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玖琛顯然不相信他的說辭，不由分說的衝著地上又打了一槍，打中的位置離顧明虎的腿隻有半寸手指的距離。

    顧明虎嚇得都快要尿褲子了。

    “大老爺，我真沒騙你。我真的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我家婆娘是真沒說。我知道這件事情，還是有一次她不小心跟我抖出來的呢。”

    受了傷，顧明虎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說話了，抱著自己流血的右腿痛苦的蜷縮成一團。

    知曉了顧家人這個喪盡天良的秘密，作為旁觀人的榮威看得氣不打一處來，抬腿踢了顧明虎一腳。

    顧明虎像個王八一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他求饒的哀嚎了幾聲：“大老爺，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不如這樣，等我回家把事情問清楚了再告訴你。”

    榮威嫌棄的擰眉：“頭兒，現在怎麽辦？”

    傅玖琛扭頭回車裏：“把人送回家，走吧。”

    榮威招了一輛黃包車，吩咐車夫把人送回顧家。

    目送人離開了，榮威問：“頭兒，就這麽把人放走了，以後很難把事情問清楚的。”

    傅玖琛的臉烏雲密布，難看得很。

    他一字一句的道：“留著他還有用，要是再不把人放走，說不定我就把人當場打死了。”

    陰沉的麵孔加上冷如冰霜的語氣聽起來令人不寒而栗。

    “那我馬上派人去查這件事情，顧家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把寧姑娘偷走，還瞞了她這麽多年。如果寧姑娘知道自己還有家人，肯定會開心的。”

    傅玖琛麵無表情的眨了一下眼睛，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既然知道了線索，無論如何，他都要幫阿寧找到家人。

    ……

    陳太太派人捎話到顧家，約顧攸寧去陳家坐一坐。

    下午六點，顧攸寧帶著小西過去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陳太太憔悴了不少，一點精神也沒有。

    陳家籠罩著一股黑沉沉的氣息。

    小西和陳家的傭人在旁邊逗弄陳陽旭的遺子，顧攸寧則和陳太太閑聊。

    陳太太連連唉聲歎氣：“寧姑娘，我最近真是一點精神也沒有。陽旭是我的獨子，就這麽突然的走了。早知道，去年回家的時候，說什麽我也不讓他離開家了。”

    顧攸寧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安靜的聽著。

    聽完了陳太太的話，她道：“生死是人生常態，陳少爺走了，我也為您難過。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您節哀順變吧。”

    陳太太苦笑道：“你說的也是。人都走了，說什麽也沒用了。其實這是也怪我，要是我早點想辦法把人從牢裏弄出來，興許事情還有轉機。”

    說到這兒，陳太太的語氣不禁頗為埋怨。

    要是老爺早點想辦法把人弄出來，那事情或許就不一樣了。

    “寧姑娘，你知道嗎？我其實是不相信旭兒自殺的。雖然孫姨太走了，可他們兩個聚少離多，犯不著為了一個已故之人殉情。再說別的，這幾年陽旭在外麵過得不錯，實在是沒理由啊。”陳太太碎碎念的功夫，顧攸寧也在思考。

    “陳太太，檢察廳那邊您問過了嗎？陳少爺具體是怎麽離開的，離開之前都有哪些征兆？陳少爺上有雙親，下有幼子，就算想不開，也不可能一句話都不留下的。”

    事情實在是太蹊蹺了。

    陳陽旭可是陳家唯一的獨子，什麽也不缺，自殺這個理由說不過去。

    再說了，憑陳家在上海的地位和人脈，就算跟宋家有過節，在牢裏的時候檢察廳也不敢對他做什麽。

    除非宋簡然在背後動手，但這樣罪行也就昭然若揭了。

    另一個可能，就是人沒死。

    陳太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而且把人帶回來的時候，臉都花了，根本看不清是什麽樣子。聽檢察廳的人說，那天牢裏發生了槍擊，可也不會波及到陽旭啊。

    而且你想想，檢察廳那邊我都吩咐人打點好了，他們不會讓陽旭受到傷害。所以我想，事情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這麽簡單。我懷疑是有人在背後動的手。”

    這些話，陳太太憋在心裏太久了，每每想說出來，都被陳二爺嗬斥。

    她無處發泄，隻能跟顧攸寧傾訴。

    顧攸寧靜靜的聽著，安慰了她許久，陳太太的心結總算是放下了不少。

    離開陳家的時候，陳太太挽住她的手：“寧姑娘，我心裏的這些話，一直不知道跟誰說，說多了怕別人笑話。今天跟你說了，心裏舒服了不少。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你，總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仿佛你就是我的孩子一樣。”

    顧攸寧道：“我第一次看見陳太太的時候，心裏也是這麽覺得的。”

    陳太太頷首。

    “說起來，你跟我堂妹年輕時候的樣子，還真有幾分相像。仿佛你就是她走失的孩子。”

    顧攸寧隻是笑笑。

    陳太太又歎了一口氣：“說起來我那堂妹，也是個可憐人。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改天有時間，叫她一起過來坐坐，讓你們互相認識一下。”

    她們姐妹倆，可都是可憐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