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我可能喜歡文初。”柳東雲和柳南風坐在車後座，吳喬莊被鎖在車外。

    “文初是個好女孩，而且當年……我沒有碰過她。”柳南風的話讓柳東雲一怔，柳南風，他到底還是以前的柳南風，有些東西果然不會變。

    “你讓我想起一個人。”柳東雲點起煙，那個鬼心思很多心裏又溫暖的女人，他這一年見過江小煙三次，每次都被她整。

    “不要在小莊麵前談起江小煙。”柳南風說著也點起煙，打開車窗，讓吳喬莊進來開車。

    “崇明路拳擊館。”柳南風說著，柳東雲一笑。

    “還記得四年前你結婚那天打過一次，上次是看在你結婚沒往你臉上打，這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兩人笑。

    拳擊館裏，吳喬莊就這麽陪他們從天亮打到天黑，柳南風更勝一籌，換做他估計不出三招他就趴下，在柳南風身邊近一年，他還是沒能熟悉他，柳南風喜怒無常，但一直在那樣簡單機械地工作，可似乎又每次都能在他眼前展現出沒讓他見過的一麵。

    柳南風和柳東雲在拳擊台上睡著，多少年前他們常常這樣。

    柳南風醒來洗過澡，吳喬莊靠在擂台旁熟睡，柳南風踢他一腳，吳喬莊一下驚醒。

    “起來，帶我去你學校。”天色還黑，吳喬莊完全不知道他發哪門子瘋，兩個小時的車程，到學校門口已經天亮，但門衛並不讓小車進去，停好車柳南風讓他帶路，吳喬莊一處又一處地介紹著。

    “小莊。”

    “你說過你喜歡隔壁班的女孩子，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啊！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

    “嗯，喝醉的時候。”

    “她，她啊，很堅強，第一次認識她是在球場，我的球砸到她頭上，她還朝我笑。我們不時會一起上課，喜歡的課她總是坐在第一個排，不喜歡的總是遲到甚至掛了科。”

    “掛的不會和你一樣是數學吧？”

    “呃……這個……”

    柳南風和吳喬莊在食堂吃飯，吸引了不少女生矚目。

    “原來食堂的飯菜這麽難吃。”柳南風說，隨意吃幾口，難怪當年江小煙瘦得像根豆芽菜一樣。

    柳南風讓吳喬莊開車到半山別墅，吳喬莊還要搜地圖。

    安保看到是柳東雲的車，打開車窗的卻是長得和柳東雲有兩分相似的陌生人，安保將車攔下。

    “請問有邀請嗎？”安保並沒有接到別墅裏會有朋友來拜訪的電話，況且怎麽會開著柳東雲的車。

    柳南風蹙眉，不過一年安保就換了嗎？

    “我是柳南風。”柳南風這麽說，安保也並不認識。

    “不好意思，你再等等，我給管家打個電話。”安保又回去打電話，管家一聽是柳南風，立馬變臉，吼著他去開門。

    “先生，這真是你的家嗎？”吳喬莊帶著嘲笑意味地說，柳南風給他丟去一刀眼。吳喬莊還是第一次來，開了許久的車才到停車場，又不由得感慨一句“感覺有我們鎮那麽大。”吳喬莊停下車。

    “每一寸地每一片瓦都是柳家三代汗水積聚，總是羨慕別人多金不如自己多努力。”柳南風下車，在吳喬莊的心裏，他總是那樣偉岸，像是站在山頂的人，除了教他工作，不時也會教他做人，在他麵前，吳喬莊終究是年輕。

    進到別墅，傭人在管家安排下流於形式地站在門口兩邊準備鞠躬歡迎二少爺回家。柳南風頓在門口，一群人沒禮節地盯著他臉看，柳老爺子瞥他一眼，終是舍得脫去麵具了嗎。

    “南風，你別怪管家，都是東雲調皮，過來和我下棋。”柳南風看到老爺子這才高興些。

    “啊辰不跟在你身邊嗎？”柳南風扶著老爺子出門，老爺子看一眼吳喬莊，吳喬莊朝他恭敬地笑笑。

    “這是小莊，啊辰一年以後才回來。”老爺子這年老了些，不如上一次見他硬朗。

    “爺爺身體可還好？”柳南風擺好棋，老爺子拿著手帕捂嘴咳嗽兩聲。

    “前些日子感冒，人老了，對這個最沒辦法，好了，你先出棋。”柳南風跳馬，還是原來的路子。

    “已經能自己摘下麵具了嗎？”柳老爺子邊下邊問。

    “雖然不是自己摘下的，但是自己已經戴不上，小莊，你坐，或者讓傭人給你做些下午茶。”柳南風最近平和些，尤其是回國之後，吳喬莊在他右手邊坐下。

    “那天東雲帶文初回來看望我老人家，和可昕長得像，也是個好女孩，可惜你沒東雲有眼光，可惜咯！”柳老爺子雖不是農民出身，但沒有什麽階級看法，對家室要求不高，小時便常和他們說是和妻子過一輩子所以要找個自己喜歡的，他們都記下了，後來同時喜歡上饒可昕。

