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悲切悠揚恰如此景此情，讓方涵細思極恐，他猛然起身踢人車門，“大清早就噪聲汙染，還有完沒完？”

    車門凹下好大一塊！

    眼鏡男扭著肇事者不依不饒要賠償，方涵高大身軀巋然不動，他感覺要被幾秒重逢後的錯過逼瘋。

    當方涵關節開始“嘎嘎”作響，非常有暴力傷人傾向，驚得眼鏡男怯弱後退時候！

    他看見有位女孩心痛望著車身腳印，又嚇紅雙眼擔心男友被“瘋子”傷害。

    去年秋風起時，林秋佇立落葉飄零路口，等著再也不會出現的自己，和眼前女孩有相似眼神。

    方涵霎那間柔軟下來，不論富貴貧賤，每人愛恨別離之苦各有不同，他同時大喝：“住手，我賠！”說完雙手摸兜，可手機錢包都還落在車上。

    眼鏡男得勢不讓人，“我看你拿什麽賠！”

    女友息事寧人勸誡：“算了！算了，上班該遲到了！”

    方涵盯著女孩想到的是林秋，她清晨是否也擔心上班遲到，或是有沒有人接送。

    女孩卻被俊男盯得雙頰緋紅，見他取下腕表遞來，下意識後退不敢收！

    眼鏡男快如閃電搶過，“那這事算了，我也就不報警了！”

    方涵了無牽掛轉身就走！

    女孩偎著男友關切問：“這夠賠你的車？假的咋辦？”

    眼鏡男敲敲女孩額頭嘲弄：“小傻瓜，就算是假貨，市場價也得好幾千……！”

    他又興奮鼓噪道：“如果是真貨就發了，他媽的大清早遇見個瘋子！”然後不知足幻想道：“天天有這好運氣那還得了，明天我也到你家樓下蹲守。”

    女孩看不慣男友嘴臉，罵道：“不要臉……”

    方涵越走越遠，聲音漸漸聽不見，心中卻被點燃希望火焰！

    “對啊！我每天來公交站蹲守……！”方涵如同得到天啟。

    他心情如同撥雲見日，見拖車要拉走自己路虎，他也坦然接受交警的處罰。

    ……

    林秋正從保險櫃準備各項零鈔，每天為同事報賬是她重要工作內容。

    會計劉霞和老板有拐彎抹角親戚關係，總以財務經理形象示人，喜歡趾高氣揚命令林秋，其實她比後者還小三歲，並且兵隻有這一個。

    繁瑣點鈔動作被推門聲中斷，林秋仰頭接受劉霞命令，“我待會去新寫字間打前站，你下午把會計檔案全部整理打包，晚上我們就搬家！”

    十多號人正在門外為搬家忙碌，頗有國民黨敗退大陸感覺。

    林秋又為難又不解道：“啊？這麽快……我們不比業務部門，你看好多會計檔案！”

    劉霞不滿湊近低聲嘟囔：“這是老板英明決策，今晚零時是房租最後催繳期限，多出來的房租你來付？”

    她說完見鬼般掃視滿屋會計檔案，已經混亂堆砌了好幾年，隨即擺出領導架子叮囑：“記得啊！晚上搬家公司來拉檔案，老板說不能這麽亂下去了！”

    林秋拿起賬本吹去厚厚層灰，匍匐基層當小爬蟲和在高層運籌帷幄，人情變化交織職場起起落落，林秋什麽沒見過，什麽沒經曆過！

    可她還真對這類皮包公司陌生，每天看著同事刻意用普通話溝通，其實鄉音難掩，歪瓜裂棗人群如此集中，林秋總覺搞笑還荒誕不經。

    想起山中女尼告誡：“行走住臥皆是修行！”

    林秋還真不在意劉霞的頤指氣使態度！

    她把零鈔鎖回保險櫃，拍拍巴掌鼓勵自己，“那就幹唄！”

    至少這份工作能讓自己安生立命，直到考完注冊會計師！

    這類公司美其名曰輕資產經營！實際沒啥實力購置資產，也就財務部門“輜重”多點，那還是經年累月檔案堆集沒人整理。

    所以有人發現林秋忙得“塵滿麵，鬢如霜！”

    大家本就懷疑她是珍珠蒙塵落入凡間，所以才有機會做了她的同事。已有男同事自告奮勇，“林秋，我來幫你！”

    林秋抬頭笑笑，善意模仿略帶鄉音的普通話，“好啊！謝謝你！”

    越來越多人加入，林秋指揮和調度能力再得展現，雜亂財務室很快僅僅有條。

    老板劉長貴路過看見頗為吃驚，當初招她是想拉高公司平均顏值，順便也能抬升抬升公司檔次，卻發現她不但能當花瓶，工作能力似乎也挺不錯。

    他看得入神，舌頭不由自主舔了舔大板牙。

    老婆送回農村帶孩子去了，劉長貴又顛回來偷偷瞄眼出納室，尋思自己是該配個秘書了！

    好比“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卡車載著公司全部家當繞過保安巡夜，勝利大逃亡免了半年房租物管，然後新辦公地點又是番歸置。

    等林秋掛完“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努力找工作”標語後。

    劉霞很滿意自己倡導企業文化，拍拍手大聲言道：“大家都忙完了吧？呆會樓下集合，劉總請吃夜宵！”

    節令已到初夏，林秋一天忙碌出塵入土，渾身汗嘖嘖灰蒙蒙很不舒服，向劉霞告饒，“劉經理，你看我髒的夠嗆，我想早點回家洗澡，要不我就不去了？”

    她其實惦記著注會考試，已經錯過補習班課程，還想早點回家抓緊時間再看幾頁，女孩外表依然清麗，可如何規劃自己前途，已心如堅鐵！

    但堅鐵再鐵，身段在翅膀不硬時候還得柔軟，麵對劉霞詰難，“得了吧！我知道你想回家複習，你說我都不急著考，你個出納急個屁啊，嫌廟小裝不下你這尊大佛呀？”

    林秋連忙微笑否認：“沒有，沒有……”她知道劉霞姿色平庸，對她很有幾分嫉妒。

    況且男同事總愛借報賬機會和自己搭訕，卻對同處一室的老板侄女不聞不問。

    林秋歎口氣，雖然她不願意，但還是觸碰到職場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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