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積怨已久的話，是可以解釋凶手隻對林行生下手這一點。但是，如果你是一個蓄謀殺人的人，在殺人之前，你會做什麽？”方銘瀚反問道。

    “這個嘛……先調查這個人的日常行動和習慣，再製定好殺人計劃？”徐琛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可是在殺人案發生前一個月內，許春穗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

    “跟蹤嘛，或許他跟蹤的技術好，不留馬腳呢？”徐琛笑著聳聳肩。

    “所以，如果你的目標是一個人的話，那是否在殺人現場的人越少越好？林行生每天要出門上班，這一天之中他一定會有很多獨處的時間，為什麽凶手偏偏選在他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家的時候動手？”

    “這……”

    徐琛這次徹底被問住了，隻是尷尬的看著前方，不語。

    “所以啊，這次的案子，真是太奇怪了。”方銘瀚用食指敲打著汽車的窗沿，“既不像無差別的衝動殺人，又不像蓄謀已久的仇殺。凶手好像是在不認識死者的情況下，被下達某種命令，一定要殺死這個人一樣。”

    說完這句話，車內的兩人都很有默契的閉口不語，氣氛變得格外寧靜，方銘瀚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點燃。

    無聊的周末終於快要結束了，周日晚上，顧知漫躺在床上，一邊翻看著娛樂雜誌，一邊想著明天上班要做些什麽。

    昨天和陳燃吃飯的時候，他又提到讓顧知漫辭職的事情，還說一些“那個警察可能會傷害到你”的奇怪的話，可想而知這些話得到的結果無非是一場冷戰，可陳燃依舊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給顧知漫發消息道晚安，仿佛他完全看不出來顧知漫在生氣，這一點才更讓顧知漫感到心煩意亂。

    第二天早上，顧知漫很早便醒了，與其說是早起，倒不如說她根本一夜未眠，讓在生氣和有事情想不通的時候，是最容易失眠的。

    吃過早餐，和張邵軍道別後，顧知漫便慢悠悠的下了樓，因為起的早，也不必擔心會遲到。剛走到門口，便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家門口，陳燃坐在車裏，一見顧知漫出現，便著急忙慌的開了車門。

    “知漫，你今天起得真早。”陳燃小跑向顧知漫。

    “你……一大早就在這裏等嗎？”顧知漫有些驚訝。

    “對啊，以後我來接你上下班吧。”陳燃微笑著說道，“天氣冷，別在外麵站著了，快到車裏去吧。”

    顧知漫明白，陳燃這麽做無非是想看住自己和方銘瀚，但見到陳燃這一臉陽光的笑容，卻什麽抱怨的話也說不出口，她隻是悶悶的點了點頭，等陳燃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後，乖巧的鑽了進去。

    因為起得早，加上陳燃開車送，不到五分鍾顧知漫就到了工作的餐廳，看了一眼時間，距離餐廳開門還有二十分鍾。

    “要不我們到附近的早餐店吃點東西吧？我知道這條街對麵有一家很不錯的早餐店。”顧知漫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方才察覺剛才張邵軍給自己的早餐，自己根本就沒吃上幾口。

    陳燃撓撓頭，有些為難的看著顧知漫。

    “我得開車回公司了，這裏離那裏還有幾十分鍾的車程……”

    顧知漫臉上露出了些許失落，轉而又笑著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這個大忙人抽空來送我我已經很滿足了，你先去上班吧。”

    聽顧知漫這麽說，陳燃露出欣慰一笑，隨後親親在顧知漫額頭上吻了一下，道：“那我先走了，中午下班來接你。”

    陳燃的車走遠後，顧知漫朝著對麵的街道走出。

    不溫不火的冷戰，自己生悶氣，對方卻什麽都不知情，最後又在對方突如其來的關心下煙消雲散，這樣的行為模式顧知漫和陳燃之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

    又或許，這是他們之間特有的相處方式吧？情侶的話，一千個案例，也會有一千個不同的答案呢。

    這家早餐店是顧知漫聽同事推薦過無數次的，但是因為張邵軍每天都會為自己準備豐盛的早餐，因此顧知漫也從來沒有來過，早餐店的規格挺大的，聽附近老一輩的人說，這家早餐店最初不過是一個狹窄的門店，沒想到後來竟然這麽壯大。

    顧知漫剛走進早餐店，還沒等夥計來招呼，便看見方銘瀚正提著一個大的可樂罐，裏麵裝著黑色的液體，但看起來並不像可樂。

    “你怎麽在這？”顧知漫先開口問道。

    “和你一樣。”方銘瀚聳聳肩，拉開麵前的椅子坐下來，顧知漫也跟著坐了下來。

    “喂，你經常來這裏？”