    “能幫我摘下麵具的女孩子爺爺又怎麽能說她差！”柳南風帶些小脾氣，吃柳老爺子一顆炮，柳老爺子一下笑開，又咳嗽兩聲。

    “你爹媽嫌棄小初名聲不好，東雲便和他倆吵起來，你們倆都一樣，胳膊肘子盡幫媳婦兒。”幾人笑，傭人端來龍井茶。

    “大哥當初流連煙塵的所做所為爸媽又不是不知，小初也還是個幹淨女孩，大哥真心喜歡就好。”柳南風抿一口清茶，果真還是給老爺子泡的茶好喝。

    “還想在我有生之年抱幾個曾孫子。”老爺子摸摸胡子，不由得一笑。

    “讓大哥給你生，生一群。”幾人又笑。

    “你也別想逃。”柳老爺子吃他一顆卒，柳南風回敬吃他一顆馬。

    “再說吧！”柳南風這話之後就有些心不在焉，老爺子贏了棋也不高興，柳南風起身離開，說讓高手和老爺子過招，接著把吳喬莊留在涼亭一個人回別墅。

    柳南風到廚房給老爺子煮了潤肺的雪梨銀耳湯，做好以後老爺子正進門來，柳東雲下班回來，一臉氣憤地指責吳喬莊把他的車開走，柳南風端著湯出來給老爺子放下。

    “你什麽時候會做這些，不會有毒吧？”柳東雲試吃一口，柳南風瞪著大口喝湯的他，就差沒給他一腳。

    柳南風安心待在別墅裏一連天，每天陪老爺子下棋修剪花草，老爺子的病好了許多。

    “先生，您的電話。”吳喬莊拿著他的手機過來，柳南風凝眉。

    “以後不許碰我的手機。”柳南風接過，看一眼是簡辰，朝正在澆花的老爺子點點頭，這些天，他這樣安分，不過是在等簡辰給他回複。他本不需要費盡周折找回簡愛讓簡辰去做事，但這麽多年他一直在找契機，簡辰差點傷害江小煙那一次他曾勸過，江小煙和他分開之後他來到美國，也勸過，簡愛總是冷漠對待，是因為什麽簡愛願意回來，他沒有明白，但至少是回來了。給簡辰放假一年是希望他們可以慰藉彼此的心，他不希望簡辰和他一樣痛苦十年，至於簡辰會給他調查江小煙，不過在他預料之中。

    “哥哥，我想吃南風哥給我買的甜點，你幫我問問南風哥。”簡愛在床上慵懶醒來，爬上簡辰一晚未歸晨露微濕的肩頭。

    “大人說話，小孩子要捂住耳朵。”簡辰起身，走到房外，柳南風把甜點名和他說清，簡辰裝作不在意，其實估計已經刻在心裏。

    “事情如何？”柳南風問，他忐忑不安，既希望是她，又希望不是她。

    如果吳喬莊說江小煙不會開車是事實，那麽文初便不是江小煙撞的。他當初這樣對待江小煙，他無法容忍當初自己對江小煙的所做所為，他無法想像每次說出那些心狠的話，每次對一個歲的女孩做出那些禽獸的事，江小煙當時心裏該有多難過。

    “江小姐的駕照是真的。”簡辰說，柳南風對著窗口，若真是江小煙撞的人，他根本不能背叛自己對可昕的心和她在一起，如同這一年他努力逃避一樣。

    “全國聯網係統上也能查到江小姐的信息，但是都是通過一個叫查意的人偽造，我找到他，他說出是收了江家的錢。當時檢查那輛車的交警說能聞到酒味，但是對江小姐的酒精測試並沒有顯示酒駕。我去查證過，江小姐曾經因為喝酒進過醫院，資料顯示江小姐對酒精輕微中毒。這兩項基本已經證明江小姐並不是真凶，那輛車也隻屬於江家，我還沒有能找出真凶以及江小姐代替真凶的原因。”

    柳南風眼光深邃地看著遠方的樹木。當時扔下江小煙和車，讓她自己開回去，她叫來當時兼職安保的吳喬莊，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是因為她根本不會開車，吳喬莊說的都是真的，她是個連油門和刹車都分不清的人。那一次逼問她為什麽會去到離江家兩個多小時路程的騰飛路口，她說是因為喝酒迷路，原來都是騙他的，江小煙，到底是因為什麽才讓你隱忍至此！

    “先生，先生？”簡辰見他久久不應聲，以為出了什麽事。

    “嗯，還有什麽嗎？”柳南風往外走，吳喬莊跟上。

    “你在這裏，我出去一趟。”柳南風對吳喬莊說，他暫時不希望吳喬莊知道他和江小煙的關係，更何況，江小煙有男朋友！

    想到這兒柳南風就生氣，半年前江小煙就看到她和他男朋友在一起，和她相處四年，離開的時候她明明哭成淚人，他以為她是在乎他的，沒想到！

    “江小姐用江煙兒的化名找了工作，地址我給您發過去。”柳南風又應一聲，準備掛斷時，聽到一聲“謝謝”。（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