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好像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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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鄧誌已經沒有能力再爬起來,方銘瀚喘著粗氣,一個箭步衝到顧知漫身邊。

    “顧小姐……”

    方銘瀚將顧知漫扶起來的時候,她已經失去知覺暈了過去。

    “顧小姐!顧小姐!”方銘瀚晃了晃顧知漫的身體,她並沒有任何反應。

    “該死。”方銘瀚輕聲罵了一句,便抱起顧知漫,朝大門走去。

    走到樓梯口拐角,正好撞到呂振帶著一批人衝上來。

    “方警官……顧小姐怎麽了?!”呂振見到方銘瀚,有些驚訝。

    “鄧誌在上麵,不出意外應該已經斷了一條腿。”方銘瀚說完,又低下頭溫柔的看著顧知漫,“她應該是太害怕暈過去了,我現在要送她去醫院,呂警官,你的車借我。”

    “好……我跟你一起去吧?”呂振將車鑰匙遞給方銘瀚。

    “不用,還是先送犯人去醫院吧。”

    方銘瀚拿了鑰匙,便朝樓下走去。

    又是那種讓人窒息的氣氛,回到十五年前的那個時候,空氣仿佛都停止了。

    半開的門,一片黑暗的房間,死去的父母,溫柔的警察叔叔,微笑的鄰居阿姨,和倒在路邊的陌生人。

    所有空氣都停止在這一刻,包括正準備回家的小女孩。

    顧知漫站在馬路的對麵,看著自己的背影,她知道,自己又回來了,回到這些反反複複的夢境中,甚至但她睜開眼的那一刻,便能得知這一切都是夢境。

    是永遠都走不出來的夢境吧?還是,自己有想過要走出來嗎?時間啊,時間,十五年算不算久呢?七年間身體的細胞便能完成一次更新換代,即使是拋棄自己的男人也能在遇見下一任的時候灰飛煙滅。可是這樣的傷痛,要用什麽來撫平?

    逃避其實是一間很痛快的事情,隻要裝作沒看見就好了。就像牙痛一樣,隻是偶爾一兩次,雖然每次都會撕心裂肺,可是如果隻是一兩次的話,沒有人會想要花費精力去醫治的吧?總是想著忍一忍過兩天就好了,然後這樣的傷口就根深蒂固,隨著日月漸漸增加,一直到整顆牙都壞掉腐爛,也沒有關係嗎?

    “我不想逃避。”

    “逃避是最愚蠢的辦法。”

    眼前是周碎瓊在陽光下微笑著的臉,顧知漫甚至還可以聞到那天在庭院裏茶葉的清香。

    “我……做錯了嗎?”顧知漫看著周碎瓊問道。

    周碎瓊沒有回答顧知漫的問題,隻是撇過頭,看向別處。

    顧知漫也順著周碎瓊眼睛的方向看去,看見的卻是方銘瀚。

    “你怎麽……”顧知漫有些驚訝。

    “顧小姐。”方銘瀚微笑著說。

    “顧小姐……”

    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是有人在叫自己吧?

    “顧小姐!”

    是方銘瀚的聲音嗎?

    顧知漫猛的睜開眼睛,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燈。

    剛才的噩夢已然讓顧知漫渾身大汗,可醒來後的心情卻沒有預想中的那麽糟糕,反倒讓顧知漫覺得有些輕鬆。

    顧知漫側過頭,發現方銘瀚正直立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閉著眼,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坐著也能睡著,真是厲害。”顧知漫小聲嘟囔著,從床上坐起來。

    方銘瀚被顧知漫的動作驚醒了,他睜開眼睛,看了顧知漫一眼,懶懶的說道:“醒了啊。”

    “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顧知漫隻是輕輕應了一聲。

    “醫生說你隻是因為太害怕還有之前創傷後遺症的緣故所以暈倒了,打個吊瓶再躺兩天就沒事了。”方銘瀚揉了揉眼睛,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想吃點什麽嗎?或者,喝點水?”

    “我……我自己來吧。”顧知漫伸手去拿擺在一旁桌子上的玻璃杯,被方銘瀚搶先了一步。

    “既然是病人,就享受一下病人的待遇吧。”方銘瀚舉起一旁的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顧知漫。

    “那個……我記得我昏倒之前,好像被阿輝還有一個陌生男人綁架了?”顧知漫試探著問道。

    “恩,那個男人叫鄧誌,是阿輝的哥哥,我到場的時候,他正準備對你下手。”

    顧知漫一驚:“然後呢?那個人手上拿的是硫酸吧?”

    “恩,後來那個人就被我打死了。”方銘瀚故作鎮定的說道。

    “打,打死了?!”顧知漫險些沒從床上蹦起來,“用,用手槍嗎?那……那你要不要坐牢啊?你你你,殺人了嗎?”

