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顧斐被拽起來，去給素未謀麵的哥哥霍天明上忌日墳。

    她向來反感那種場合，但看在霍老爺子的麵子上，不得不違心一起去。

    一來到墓園那種肅穆的場所，大家不由自主地都沉下臉來，整日咋咋呼呼的霍歆悅難得一臉嚴肅，氣氛沉悶。

    天空下起了小雨。

    乍暖還寒的早春時節，細碎的雨滴攜著刺骨的涼意滴落在裸露的肌膚上，涼颼颼的感覺鑽進每一個細胞。

    顧斐開始懊悔穿少了衣服，她凍得縮著脖子，雙手揣進風衣兜裏，情不自禁地打哆嗦。

    跪，起身，再跪。

    霍家長孫一周年的忌日墳專門請了法師來主持，花白頭發的法師在最前麵領著一大家子人跪拜。

    除了霍老爺子外，每個人都像個牽線木偶，膝蓋一次又一次撞擊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不斷地跪、起。

    一開始顧斐疼得直咧嘴，到最後雙膝處的細胞仿佛已經麻木了，不再疼痛隻有僵硬的感覺。

    足足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往墓園外走的時候，顧斐突然注意到程希瑤不在人群中。

    她不解地小聲問霍歆悅：“咦，你大嫂怎麽沒來？”

    霍天明是程希瑤的丈夫，他去世一周年的忌日墳，作為妻子的程希瑤怎麽可以不露麵？

    就算她看上了自己的小叔子，也不能不來參加丈夫的忌日墳吧。

    霍歆悅聽聞顧斐的疑問，滿臉鄙夷，頃刻間恢複了八卦本性：“我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聽葉曉菁說她是因為傷心過度，哭暈過去了，所以沒法來。”

    傷心過度，哭暈？

    顧斐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程希瑤那種，丈夫去世不到一年就對小叔子生出非分之想的女人，怎麽可能因為傷心哭暈過去。

    霍歆悅似乎猜出顧斐所想，嘴角扯了下，頗為遺憾地感慨：“哥哥真傻，其實連我都看出程希瑤不是因為愛情嫁給他，他真可憐！”

    “不為愛情，那為了什麽？”顧斐心想，難道這個程希瑤和她一樣，也是被逼嫁人？

    霍歆悅咬牙切齒：“身為程家外室所生的女兒，她能嫁給哥哥，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原來程希瑤是外室所生，顧斐霍然明白，為什麽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程希瑤似乎對她顧家大小姐的身份耿耿於懷。

    走出墓園，上車的時候，霍歆悅倏地用力抓住顧斐的手，在她耳邊道：“二嫂，你說我哥哥會不會是被程希瑤害死的？”

    “不會吧？”

    顧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霍歆悅說這樣無憑無據的話，如果被霍老爺子聽到了，肯定會被氣得夠嗆。

    瞧見顧斐凝重的臉色，霍歆悅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了嘴巴。

    一路無言回到霍宅，顧斐悶著臉走進臥室，剛推開門就撞上了臉色比她還難看的霍天睿。

    而他身後，居然站著程希瑤。

    程希瑤滿臉淚水，衝著霍天睿大聲吼叫：“天睿，我沒有對不起你哥，在他去世之前，一直到現在，我都是清清白白的！”

    霍天睿轉身，擰眉不耐煩地冷斥：“你不必和我說這些，要是真的清白，去我哥墳前說！”

    “我，我……”

    程希瑤喃喃兩聲，閉上了嘴巴。

    她看見顧斐走進來，氣急敗壞地瞪了一眼，隨即衝出房間快步跑了。

    “霍二少，你桃花還真多！”

    顧斐挪著麻痛的雙腿，走近霍天睿，麵無表情地譏諷：“先是和嫂子不清不楚，這又來了個未婚妻，拜托，你能先和我離婚再亂搞嗎？”

    霍天睿的臉色沉了沉，他不多言語，直接用火辣辣的熱吻封住了顧斐的嘴巴。

    猛蛇一般的舌頭長驅直入，橫掃她的口腔，他比她肚子裏的蛔蟲還清楚她的敏感點，恰到好處地撩撥著她的神經。

    顧斐感覺喉嚨裏就像燒起了大火，火花愈然愈烈，很快便蔓延至血液，深入骨髓，一發不可收拾。

    雙臂無意識地吊到霍天睿脖子上，她像一隻八爪魚，踮著腳尖黏在了他身上，理智一點點消失。

    他的手敏捷地解開她的風衣扣子，靈巧地竄進去，在摸到她內衣鋼圈的那一刻，他突然清醒了。

    猝然鬆開掰開顧斐纏在他脖頸間的手臂，他忽然把她甩至一邊。

    因著慣性她差點沒站穩，踉蹌好幾下才勉強沒有摔倒。

    點了一支煙，霍天睿用力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來，縹緲的煙霧漸漸散開，模糊地遮住了他的表情。

    濃烈的煙草味道嗆入鼻腔，顧斐頃刻間恢複了理智。

    她是成年人，知道剛才如果霍天睿不主動停止將意味著什麽。突然感到很是羞辱，顧斐倏爾紅了臉。

    他挑起她身上的火，然後又放開她，是想故意看笑話嗎？

    這個男人，太可惡了！

    還好她沒有完全淪陷，要不然這臉可就丟下大了，顧斐在心裏咒罵好一陣，扭頭就要走。

    她不想再待在霍家了，有一個虎視眈眈的程希瑤就夠煩的了，又來了個未婚妻葉曉菁，顧斐對於複雜的情況，一向是能躲就躲。

    她才不想把自己最後的青春年華浪費到與女人明爭暗鬥中，大不了，走為上計。

    還沒來得及轉身，她就被霍天睿箍住了腰肢。

    “想跑？斐斐，別忘了你的身份！”

    霍天睿麵色沉穩，眉心微蹙，將一個紅本本強行塞到顧斐手中。

    “撕拉……”一聲，顧斐看也不看，毫不遲疑地將結婚證撕成碎片，揚臂一扔，大大小小的紙片飄飄落地。

    霍天睿眉鋒驟緊，緘默數秒，幽黑的瞳仁盯著她，他鄭重其事地告訴她：“你撕的是副本，想撕多少我給你多少。”

    顧斐渾身顫震一下，氣得跳腳：“霍天睿你個變態，為什麽非得娶我？”

    “看上你的女人你不要，偏偏纏著我，你這樣很賤你知道嗎？”

    心裏憋著莫名的火氣，顧斐口不擇言：“我說你是不是那個功能有障礙，所以想禍害我一輩子？”

    “真不明白我什麽時候得罪你了，落到如此倒黴的地步！”

    手中的煙隨手一丟，霍天睿一把將顧斐扛到肩頭，大步走到床邊狠狠一丟。

    “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有沒有障礙！”

    他森沉的聲音猶如撒旦，森冷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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