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見主治大夫對他默默點頭符合警官言語，摁滅香煙，說出番“來日方長，常來常往”客套就告辭而去，走過拐角被人拉住胳膊。

    院長追上叮囑“這事對病人刺激不小，若她不說，你也別問，避免造成二次刺激！”

    方涵點頭看向身旁老付，老付以中幹提前退休這樣“毒誓”來保證自己守口如瓶。

    他根本沒聽，心裏居然會有一絲難過，林秋你在森林中是如何撐到救援。

    冷空氣大規模南下時，林秋總算出院，這天在下班交通車上，心裏多少有點喜滋滋，回想下班前被召入總裁辦公室，方涵遞來厚厚信封，說是私人慰問，她自忖差點在原始森林化成一縷青煙，受之無愧，大大方方收下，出來就直奔洗手間，在格間認真一點，竟然足足兩萬，盤算在貝貝那裏私貨打價後一萬有餘，心裏蕩漾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離開發黴小屋仿佛指日可待。

    又想出門前，方涵叫她明天上午十點到辦公室談新崗位安排，一臉懵懂聽對方匆匆丟下一句“你想去的部門！”想要多問卻又不敢，此刻分析，想來方涵感覺她忠心可嘉變了主意，幻想在經理辦公室簽審各式票據，心裏忍不住暗暗竊喜洋洋得意。

    直到卷在貝貝長條沙發上又好一陣抒發，還覺意猶未盡。

    貝貝在旁湊趣“唉！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李文彬模樣挺好，身高氣質也行，但在醫院走廊和你姘頭一比，整個鄉鎮企業主辦會計水平！”

    林秋把枕頭扔了過去“你這張嘴，哪像重點大學會計係畢業的？”

    貝貝接過枕頭在空中比劃出一個圓圈“做帳原則“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陪他這幾年，總算還有收獲，提了財務經理，你就勉強可以把這筆賬做平了。”

    林秋對貝貝出口成章哭笑不得，她畢業就回家，回家就結婚，幾乎就是直接從校門一步踏入家門，偏偏這樣一人總能把當年課本知識活學活用，好像唯如此才能證明自己名校出身。

    但又想所有現金加總，還差著三萬，臉色又開始犯難。

    貝貝滿不在乎說“找姘頭要唄！”

    林秋搖頭。

    “找李文彬借！”貝貝又說。

    “他倒主動提起過，可我沒答應！”林秋說。

    兩個各自卷縮在沙發兩端，貝貝恨鐵不成鋼蹬了過去“和你上床的，你要裝貞潔烈婦，喜歡你的，你又要是清純仙子，累不累？”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想欠文彬太多！”林秋此時有點哀怨。

    貝貝看不下去了“差多少？”

    “三萬”說這話時，林秋脖子又矮一截。

    “我借四萬給你！”貝貝沒好氣拋出一句！

    林秋有點不相信自己耳朵，“要不了四萬，三萬就夠了！”這句話回答更像是在確認。

    被貝貝又白了一眼“你渾身一分生活費都沒了，天天到我家蹭飯，勾引我老公啊！”

    林秋這才確認是真，叫喊著“貝貝”就撲了過去。

    待兩張臉龐湊近時，林秋嘴唇被淬不及防一吻，一愣還有點心猿意馬，貝貝打趣“小娘子，灑家對你好吧！”

    兩人嬉鬧時，貝貝老公曉磊捧著湯鍋從廚房出來“開飯了！”，貝貝起身幫忙時回頭叮囑“借錢的事要保密！”

    林秋懂事點頭跟上去，見曉磊還在廚房，湊近一旁忙碌貝貝耳根“你們哪來那麽多錢？”

    貝貝抿嘴一笑“秘密，別打聽那麽多！”

    吃飯時曉磊殷勤為兩位女子布菜。

    林秋客套回應“曉磊，從國營工廠辭職單幹感覺如何？”

    “不錯，工廠旱淖保收，但哪有個體戶掙錢多！”說完看了一眼貝貝“林秋，你在領導身邊時候多，應酬時候也多，要不幫我拉拉業務，我那裏……！”

    “曉磊！狗嘴吐不出象牙吧？”引出貝貝嗬斥。

    前者頓時緘默不再說話，林秋吐吐舌，貝貝怎麽老對曉磊生意語焉不詳。

    吃完揣著貝貝給的銀行卡回家，林秋心滿意足，在冬夜街頭仿佛嗅到春天氣息，回家見林母又在灶台前忙碌，她從記事起，母親就似與鍋碗瓢盆融為一體，心生憐憫，語調較平時柔和一點“媽，我回來了！”

    “吃沒？沒吃冰箱裏有剩菜，自己熱！”林母麻木粗魯，看不出女兒細微感情。

    林秋不再多言，洗簌後回到房中，反鎖房門再插上鎖梢，看那部頗有年代感鋼琴，真有衝動彈奏一曲，但見琴聲上雜物瑣碎，也就罷了

    懷抱希翼，林秋睡去，在夢中她淌過高山草甸，走入原始秘林，光陰隻能用晨昏簡單慨括，終於狗吠把她引到一片空地，她以為狼狗捉到小獸，步履蹣跚追過去，看著眼前景象，一下昏了過去……！

    林秋一下驚醒，拉開陽台窗簾，昏黃路燈下馬路空曠，看諾基亞鬧鈴即將響起，使勁搖了搖頭，想清空腦中內存，一番振作，她今天想以最好狀態進入公司。

    早晨再次確認方涵行程記錄，她心中暗自竊喜，十點那檔果然還空著，總算捱到時間，林秋又在衛生間作番整理，所過之處香風撲麵，同事們都覺得林秘書今天分外迷人，等進入總裁辦公室，方涵眼前一亮，將其一把攬入懷中接下就是擁吻。林秋這次沒有抗拒，甚至有點迷離，她總感覺黑竹溝之後，男子對自己溫柔許多。就在一雙大手就要解去套裙時，林秋喃喃用出僅有理智“不要！”

    “不要”傳入男子耳裏，想起要談正事，停住上下其手，又是一個深吻，轉身走回大班桌，點燃支煙平息此刻欲望波寬浪急。

    林秋連忙整理發鬢，見方涵坐在老板椅上看自己，冷漠不見一絲情緒，心裏生出不祥預感，老實坐下靜候下文。

    “身體恢複還行吧？看你弱不禁風居然能熬出黑竹溝。”

    林秋沒料這是開場，回想當時心有餘悸搪塞，“我就是一支小草，生命力頑強。”

    隨後兩人沉吟，偌大辦公室隻剩落地鍾嘀噠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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