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攸寧回頭，看見陳先生好整以暇的抽著大煙卷，笑的不懷好意。

    白瑩看了他一眼，出聲圓場：“陳先生見諒，攸寧向來心高氣傲，別說是您了，除了宋少帥，她是誰也不願意接見的。這事情在百樂門，早已是見怪不怪的事情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計較。”

    白瑩走到陳先生身後，給他添了酒。

    “陳先生，有我陪著您不好嗎？來，我敬您一杯。”

    白瑩是個聰明人，幾年的相處，把陳先生的脾性摸了個清楚，不說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拿捏他的心思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不喜歡高傲的女人，因為那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陳先生推開她遞過去的酒，擠出一抹冷笑。

    “是嗎？看來寧姑娘的架子大得連我陳某都請不動了。既然這樣，寧姑娘去忙自己的吧。”

    他語氣輕巧，可泛著油光的臉摒棄不掉商人的狡猾氣息。

    這樣的人，最喜歡在背後動手，說白了，都喜歡玩陰的。

    他轉過身，摟著白瑩的細腰，和她碰了酒杯，一飲而盡，仰頭笑了幾聲。

    “陳某還是喜歡白瑩姑娘這樣乖巧的女人。”

    “陳先生過獎了。”白瑩笑得輕快，也不管他話中有幾分真假。

    隻要是客人的誇讚，對她來說都是受用的，尤其是陳先生這樣家產不菲的男人。

    拋開顧攸寧的打壓，她對自己的美貌向來自信，最重要的是，她比顧攸寧更懂得討男人的歡心。

    男人的話真真假假，總有點真的成分。

    她小抿一口酒，瞥了顧攸寧一眼，挑釁一般的，唇角微微往上彎起。

    陳先生的保鏢退到一邊，給顧攸寧讓路。

    顧攸寧看著喝酒打鬧的陳先生和白瑩，自知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陳先生隻要沒事，每天都回來百樂門看白瑩，她曾有過幾麵之緣，可他從未指明見她。

    他對白瑩倒是真心實意的。

    白瑩對她從來沒有安過好心，這一次，隻怕也是想利用陳先生，請君入甕，對她進行羞辱。

    真實目的，她猜不透，也不想與陳先生糾纏不清。

    “陳先生，我先走了，您慢用。”顧攸寧輕輕說了一句，離開了舞廳。

    等人走遠了，陳先生突然停住手中的動作，眼睛緊盯著她的背影，透出幾絲冷意，撚滅了煙卷。

    他出口諷刺：“寧姑娘還真是心高氣傲。”

    區區一個舞娘，未免太過於眼高手低了。

    “可不是嘛，這百樂門的客人，沒有哪個是她看的上的。除了宋少帥，她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別人。不過人都離開上海好久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沒有宋少帥的庇護，又被宋司令打壓，顧攸寧，遲早都是其他客人的囊中之物。

    “看上去再冰清玉潔，不過就是個婊子而已。”陳先生鄙夷，“百樂門的人，哪有真正清白的。”

    白瑩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硬是扯不出一絲笑容來。

    她也是百樂門的舞娘，身份和顧攸寧沒有差別。

    原來在陳先生的眼裏，她也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婊子？

    陳先生注意到了，笑道：“你別多心，在我眼裏，你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再怎麽樣，也是他放在心尖上好幾年的女人，就算風塵氣重，和其他人終究是不同的。

    白瑩沒有說話。

    陳先生摟緊她，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怎麽，生我的氣了？”

    “怎麽會呢？”白瑩敷衍，“陳先生對我有知遇之恩，您心裏是怎麽想的，我都知道。”

    他是她的搖錢樹，沒有他在背後支撐，哪有這些年的風光。

    仔細一看，白瑩眼裏隱隱約約泛著冷意。不過隱藏得很好，陳先生沒有看出來。

    不過，他終究還是能從她眼裏看出點不對勁的。

    他素來也不喜歡耍性子的女人，無心安撫她，讓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盯著舞台上看，雙眼透出欣賞的精光。

    白瑩心裏煩悶，哪還有心思再去討好他，坐著不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