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雁，不過他們都叫我雁子。”雁子舌頭一伸笑得挺好看。

    “嗯，和我名字都帶一個秋。”聯想當下處境被勾出蕭瑟之感，無力坐下問到：“你是出納？”

    雁子興奮點頭，領導居然能知道自己，並不知對方來前已熟讀每人簡曆。

    “感覺工作積極性不是很高。”林秋修飾指甲似有所指。

    “唉，他們再過幾年就退休了，工廠全靠總公司撥款發工資，哪還有啥奔頭嘛。”雁子憨直。

    “你還年輕和他們一起在這混日子？”林秋問到

    “有關係的同學都去了好部門，我農村出身，就到這廠裏了。”她倒是很樂觀“其實工廠不錯，有食堂吃，有宿舍住，在這呆幾年學技術不是挺好！”

    團隊就怕暮氣沉沉，林秋實在不懂方涵為何這樣對自己。

    她隻好拿雁子譏諷出氣：“既然心不在此，你還幫我打掃辦公室？”

    雁子實話實說：“是他們叫我來的，說我年輕，這樣能給新領導留下好印象。”

    林秋噎住……！

    掏出筆記本電腦時才知道沒信號，房間裏最先進的設備就是桌前電話。

    正唉聲歎氣時，無漏偏逢連夜雨！手機鈴音急促，接通後對方非常焦急“林小姐嗎？出事了。”

    老油條們看新領導甩門而去，會心微笑日子該怎樣磨就還是怎樣磨下去。

    第二天上班，茶香滿屋縈繞，林秋在小會議室宣示自己存在，她環視眾人心不在焉，用沙啞疲憊嗓音開場：“今天是我來後第一次部門例會，我希望在以後工作中……。”

    旁邊老會計插話：“小林啊，叫我老張就行！我們這裏隨便一位，工齡可能比你年齡都還長，虛的就不說了，我看這樣好不好，昨天你也算和大家認識了，以後大家該幹嘛就還幹嘛，花花轎子大家抬嘛，你不為難我們，我們肯定也給你抽起。”

    另一位接腔：“是啊，財務這工作，圈圈花掉靈魂，算盤打掉青春，做到這歲數，在座各位也算燈枯油盡，小林也不用和我們打官腔，反正工作做起走就行了。”

    言辭引來共鳴，年過五旬女會計感歎“這行到最後肯定神經衰弱，我半夜醒來都會聽到樹葉落地聲音。”

    大家開始熱議，“薑老師，你這是氣功練多走火入魔吧？”

    “去，我就不信你沒神經衰弱。”

    林秋臉色灰白疲憊，被排斥在外徹底晾在旁邊！

    老張用手勢止住眾人，轉向林秋“小林啊，我姓張，論年齡也算你父輩，大家這樣不是拆你台，想想我們為錦江幹了一輩子，臨到老了老了，就把我們這些老家夥發配到這家要破產的公司來了……！”

    他語調中有著寒涼“理由是集團要會計電算化，我們不懂電腦，說得好聽點集團是把我們放到這裏發揮餘熱，說的不好聽，就是被集團淘汰了嘛！

    憤懣附和聲起“錦江還是小作坊時候！我們就在廠裏奉獻青春，臨到最後這樣下場！大家心裏怎能順暢？現在倒好！集團這麽多公司，不但我們效益最差，聽說還要產品鏈調整，把我們的生產線徹底停掉，你前任剛來時候，比你都還有熱情，最後覺得前途無望辭職走了。”

    有人關切問到“小林，我就想問一句，生產線停掉，總部怎麽安置我們？能不能調到效益好點的公司去。”

    老張擺手製止，“別人初來乍到，大家也不要太為難小女孩，但是小林啊！

    隨即疑惑問到“在座都是過來人，你本來總部吃香喝辣混得挺好，怎麽來了我們這裏？

    “哎！如果你在上麵有關係，能走就走吧！這不是年輕人該待地方。”老張建議真沒當林秋是領導。

    林秋本就身心俱疲，無心回應七嘴八舌議論，。

    眾人看她沒有反應，不經同意搖頭離去，就像逛菜市場來去自如。

    雁子在旁勸到“林經理，他們對誰都這樣，牢騷從來不會因人而異，你別往心裏去。”

    林秋勉力笑笑，想強打精神找個台階，手機再次響起。

    “小秋，他們把門給封了，說不賠錢，就把剛裝好的屋子給砸了，你還是快點趕過來吧。”林母驚慌失措。

    林秋通宵未睡，回複稍顯暴躁“知道了！”

    雁子以為領導動了真氣，怕觸黴頭連忙遁去。

    林秋又撥號碼“文彬，你在醫院還是在裝修現場？”

    “在你新家，傷者家屬趕來了，不去醫院，卻到你新家，說你不賠償就要拿點顏色給你瞧！”

    林秋述直接打斷：“你有律師從業資格的，怎麽看？”

    李文斌稍作沉吟“你沒有找裝修公司，也沒找包工頭，顯然屬於要承擔責任這種情況。”

    林秋氣憤難捱“物管規定五點半後不準施工，他們在七點用裝修鑰匙潛入我家，這已經不在工作時間，偷了我新買三千多微波爐，被尋樓保安撞見，慌不擇路時逃跑，從樓梯跌下去摔傷，我想他們打零工不容易，為傷者付了醫藥費，怎麽？他們還訛上我了？”

    李文彬在電話那頭有點為難“小秋，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和這些人說不通。”

    “那就打官司，讓他們去法院告！”林秋豁出去的架勢。

    “唉，打官司太麻煩，耗神耗力。”

    林秋反問：“怎麽，那就被他們訛上了？”又問：“他們要多少？”

    李文彬回答：“一萬！”頓了頓商量語氣“小秋，我曉得你裝修手上錢緊，要不這錢我給你出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秋一愣，分不清氣憤還是感激，“你在那裏等著，我馬上過來。”

    臨出門隻見雁子在做事，老油條們喝茶打牌看報，甚至有人開始用電熱爐準備午飯，她心裏冷笑，不是不管時候未到，到時候不會叫你們好受。

    趕到新家！

    民工和傷者家屬早把她家填滿，鬧鬧哄哄象垃圾場蒼蠅亂飛，她強忍著惡心看見林母掉眼淚。

    見正主進屋，他們不再理睬李文彬聲嘶力竭講道理，圍過來“這就是業主？說吧！賠不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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