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林秋喃喃“夠了，其實我該謝謝叔叔阿姨！”

    貝貝大咧咧說“謝什麽啊……，這錢不花白不花，與其他倆被麻友當長毛兔刮，還是給咱倆花合適點。”

    “嘻嘻嘻……”“哈哈哈……”林秋終被逗笑，她軟軟讓貝貝拖著走，從小在冷漠中成長之人，更能敏感友情彌足珍貴，心裏暗暗發誓，灰姑娘若能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定要用他日情報今日恩。

    女兒心思才下眉頭又上心頭，她無法對貝貝說實話坦白借錢真實用途。

    林秋看著滿大街花枝招展女孩，自我解嘲就算賣笑也得認真職業專注，不花心思置辦行頭，怎麽拿得出手。

    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在業內絕屬稀缺資源，又因賣笑不賣身差異化營銷，當同學們周末休整和家人共享歡聚時刻，林秋姹紫嫣紅在不同包間忙碌串場。

    聲色犬馬煙花之地，女孩見慣欲望男女纏綿悱惻，男人們在溫柔鄉中甜言蜜語極盡肉麻，走出大門轉眼就成模範丈夫，偉大慈父，精英棟梁。

    林秋旁觀樓中浮華，不過重複幾千年恩客和青樓女間的虛情假意，漸漸對男人沒了信心。

    直到多年以後，方涵俯身辦公桌幾乎咬著她耳朵說“你不穿衣服肯定最美。”芬芳氣息竄入鼻孔，率性之言與他黑白純淨眼眸形成極大反差。

    林秋斷定此人赤子之心，無絲毫歡場男人齷齪多情，女人冰凍多年心靈終在那刻慢慢融化。

    不過這是多年之後故事。

    當時林秋漸漸走出經濟困頓，雖然隻坐周末素台，負擔自己學費和衣食住行後所剩並不太多，但還兼著幾個孩子家教，終於在學期結束前力踐承諾！

    那天豔陽高照蟬鳴聲聲，寢室被夏季午後陽光渲染顯得安詳美好，貝貝看著桌上一千有點心疼，“小秋，我沒說要你還，你看自己瘦成什麽樣了？”隨即遲疑問到：“你到底兼了幾份工？這麽快就存夠一千？”

    閨蜜粉臉甜美如畫，林秋撒謊“有幾份就多兼幾份工唄！”

    說完把臉埋進閨蜜頸窩，不想讓她再問，也想感受女孩體溫，當兩人溫度烤熱貝貝體香升騰，林秋總能感受類似母親溫暖，雖然貝貝僅就大她一歲。

    女孩狠狠心道：“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快樂不快樂？幸福不幸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鞋子舒服不舒服，自己腳上才知道。人生何嚐不是一次超級運算，到底如何選擇隻有自己知道，誰要說三道四，就是他媽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林秋瘦瘦清麗模樣，感覺稍稍孱弱比同齡女孩要小，但至小經曆冷漠，又提前為生計打拚，靈魂成熟早已不是爽朗貝貝能比。

    以上才是她心中實話，多年後貝貝身陷家庭危機，她才講出當年這段真實想法。

    既然連貝貝都瞞，林秋更不願被庸脂俗粉知曉，她平時在學校素麵朝天上課當家教，周末趁寢室沒人略施粉黛穿著性感再去上班。

    當生活進入林秋自己以為軌道，她終於回家取學習資料，當用鑰匙透開自家房門，發現本就四徒家壁連僅有煙火味都沒了，冷清清空無一人，林秋撫摸爸爸留下鋼琴感歎造化弄人。

    當年爸爸為自己買鋼琴請家教，是因為他堅信會彈琴的女孩不會學壞。

    但如今她卻憑兒時紮實音準訓練，在當代青樓賣笑，曼妙歌聲常為自己帶來更多小費。

    身後吱呀門響，回頭是媽媽拖著弟弟進門。

    母女彼此寒心很長時間沒見，林秋發心媽媽又老了，不到五十年齡已經兩鬢斑白，脾性相對之前似乎更暴躁更嘮叨。

    她指著弟弟絮絮叨叨“洗手，洗手，說了一百次都還記不住。”

    弟弟也不太對勁，半大小夥子居然鼻涕橫流，眼睛眉毛也擠弄在一起，上次離家出走時，他們不都還是好好，林秋帶著驚詫走近母子二人！

    林母橫眉冷對當女兒空氣，見兒子左右手膠著連肥皂都搓不好，撇下女兒走近水池幫兒子洗手。

    林秋拾起她放在門邊病曆，打開發現是對林聰病情描述“腦垂體萎縮建議盡快手術！”

    林秋抬頭和林母目光對上“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林母幾乎是吼“我找得到你嗎？你哪次不是直接掛我電話？”

    林秋揮揚手中病曆，嘴角浮現苦笑“所以呢？不是為了林聰將來聘禮，這才是你要賣女兒原因？”

    林母聞言氣勢萎靡，“若沒錢抓緊手術，林聰輕則癡呆……重則……”

    林秋聽著弟弟房間悉悉索索問“錢湊齊了嗎？”

    林母難得倔強抬頭“和你無關，有人幫忙。”

    林秋沒興趣好奇，手在包裏摸存折本，幾次猶豫！

    聽弟弟拉長混淆不清音調“媽……，我要喝水！”她終於下定決心，把本子遞上前去，“把這錢給林聰治病吧。”

    林母猶疑翻開查餘額足有五千連忙問“你哪來這麽多錢？”

    林奇可憐這五千是自己陪唱、陪跳，不但要大杯大杯灌自己酒，還要左躲右閃鹹豬手，笑容也就愈發苦澀“我手無縛雞之力，不偷不搶！你就別管了，總之呢！以後不論吸風飲露，還是大魚大肉我都不會再要你一分錢。”

    見媽媽還盯著自己“你也別總想著賣我了，我從今天開始還你，總之不讓你虧。”說完拿起資料本起身回學校。

    林母聲調複雜想要挽留“小秋……”

    林秋關門離去時置若罔聞。

    就算弟弟病入膏肓，女孩也不願在芬芳年華被當作商品甩賣，若冷漠世間上真有這樣女孩，那也得記入史書教育百代，林秋想到這裏冷笑，“我？從小就是被漠視對象！憑什麽？”

    風波過後林秋首次選擇每周回家，有天陪林母在走廊谘詢大夫，“林聰能恢複到正常人幾成？”

    大夫自信滿滿“智商會在五年內逐步恢複，成年後正常工作娶妻生子獨立生活沒問題！”然後看看身旁林秋“當然！要象你女兒這般伶俐能考C大，那是不可能了！”

    林母表情晴轉多雲，麵色複雜看看女兒，忘記向醫生道謝，扭身往走廊深處走去。

    林秋原地望著孤獨背影，首次為媽媽難過，當天深夜睡在自家陽台改建臥室，也能聽到隔壁房間隱隱約約啜泣。

    漆黑小陽台改建臥房，林秋抱著枕頭輾轉反側，失眠讓女孩瞳孔如暗夜最亮的星，她揣測隔壁媽媽心中，自己就是來討債的，比如鄰居小孩很伶俐和自己有什麽關係？林聰才是她終身精血凝結希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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