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投鞭斷流

    公元382年，前秦皇帝苻堅召見西域車師國及鄯善國使者，兩國使者上表請求苻堅派大軍前往征伐不臣之西域諸國。

    剛剛平定北方的苻堅為恢複漢代盛勢，早已有遠征西域，重新打開絲綢之路的想法，而此時國家兵精糧足，欲討伐江南東晉之兵已募集百萬，苻堅心想：分兵小部，必不影響大局，此去西域黃沙漫道，萬裏迢迢，定要選一忠心如張騫、蘇武之人。想到這裏苻堅眼前一亮，暗自說道：“將軍呂光隨朕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且文武全才，可堪當大任。”

    於是，苻堅即刻下詔命呂光領十萬兵馬，於次年初，西出長安，進發西域。呂光領命不敢懈怠，火速前往兵營，開始帶兵操練，為做西征之準備。

    苻堅亦不時前往大軍兵營視察，見呂光操練之兵，弓馬嫻熟，知道所托非人，心中甚安。苻堅登上軍營中瞭望台，遠遠望見各地征發平定江南之人馬，浩浩蕩蕩，延綿不絕，摩肩接踵開進長安大營，低頭俯視，見軍營中更是人頭攢動，車水馬龍，心中無限感慨，不僅躊躇滿誌，隨即開始謀劃征討東晉之舉。

    前秦皇帝苻堅離開大營不久，便在皇宮大殿召集群臣，說道：“朕自繼承大業以來，已近三十餘載。今四海威服，江北再無敵手，然而臥榻一側，尚有江南晉廷酣睡，朕怎能安眠，這幾日朕粗略統計，如進兵江南，可遣雄師九十七萬餘人，愛卿以為如何？”

    這時，文武百官一陣騷動，大臣朱肜上奏道：“皇上雄才大略，統兵百萬，何愁江南不平？

    ”

    將軍石越卻上奏道：“皇上，晉廷君臣和睦，人才濟濟，且有長江天險以為屏障，吾軍雖眾，然而江南水網，並不利大軍行進，皇上應慎之又慎。”

    這時群臣七嘴八舌紛紛上表，有言進兵，有言退兵，並無共識。苻堅見此，不悅道：“真如路旁建房舍，而問路人意見，因眾人議論紛紛而至一事無成，朕心中自有決斷，列位愛卿暫且退下，苻融留下。”

    苻堅見眾人已走，便對苻融說道：“王猛在時，常對朕說皇弟素有見識，剛未進言，不知有何想法，眾人皆走，但講無妨！

    ”

    苻融跪下，如實陳奏道：“臣弟認為如今不宜出兵伐晉，道理有三，其一，自去年至今國家災害不斷，乃天之警示皇上慎動刀兵，其二，晉廷雖偏安江南，但自從桓溫病死，其君臣和睦，國家安定，皇上出兵，其必上下同心，盡全力而抵擋，勝負難料。其三，皇上征伐多年，將士疲敝，百姓困苦，皇上實不應再征兵南下！如今之際，皇上應安撫……

    ”

    “住口！”未等苻融說完，苻堅大怒道：“汝甚不知朕心！

    ”

    苻融大哭，繼續勸諫道：“皇上還記得王猛之遺言……”

    苻堅背過身，說道：“汝速退去，不要再亂言！”

    苻融本欲再言，見苻堅不願再聽，無奈之及，隻得退出大殿。苻堅並不甘心遂命人召來慕容垂，再次問其對南征東晉之看法。

    慕容垂心想：此番出兵，勝負難料，吾正可借此機會領兵自立，複興祖業。隨即答道：“晉廷君臣，隻圖享樂，不思進取，實乃自守之賊，如荊州劉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皇上擁百萬雄師，定可獲不世之功！”

    苻堅大笑，道：“與朕平定天下者，唯有愛卿一人！”

    苻堅隨即下詔命慕容垂、姚萇整訓兵馬，為南征東晉做最後的準備。

    此時，苻堅決意南下，已是前秦朝堂上不公開之秘密，苻堅之太子苻宏、其弟苻融、 幼子苻詵以及張皇後盡皆上表反對伐晉，苻堅宮中名僧釋道安亦勸其罷兵安和，苻融更是屢次上書勸諫。

    然而，這時的苻堅早已是鬼迷心竅，對反對之人一律駁斥，甚至將反對奏章束之高閣，一心做著統一天下之黃粱美夢。

    公元383年5月，東晉荊州刺史桓衝聽聞前秦將軍呂光率兵十萬於年初西征西域，桓衝自認前秦注意力盡在西域，便出兵收複襄陽，但久攻未下，兩個月後，桓衝領兵退去。

    苻堅聽聞此事，便想趁晉軍退卻，乘勢南進，隨即下令大舉出兵討伐東晉。

    命令剛下，苻堅帶著著文武百官登上長安城牆，望著黑壓壓的兵眾，戰馬齊喑，正有條不紊的向南行進，此時，將軍石越再次勸道：“皇上，雖吾軍兵多將廣，然而，晉擁長江天險，大軍勝負難料！”

    苻堅頭也未回，冷笑道：“朕擁百萬雄師，隻要朕一聲令下，所有兵士投馬鞭於長江之中，足可將其水斷流，長江天險，有何懼哉！”

    眾臣亦知苻堅聖命難改，便不再言語。

    若知此戰苻堅勝負如何，東晉君臣又該如何應對，請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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