汗,“徒弟……沒事的……”
梵音打了一圈電話,沒有人接聽,僅有的幾個仕途爺接了電話,像是踢皮球一樣互相推諉,打著哈哈一拖再拖,倒是替她打了招呼,通了關係。
甚至周市長和蔡局口頭上批準了她的探視,可是溫颯寒不肯見她,警方尊重犯人的決定,於是她便連那棟羈押的樓都接近不了。
心裏滿滿當當的不安。
第一次覺得人生還有比生離死別更無力的事情,明明他就在裏麵,明明他就在高牆之後,她甚至知道他候審階段,被羈押在看守所裏哪間樓裏,哪麵牆的背後,可就是見不到。
高牆那麽高,司法那麽嚴明,現實這麽殘酷,愛恨算什麽。
最後沒招了,她會帶著尚小苔繞道整個看守所的後方高牆下,仰頭看著高牆上的電網,她知道這座牆後麵是一個諾大的草坪,是犯人們用於活動的場地。
哪怕溫颯寒是重刑犯,他也有活動的自由。
於是她寫了很多的紙團子,用力丟過高牆,希望掉落在草地上,被一些犯人看見,然後遞給他。
每一張紙團子裏,都寫著:給溫颯寒。
許是梵音給出去的那份廢舊鋼廠的視頻發揮了作用,沈嘉穎被依法逮捕,可是那份視頻證據莫名丟失,所有關於廢舊鋼廠的證據都被人為銷毀,沈嘉穎隻在裏麵待了兩天,就被釋放。
沈氏兄弟與顧名城有了一次長達二十多分鍾的碰麵,言辭之間皆是感謝之意,沈嘉穎被釋放以後,沈家大概對這個女兒失望透頂,欲將她再次送出國。
顧名城破天荒的主動約沈嘉穎出來談談,沒有多餘的解釋,兩人自那晚爭吵之後的第一次碰麵,沈嘉穎失去了語言,美豔的小臉瘦脫了相。
顧名城當麵提了離婚。
理由很簡單,夫妻感情破裂。
該給她分割的家產,他一份不留。
該給她的賠償,全額加倍給予。
屬於沈家的東西,一分不要。
算是心平氣和的一場交代。
這次的談判並不愉快,沈嘉穎靜默的聽完他的話,起身離開,她不肯離婚。
哪怕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她也不想離婚。
這是一種執念,拽著過去不肯放手的執念。
按照天氣預報的說法,今天應該是這個冬季最後一次大雪,明日就是豔陽高照,豔陽天將持續半個月,而後正式步入春季。
梵音伏案在一堆法律文書上勾勾畫畫,周圍全是律師,她將律師請至了家裏,妖姐和尚小苔幾乎也吃住在了這個四十多平的複式樓裏,擁擠,卻有了人氣兒。
此時,妖姐風風火火的拎著晚飯外賣從外麵進來,罵罵咧咧的說,“操他媽的,顧名城把沈嘉穎撈出來了,老娘按照你的吩咐,向那幫子官爺提出了正麵交涉……”
越說越氣,妖姐猛的將外賣丟在桌子上,罵道:“你猜顧名城那邊的委托人怎麽說!說什麽溫颯寒現在的案子,暫時還沒有涉及命案,就算被我們鑽了空子,規避了命案,他們也能給溫颯寒製造一起命案出來,讓他死刑立即執行。小頌,你還記得那個臥底警察嗎?他在外人眼裏已經因公殉職了,但是顧名城的委托人說,他們能讓那個臥底真死!坐實溫颯寒的殺人案!”
妖姐氣的狠狠吸了口煙,“媽的,老娘還沒被人這麽威脅過!顧名城這孫子,提起褲子就不認賬了啊,真他媽的狠,這不是赤裸裸的威脅你嗎?那意思就是你如果繼續咬著沈嘉穎不放,他就從溫颯寒的命案下手,操他媽的!”
尚小苔趕緊手忙腳亂的上前收拾殘局,把桌子上的飯裝進飯碗裏,張羅著要吃飯。
梵音手中的筆一停,眉心暗淡了幾分。
妖姐往沙發一坐,使喚尚小苔給她倒水,自從妖姐住進來以後,尚小苔就成了一個跑腿打雜的,再也不敢犯懶了。
“妹子,顧名城這是動真格的了,估計是提防我們對周市施壓,所以讓委托人來交涉,咱們就這麽認慫了麽?”
梵音沉思間,一名年長的律師匆匆從外麵走進來,湊近梵音說,“頌小姐……溫颯寒……死了。”
梵音的手一抖,筆端在厚厚的法律文書上劃出了長長的痕跡。
屋內的律師長長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都知道,這個女人為了替溫颯寒減輕刑罰,是怎樣趕在判決書下達之前,晝夜顛倒的鑽研法律條款,研究那些證據。
尚小苔手上的湯碗咣當一聲掉落在地上,妖姐臉色一白,飛快的看向梵音。
梵音像是沒有聽懂,有些茫然地看向那名老律師。
老律師說,“病情忽然加重……被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沒用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