    “那會兒他想要對你下手,我開槍打他也是情理之中。”方銘瀚依舊一本正經的撒著謊,“不過,可能去牢裏蹲幾年吧。”

    “誒?要坐牢嗎?”顧知漫完全相信了方銘瀚的話,有些自責的看著他。

    “對啊,案子已經交上去了,等法院判決下來,我應該就要去蹲監獄了吧。”方銘瀚笑著聳聳肩。

    “那要怎麽辦?”顧知漫一緊張,猛地抓住方銘瀚的胳膊,擔憂的看著他,“要不然就說是我開的槍吧?你也是為了我不是嗎?如果為了一個陌生人坐牢的話,你父母也不會同意的吧?”

    方銘瀚看著顧知漫認真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拜托,這樣的說辭法官也不會信吧?況且,我們不是朋友嗎?什麽叫陌生人。”

    “可是……”顧知漫還在努力想著對策,抬起頭卻看見方銘瀚憋笑憋出內傷的臉,“喂,你都要坐牢了,還這麽開心?”

    “我說你,還真信啊?”

    “搞什麽?”顧知漫這才恍然大悟,“你在騙我嗎?!虧我還這麽自責!”

    “不過,你當時真的完全暈過去了嗎?”

    “我不記得了,那個男人掐住我的時候,我隻感覺渾身乏力,喘不過氣,腦海裏開始出現很多……很多畫麵,之後就失去知覺了。”顧知漫回憶道,“但是,我又好像記得你朝我跑過來,還有,你在下樓的時候和另一個警官的談話。哎,總之,亂七八糟的啦。”

    方銘瀚點點頭,又問道:“不過,你睡著的時候,是不是做了很多噩夢?”

    “恩?你怎麽知道?”

    “你一直在說夢話,表情也很痛苦,還不停的流汗。說到流汗……”方銘瀚轉過身,從臉盆裏拿了一塊毛巾擰幹,伸手相幫顧知漫把脖頸處的汗擦掉,“大冬天的,再感冒可以就麻煩了。”

    “我……我自己來就好了。”顧知漫伸手接過方銘瀚的毛巾,“我確實做了噩夢,不過這些噩夢時常反反複複,我也就習慣了,不過這次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恩?不一樣?”

    “就是……”顧知漫正想解釋,抬起頭看著方銘瀚的臉龐,突然愣了兩秒,“總之,就是不太一樣。”

    方銘瀚冷哼一聲:“不想說就算了,對了,你想不想吃點東西?”

    “你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點餓了。”顧知漫摸著肚子,“我想吃炸雞腿和薯條誒。”

    “知道了,青菜粥。”說著,方銘瀚站了起來。

    “喂喂,我說的是炸雞腿和薯條!”

    “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吃油炸或者重口味的東西,隻能喝粥。”方銘瀚一臉得意的衝顧知漫笑著,“所以,乖乖在這裏等我回來。”

    “真是的,隻能喝粥就早說啊,又問我想吃什麽。”

    看著方銘瀚離開的背影,顧知漫小聲嘀咕道。

    稍稍感覺有點冷,顧知漫又躺進被子裏,看著天花板發呆。

    為什麽自己這次會夢到方銘瀚和周碎瓊?或許那天周碎瓊在後院說的話給自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吧。那麽……方銘瀚這個家夥是怎麽回事?大概是意識模糊之下看見他救了自己,所以才會在夢境裏麵見到他吧?

    本來碰見這樣的事件,自己應該會很痛苦的才對,過去的回憶又會變成一把利刃刺傷自己。但是這一次卻沒有以往那麽的強烈,更多的竟然是大難不死的慶幸還有如釋重負的輕鬆,這又是怎麽一回事?或許醫生新開的藥起到作用了,自己的病情終於能夠很好的控製住了吧。

    這樣想著,顧知漫又昏昏睡去。

    江城。

    清晨,陳燃站在窗前,皺著眉頭注視著手機。顧知漫已經一天沒有回複自己的消息,打電話也是關機,回頭要是張邵軍問起來,自己還不知道該怎麽交代。

    張苑晴從陳燃身後伸手抱住他,用溫柔的聲音問道:“起這麽早?在擔心你的小女朋友?”

    “恩。”陳燃應了一聲。

    “嘖嘖,一天沒理你,該不會是外麵有人了吧?”

    見陳燃不說話,張苑晴又笑著說道:“我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

    “我女朋友過兩天就回來了,我們……”

    “知道啦知道啦。”張苑晴笑著擺擺手,“為了紀念這幾天,今天晚上到上島酒店吃飯吧?”

    “出去吃嗎?”陳燃有些遲疑。

    “怎麽?怕被人看到?”張苑晴笑著說道,“哦,你怕你那個嶽父對吧?放心,我想他老人家應該不會有興趣去這種高級情侶餐廳吧?”

    陳燃還在猶豫之際,張苑晴又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

    “陳經理,我們別浪費時間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