    “也不是，這是第二次。”方銘瀚側過頭，看著牆上用紅底黑字貼著的菜單。

    “那，有推薦嗎？”顧知漫也把目光放在菜單上。

    “給我一碗豆漿，兩根油條，再加一碗肉絲麵。”方銘瀚沒理會顧知漫的問題，而是衝著店鋪的夥計高聲說道。

    “好嘞，您稍等。”

    “我也和他一樣！”顧知漫跟著說道。

    等店鋪的夥計走後，顧知漫便自顧自的從雙肩包裏拿出一本，翻看起來。

    方銘瀚將頭稍稍向前伸，看到了的標題。

    “愛情？你都快二十歲的人了，還迷這些東西？”方銘瀚側著頭問道。

    “你不懂。”顧知漫沒有抬起頭，“這本的故事很好，文風也是我喜歡的。”

    “你倒是挺有追求。”方銘瀚用手撐著下巴。

    “要不然怎麽積累素材啊。”顧知漫輕輕一皺眉，“最近都沒什麽靈感了。”

    “靈感？”

    此時夥計將兩人的餐送上來，擺在桌在上。

    “哎呀，就是平時無聊，寫寫練練筆。”顧知漫先是喝了一大口麵湯，“恩！湯好喝！”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愛好？”方銘瀚輕輕笑了笑，“不過，你不是會計專業的麽？”

    “隻是我爸認為讀會計比較好罷了。”顧知漫將書放回書包裏，“其實大學也讀了兩年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唔……”方銘瀚看著顧知漫的臉龐，若有所思。

    “哎呀，我跟你這個政治家說這些幹什麽？”顧知漫又吃了一大口麵，“說了你也聽不懂。”

    “政治家？”

    “對啊，你的朋友圈，都是些時政新聞，連張自拍都沒有，不是政治家是什麽？”顧知漫抬起頭，仔細盯著方銘瀚的臉，“好歹也是個帥哥的容貌，怎麽不珍惜呢？”

    方銘瀚被顧知漫看的有些不知所措，趕忙移開視線，幹咳了兩聲。

    “我隻是希望大家都能夠關注到現在的法律和民生問題。”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顧知漫最怕聽到別人跟他講什麽國家大事，光是在家裏聽張邵軍嘮叨個沒完就夠她受得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上班了。”

    顧知漫將最後一口麵吃完，站起身背上包，又轉過身問道：“你今天會來嗎？”

    “啊？”方銘瀚反應了一會，“恩……”

    顧知漫一挑眉：“我先走咯。”

    等顧知漫走遠後，方銘瀚才意識到自己眼前這碗麵幾乎已經快涼了，看了一眼時間，自己也差不多要回警局了。他迅速解決掉眼前的早餐，站起身穿上外套。

    “你好，結賬。”方銘瀚叫住路過的夥計。

    “先生，這桌的賬剛才走的那位小姐已經結過了。”夥計禮貌的說了一句，便繼續忙活自己的事去。

    方銘瀚隻是輕輕笑了笑，提起手邊剛從許春穗那裏買來的涼茶，走出早餐店的門。

    徐琛已經在警局裏焦急的等了方銘瀚一個小時了，江城大學校長被殺的案子沒有進展，局裏的領導又催的緊，方銘瀚雲裏霧裏的說了一大堆，自己壓根一個字也沒聽懂，現在的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或許下一秒就能爆炸。

    上完廁所，連手都沒來得及洗，徐琛便又著急忙慌的衝回辦公室。

    “怎麽樣怎麽樣，老大回來了嗎？”他向同事問道。

    “剛回來沒幾分鍾，在辦公室裏呢。”

    “太好了，可算回來了。”

    徐琛一個箭步便衝向方銘瀚的辦公室，又一次屢教不改的忘記敲門。

    “老大，你回來啦！”

    方銘瀚正在辦公室裏麵擺弄著手機裏的“相機”功能，被徐琛這麽一嚇，手機差點沒掉到地上。

    “咳咳。”他尷尬的咳了兩聲，“我說了幾次了，敲門。”

    “抱歉啊老大，今天局裏的領導以及催我們了，他限我們一個星期之內破案，不然領導怪罪下來，我一個小人物哪擔待的起啊。”

    “這次的案子涉及十幾年前的連環殺人案，凶手時隔多年再次犯案，案件調查起來有一定的難度，肯定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完成的。但是案件一旦破獲，抓獲的將會是一個屢屢犯下懸案的殘忍的罪犯，到時候，一定會成為轟動江城的大案子。”方銘瀚依舊低頭看著手機，滔滔不絕的說道。

    “老大……你這……”徐琛有些不解。

    “你就這麽跟領導說。”方銘瀚解釋道，“有什麽問題讓他來找我。”

    “那個……老大……”

    “我的話你聽不懂麽？”方銘瀚的有些不耐煩。

    “不是，我是想問，我剛才開門進來的時候，你那個動作……你是在自拍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