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婷撒謊說：“我今天就是用心借了，我幾乎找遍了我所有能找的朋友。”

    張曉婷母親：“再去找他們。”

    張曉婷：“還怎麽找？”

    張曉婷母親：“自己想辦法找！你永遠記著，你找不下錢去救那姑娘，你就永遠要背良心債！”

    張曉婷生氣了，突然說：“她活該。誰讓她當初許諾長大了會幫我，現在又不幫了，她不幫我也就算了，現在還奪走我心愛的人？”

    張曉婷母親愣住了，非常驚訝，說：“你說什麽？你是不是故意燒人家的？”

    張曉婷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打岔說：“媽，這種話你也敢胡說？我怎麽能故意燒他們呢？我再怎麽壞我也不會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就是一個巧合，當時是小李一不小心把酒精壺弄倒了，與我有什麽關係？好了，我明天就陪你出去借錢，用心借，你別多心了。我就嫌你一個勁地讓我借錢我才說出這樣的話！”

    母親狐疑地看著張曉婷。

    張曉婷有點慌亂，說：“好了，好了，早點睡吧，明天早點起來出去借錢，我去睡覺了。”

    張曉婷說著走了出去。

    張曉婷母親愣怔了一會，終於脫鞋上床。

    躺在床上，張曉婷母親半天睡不著。她知道女兒恨柳佳梅，女兒那一年去榆林找柳佳梅是她同意的；女兒高中時和程逢誌好，她也知道；女兒進入社會後也不容易，幾次做生意都賠了，現在也非常艱難。可是，她不能因為這些就不對柳佳梅負責任呀！

    張曉婷母親也知道女兒平時很善良，地裏種了豆子，蛐蛐吃豆子，她讓女兒去抓，女兒抓了蛐蛐後卻拿到很遠的水渠邊放生了，她怪女兒不把蛐蛐踩死，或者拿回來喂貓，女兒卻說蛐蛐也是生命呀！

    她也相信，女兒不可能真的去害柳佳梅的，可是這一件事怎麽會弄成了這樣呢？

    第二天一早張曉婷就過來叫母親了，這讓張曉婷母親多多少少有了點安慰。

    “今天你和媽一起去找親戚，然後再找村裏人，媽就不信借不下錢。”

    張曉婷不好反駁，隻好默認。

    母親拉著張曉婷先去找了張曉婷的姑姑。

    張曉婷的姑姑嫁到了另外一個村子，距離張曉婷兩公裏的路程。張曉婷的姑父是個小包工頭，這兩年也掙了點錢。

    張曉婷母親知道曉婷姑姑心底善良，家裏也比較富裕，相對來說容易說服點。

    沒想到張曉婷才坐下，姑姑就數落起張曉婷來：“咱開不了飯店，咱就別開了，咱為啥非得打腫臉充胖子？現在好了，你看你闖下了多大的禍？這是一個錢兩個錢能打發下來的嗎？你是不是連你媽也要害出個什麽大病來你才心甘？”

    張曉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她幾次都想奪門而出，但還是忍住了。

    母親乞求說：“你就別說孩子了，她現在心裏也夠難受的，她能勇敢麵對這件事情，我心裏已經很知足了。”

    姑姑厲色說：“現在勇敢有什麽用？當初就應該勇敢地出去打工，而不是異想天開地想開什麽飯店！”

    張曉婷咬著嘴唇不說話，她的感情幾乎忍耐到了極點。

    母親訕訕地笑著說：“咱不說這些了，那孩子還在醫院躺著，需要救命錢，你看你能拿出來點就幫我們拿出來點，我們兩年之內就會給你還上的。”

    姑姑乜斜了一眼張曉婷，語氣稍微舒緩一點，對張曉婷母親說：“你明天來拿吧，我們隻能給你一萬塊錢，這個錢也不用你們還了，就當是給婷婷的嫁妝。”

    “這錢我不要了，你留下給你兒子娶媳婦吧！”張曉婷忽然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氣憤地說。

    說完，她就跑了出去。

    “哎，你這孩子——”張曉婷母親急了，又對張曉婷姑姑說：“謝謝你，我明天來取，我先去追婷婷了。”說著，也跟著跑了出去。

    張曉婷姑姑看著門外，輕蔑地說：“本事不大脾氣挺大，我倒要看看以你這樣的個性脾氣還能大到什麽時候？切！”

    門前有一條小路，還是原始的那種土路，不寬，也是坑坑窪窪的。路兩邊的樹木倒是成蔭，家家戶戶門前都是好多棵，樹的品種也是多種多樣，顯示出一種原始的美。

    張曉婷卻沒心思欣賞這些，在門前小路上快步疾走，一邊走一邊擦著眼淚。

    母親追上她，說：“你想借錢還不想忍受一點委屈？”

    張曉婷生氣地說：“這錢我不借了，誰愛借誰借去。我親姑都能這樣侮辱我，誰還會把我放在眼裏？”

    母親也生氣了，大聲說：“你現在知道難受了？當初大家勸你別開飯店，說你那個侄女靠不住，你那個姐也靠不住，你聽誰的了？我看你姑姑說的一點沒錯。你想幹大事，可你有那本事嗎？你腳踏實際嗎？別人想開飯店，自己先要學，先要跟著別人幹，積累經驗，可是你總是異想天開，一開始就靠別人，你不賠誰賠？”

    張曉婷竭斯底裏地喊：“他們都沒錯，是我錯了，好嗎？我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好高騖遠，我就應該安安分分地過日子，像你們一樣！”

    張曉婷喊完，痛苦地蹲在路邊哭起來，說：“我想快點掙錢，我想掙大錢，我有錯嗎？他們不支持我就算了，還這樣挖苦我？這到底是誰的錯呀？”

    張曉婷哭得非常傷心，一時間也讓母親難過起來，不知道怎麽說女兒。

    過了一會，母親安慰女兒說：“你姑心是好的，就是不會說話。她話說得再難聽，還不是把錢借給你了！”

    張曉婷賭氣地說：“這錢我不要！什麽算是給我的嫁妝錢，她不想借我就算了，用不著這樣侮辱我！她就知道我給她還不起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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