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的，我這個記者不是白當的，練了幾年嘴皮子功夫，不會忽悠人哪那行？”柳佳梅說，“一天的時間，我睡不著的時候，就想著我以後怎麽辦？我總不能天天哭哭啼啼的，哭哭啼啼也沒什麽用呀！痛極了可以哭兩聲，權當宣泄，能忍住的時候再哭就沒意思了，你說對吧？我覺得，我比那些全身重殘的人好多了。醫生還說，隻要我堅強，他們就會盡全力的，到時候各項手術效果就會好得多，不會留下太多傷痕的。我現在得想辦法哄醫生開心。我聰明吧？”

    柳佳梅說完，調皮地笑了一下。

    姚娜的眼淚又流下來了，哽咽著說：“你了不起，你比姐厲害多了。”

    柳佳梅說：“姐，你這樣說我，我就害羞了。”

    姚娜激動得大哭起來：“你就是比姐堅強，你很棒！”

    “別哭了，姐，瞧瞧你，進來看我，還得我哄你，多難為情呀？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喂你吃香蕉呀？”

    “討厭你。”姚娜一下子笑了。

    姚娜想起了一件事情，大三暑假，有一天她得了腸炎，住進了醫院，她肚子痛得很厲害，經常皺眉，一點都不開心，柳佳梅陪她，很想讓她開心，減少她的痛苦，一次喂她吃香蕉，姚娜吃了兩口，緊接著肚子又痛起來，姚娜非常痛苦，柳佳梅忽然趴在姚娜的耳邊悄悄地說：“你知道男人把吃香蕉叫什麽嗎？”

    “叫什麽？”姚娜被這個異樣的問題吸引住了，好奇地問，暫時忘記了痛苦。

    “叫……”柳佳梅故意不說。

    “到底叫什麽？”姚娜著急地問。

    看姚娜完全被吊足了胃口，柳佳梅才湊到姚娜耳朵邊，饒有興致地解釋了起來：“叫吃棒棒糖。棒棒就是男人下邊的那個東西。”

    “呀，你惡心死了。你怎麽這麽淫呢？是不是程逢誌教你的？”姚娜大聲說，說完卻一吐舌頭，這才想起是在醫院裏，幸虧當時周圍並沒有人。

    兩人隨即大笑起來。

    姚娜走出重症監護室的時候，柳川海和程逢誌已經在門外等了很久。看見姚娜，兩人不約而同焦急地問：“梅梅的情況怎麽樣？”

    姚娜說：“傷情開始好轉，最主要的她的精神狀況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堅強得多。叔，她會沒事的，您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柳川海說著就哽咽了，“隻要她心裏能過了這個坎，以後的生活就會沒問題了。大不了，我們養著她，不讓她出去了。”

    “不會的，她會很好的。佳梅很聰明，她已經想了很多，她能接受這個現實。她還讓我給你們帶話呢，不讓你們替她操心。”

    “好孩子，真的是好孩子。”柳川海嘴唇顫抖著說，“快去給你姨說說梅梅的情況。”

    “哎。”

    姚娜急急忙忙地來到了趙枝紅的病床前，把她剛才見到柳佳梅的情況給趙枝紅說了一遍，趙枝紅聽了，又傷心地哭了，說：“她就是一個外強中幹的人，她有苦不說的。小時候帶她去打針，隻要給她說你哭媽也就哭了，她就不哭了，硬是抿著嘴。娜娜，你和梅梅好，現在你一定要多關心她，多鼓勵她。現在大家的安慰是至關重要的。”

    姚娜：“我一定會的，放心吧，阿姨。”

    趙枝紅說得沒錯，柳佳梅有點外強中幹，姚娜走後，她就流淚了，因為她忘不了她要毀容的結局。

    但是她不能把這些負麵的情緒帶給姚娜和家人，以免他們為她擔心，她不希望她一個人的苦還要連累到親人朋友。

    是的，她需要堅強，但是真正堅強起來又是那樣的難，好像也得有一個過程，她努力地減少著這個過程。

    到了第三天，大家的情緒都穩定了許多。

    趙枝紅已經出院。

    護士又通知繳費，冷冰冰地把繳費單遞到柳川海眼前。

    趙枝紅有些急，忽然問丈夫：“你不是說那母女兩回去找錢了嗎？他們人呢？怎麽還沒來？”

    柳川海愣了一下，說：“會來的。他們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柳川海說這話的時候他並不知道他隻說對了一半，的確，張曉婷母親是一個負責任的人，然而張曉婷不是。

    張曉婷一開始就沒打算借錢，她覺得她手上有一萬多塊錢，頂多把這一萬多給他們就行了。

    “咱們借什麽錢？他們家裏那麽有錢，就算咱們一分錢不給他們，他們也會救梅梅的。”當天晚上，他們回到火鍋店，張曉婷坐在桌子旁說。

    “你說什麽？你還想訛人家的錢，虧你能想得出來？你想讓你的罪孽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嗎？”張曉婷母親很吃驚，憤怒的看著女兒問。

    在張曉婷母親腦海裏，柳佳梅的受傷就是女兒的責任，這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的。是他們的責任他們就得負責。

    “我又不是故意害他們的。”張曉婷說，但是話說到一半她就沒底氣了，聲音越來越小。

    “不是故意的你也把人害了，如果你是故意的，你現在就要去坐牢，你知道嗎？”母親大聲說。

    張曉婷不敢吭聲了，她忽然想起來，她萬一要是說漏了嘴，讓母親看出什麽端倪，哪還了得？

    張曉婷又哄母親說：“好好好，咱們去借錢。我向我朋友借，你向親戚借。咱們明天一早就回去。先回去睡覺。”

    張曉婷沒再耽擱，鎖了飯店門，帶著母親去了她住的地方。

    張曉婷很快就睡著了，但是張曉婷母親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輾轉反側。她突然覺得有了天大的壓力！

    第二天，母親積極的去借錢了，張曉婷卻想著怎麽去消磨時光。

    張曉婷不是去借錢而是去能玩的地方玩了。她覺得她心情一片大好，她就應該趁此機會大逛特逛。程逢誌不是很癡情嗎？現在讓他癡情，看他還會不會癡情？柳佳梅不是很有錢，很美嗎？現在讓她繼續美，看她還能不能美起來？讓他們以後在她麵前得意！看他們以後還敢在她麵前耀武揚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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