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大巴冷氣充足，方彤假寐想林秋，剛剛推出佳宜非常合適，既不傷害當年同窗麵子，也避免弟弟事業關鍵時刻節外生枝。

    女學者看什麽都很冷靜，她所在意僅僅是規律和結果。

    呂佳宜竄到身旁，“彤姐，你側麵真是太美了，有時間我要畫你！”

    方彤啞然失笑，回頭看整車老外都在休息，用中文小聲調侃“在國外時間久了，把他們的油嘴滑舌也學回來了？”

    “哪有！”佳宜情緒隨之沉寂下來。

    “我爸和方叔都要我結束進修回國。”

    “為你和小涵婚事？”見她點頭方彤反而不解“少女心事好不容易得償所願，怎麽？不願意拉？”

    佳宜點點頭“我當然想嫁給方涵呀！”隨即嘟起嘴“但我也喜歡國外藝術氛圍。”

    “我弟怎麽說？”

    “他說隨便我！”佳宜仰頭更加不滿。

    方彤會心微笑“看來症結是在這裏……”

    “彤姐”佳宜害羞把臉靠在方彤肩頭。

    ……

    下班喧囂之後，走廊漸歸沉寂，時針在表盤又跑一圈，王娟姍姍而回見林秋還在等她，驚訝嗔怪“傻丫頭，叫你等你就等啊，也不看看幾點了。”

    林秋笑說“領導發話叫我等，小女子惟命是從？”

    說完掏出香奈兒香水，“我同學從國外給我帶的，但這號香型太莊重，更適合你“這款”財務總監。”

    “牙尖嘴利”王娟嗔怪接過聞嗅後很開心“小秋，真是我喜歡香型。”忽然又有點萎靡“你可別提財務總監，太累了，以前吧！嘴饞這位高高在上，現在才覺是坐在火山口。”

    林秋眼瞟窗外高管座駕悉數離場，羨慕這樣忙碌生活，對王娟卻建議“領導那麽累，晚上請你吃飯吧！”

    王娟把玩香水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來你想新官上任三把火，說吧，有什麽要我幫忙？”

    林秋手臂擱在桌上，支著腦袋將老廠情況講得清清楚楚。

    王娟聽懂，酌字酌句“這樣說來，工作是的確不好開展。”

    林秋歎了口氣“本來也沒工作開展，我想請教一下娟姐，這樣基本盤怎樣做出業績？”

    王娟上任已有時日，知道總裁是為心中藍圖撤掉鄧為國，林秋何嚐不知，可偏偏當局者迷，不知自己角色關鍵。

    後者還在敦請“王總，王姐，給個溜須拍馬機會唄，一起吃飯？”

    王娟也不推辭“老地方吧！”

    大門不遠就是餐館，被錦江員工譽為二食堂，不太重要迎來送往也常在這裏安排，老板與王娟相熟，後者要了一個包間。

    菜品上齊！

    王娟在林秋碗裏放入醃排骨同時揶揄“你和大小姐關係挺好，在老廠耐不住寂寞找她呀，幹嘛跑來找我？”因偶然撞見她與方涵曖昧，王娟拿不準林秋到底與方家是何關係，不敢全當下屬看待。

    林秋也不全曉對方心思，依舊順水推舟拉方彤畫虎皮，“彤姐忙，哪有心思管我這閑事。”

    王娟還想試探，“聽說今天大小姐帶未來老板娘來公司，你遇見方彤時，撞到沒？怎麽樣？”

    林秋尷尬點頭左顧言它，“娟姐，別八卦啦，幫妹妹支支招吧，呆在那裏都要生鏽了。”

    王娟看她眼神頗有意味，“你這麽聰明一人，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林秋發懵“什麽意思？”

    ……

    晚霞隱入萬家燈火，白日嘈雜全部歸於夜色，唯有辦公七樓一處窗戶跳躍燈火，那是錦江真正中樞大腦，門外隔間，董事長秘書哈欠不斷，哀歎與男友早就約好電影又要泡湯。

    房內父子始終沉默。

    方涵靠窗，眼神洞若觀火，似要看透黑漆漆廠區。方若泉身姿筆直端坐沙發，看著兒子若有所思。

    良久方若泉才問：“老廠開發方案，總經理辦公會上已經定了？”

    方涵回首茶幾一遝文件，“會議紀要上很明白！”

    文件中詞句，後者諳熟於胸，此時沒看文件，又是陣沉默。

    方涵見狀吐出口氣“爸，如果你不信任我，何必關山萬裏逼我回國？”

    見父親不動如山繼續說“從小到大，你和別人都以為我是紈絝，但是我在美國念經濟，對國內經濟大勢反而旁觀者清。

    當前外貿成為拉動經濟火車頭，這勢必對房地產行業造成影響。

    因為這和外匯製度有關係。

    簡單來說，外貿企業對美國出口了100萬美元的貨物，企業銀行外幣戶也收到了對方打來的100萬美元，但是企業將外幣戶資金轉入人民幣基本戶或一般戶時，並不是美元而是按當時匯率折算的人民幣，邏輯下推，人行發行貨幣時必然就會考慮這部分因素。

    但這幾年，國內經濟內循環依舊不暢通，外貿兌算人民幣已累計成較大數目，這部分人民幣必然會尋找避風港灣，樓市就是其中一個重要去處。

    某種程度上來講，樓市還有一項功能，那就是資金蓄水池，把相當一部分貨幣裝在了大壩之中。

    方涵感染力如滔滔江水，換作林秋早就欣賞膜拜，但此刻對象是錦江真正老大。

    方若泉抿口茶，沒順著兒子思路“老鄧臨出國前給我打了電話！”

    方涵一愣，沒接腔。

    方若泉略顯疲憊“你查老鄧的真實原因，就因他阻礙了你發展房地產設想？”接著又問：“今天方彤帶著佳宜到公司來了？”

    問題毫無關聯讓方涵有點發懵點頭

    父親繼續說：“你呂伯伯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和呂威聯手，在為土地開發籌措資金？”

    方涵辯解，“這都是你知道的！”

    方若泉氣場陡然在房間裏彌漫開來，單手拍擊沙發“叫你做調研，沒叫你卸磨殺驢開掉老臣，也沒叫你找呂家疏通關係，更沒叫你先斬後奏，用會議紀要向我逼宮！”

    說完就把會議紀要扔到方涵腳下。

    疾風迎麵，方涵無動於衷走向沙發時，一腳踩在會議紀要之上“爸，你我最清楚錦江集團真實情況，外人看來烈火烹油，但實際上呢？新品在市場上接連失利，支柱產品又被其他競爭對手攻城掠地，我們一直在資金鏈上走鋼絲繩，一旦銀行嗅到蛛絲馬跡，做出收貸動作，整個集團就是萬劫不複，現在金融機構資金流向釋放出極強信號，那就是虛擬經濟！”

    方涵講完又一次問到：“如你不信我，何必叫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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