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當年霍旭陽的母親害死了我的生母，我一定要她的子孫後代都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血的代價！”

    霍旭升給霍寒煙講了一個長長的故事。

    大約在六十多年前，霍家曾有過一場生死存亡的危機。

    那個時候，戰火彌漫，民不聊生，外寇入侵，內有土匪作亂。

    不論是侵入者，還是土匪，都虎視眈眈地盯著霍家，想從中撈出點好處。

    差不多就在那時，霍家和希斯克利夫家族結下了仇怨，三方勢力針，霍家岌岌可危。

    當時霍祈祥才十八歲，新婚，娶得妻子是門當戶對的張家獨女，他們兩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結婚才一年，張氏生下個大胖小子，霍祈祥越發深愛她。

    多方勢力針對霍家，霍祈祥焦頭爛額之際，想出一個主意。

    他花重金給青樓花魁贖身，然後又用了一年的時間，將這個美豔得驚猶天人的女子培養成女刺客。

    外寇長官，土匪頭子，甚至是希斯克利夫族長，紛紛都死於這名美貌女子手中。

    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惜，那些人到死都沒有如願以償。

    幾方勢力不再敢對霍家輕舉妄動，那名花魁完成了她的使命，霍祈祥本想殺人滅口，卻經不住她美貌的誘惑，被迷上了床。

    那花魁本就美豔，在青樓時雖未接過客，但從小受媽媽調教，一顰一笑皆是風情萬種。

    再加上在霍家的訓練，她將霍祈祥迷得團團轉，幾乎不知東西南北。

    霍家上下的人都看在眼裏，私底下議論，說那花魁不多日就能越過夫人張氏去。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自從霍祈祥上了那名花魁的床後，再無踏進張氏的房間。

    眾仆人看在眼裏，算在心裏，爭先恐後地去奉承那位花魁。

    海南的椰子、嶺南的荔枝、東北的臘肉、草原上的馬奶酒……各種各樣好吃的流水般往花魁房裏送。

    可惜那花魁沒福，一連生了兩個女兒，都沒有活下來。

    頭胎是難產，生下來就是個死孩子。

    第二胎霍祈祥請了最厲害的接生婆，同時還請了西醫院的女醫生在旁盯著，這回生下來個活的，長得隨母親，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可惜，那孩子一歲多剛會走的時候，奶媽領著在後院玩耍，掉進水井裏淹死了。

    霍祈祥很傷心，張氏勃然大怒，將那奶媽送了官，一命抵一命。

    喪失愛女，花魁傷心欲絕不吃不喝，吃齋念佛的張氏每天親手做一日三餐，滋補的湯水都用上好的中藥材，日日像丫鬟一般伺候那花魁。

    過了兩年，花魁又懷上了，這次生下一個兒子。

    霍祈祥很高興，準備扶那花魁為平妻，可是他的嶽丈不同意。

    為此張氏特意回娘家，跪在家門口請求其父。霍祈祥感動不已，發誓要一生一世對張氏好。

    雖然沒有扶花魁為平妻，但那花魁在霍家的一切待遇都與張氏無異。

    張氏的兒子比花魁所生的兒子大五歲，正是天真可愛的時候，每晚睡前都要去看看弟弟才肯乖乖上床。

    下麵莊子裏送上好吃的好喝的，張氏都是先送去給花魁母子品嚐，眾人都誇張氏溫柔賢惠。

    然而，那花魁命不好，生下兒子沒多久就開始變得癡傻。

    她常胡言亂語，後來開始摔東西，罵人，越發嚴重。醫生來診斷，說她得了精神病。

    霍祈祥一開始不信，但有一晚差點被花魁拿著刀子捅傷後，他信了，於是讓人將花魁送到下麵的莊子裏養著。

    還沒送到莊子裏，花魁就在汽車裏自殺了。

    臨死前，她從懷裏掏出一個小人，前麵插滿了繡花針，背後寫著張氏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人人都說那花魁沒良心，張氏對她這麽好，她還詛咒人家，一定是想張氏死了後，她做正妻。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那小人真有效果，花魁死後，張氏大病一場，從鬼門關打了個轉又回來了。

    霍祈祥十分生氣，所以連個棺材都沒給那花魁準備，讓人把她的屍首扔進了亂墳崗。

    連帶著，他也厭惡上了花魁所生的兒子。

    大兒子留學，接手霍家生意，娶了名門之女，過得風風光光。

    而小兒子五歲就被送到莊子裏養著，十二歲才接回家上學，高中畢業後霍祈祥就不許他再讀書，趕他去社會上曆練。

    到了娶妻的年紀，霍祈祥做主給他選了管家的女兒，三十歲的大齡女，沒上過幾天學，隻會掐著腰罵街。

    故事講完後，霍旭升緊緊攥著拳頭，恨恨地道：“我母親是被張氏害死的，我的一生同樣被張氏給毀了！”

    “可是，那張氏聽起來很好呀。”

    霍寒煙不擅長分析家長裏短，她隻聽到故事的表麵。

    霍旭升冷笑：“她是裝的很好。我那兩個姐姐都是死於她手裏。大姐難產是因為她在我母親的安胎藥裏加了東西，二姐掉進水井裏，那個奶媽是她指使的！”

    霍寒煙半信半疑：“可是，這些你怎麽知道？那花魁死的時候，你才幾歲大吧？”

    “叫奶奶！”

    霍旭升先是嗬斥一句，接著解說：“我母親其實沒有得精神病，她知道張氏不會放過我們母子，特別是我，所以不得已出此下策。”

    “張氏雖然心狠手辣，但她迷信，最害怕什麽鬼啊神啊前世報應，我母親一死，她想到之前做的那些事，怕我母親來索命，所以不敢再對我下手。”

    “可以說，是我母親的死，換來我活下來的機會。我是怎麽知道的？因為我母親臨死前，將所有的事情寫在了信裏，讓一個忠實的仆人在我成年那天交給我。”

    霍寒煙對張氏沒有任何印象，因為她剛出生的時候，張氏就去世了。

    “這些事你沒有對爺爺說過嗎？”

    霍旭升冷笑：“我母親死後，他重新變為癡情人，對張氏寵愛至深，他怎麽會相信一張泛黃的信紙上的字？”

    “可是，你不說，怎麽知道爺爺不信呢？”

    霍寒煙猜測：“我覺得爺爺那麽聰明，他不會看不出張氏的真實用心，他可能在欺騙自己吧。”

    “沒錯，寒煙，你比我還聰明，我想了很多年才明白，你卻能一陣見血地說出真相。”

    霍旭升冷然的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霍祈祥所住的方向。

    他紅著眼睛道：“張氏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楚的很，而且支持她那麽做。因為他覺得我母親身子不幹淨，不配給他生孩子。”

    “我是個男孩，他怕祖宗怪罪，所以不許張氏再輕舉妄動，但他不會再讓我母親活下去，因為他不想讓人們知道，他小兒子是青樓花魁所生的。”

    霍寒煙從身到心地發涼。

    沒想到，她以為仁慈和藹的爺爺，竟是那樣的殘忍無情。

    她的奶奶為霍家做了那麽多，到頭來連口棺材都沒有，枉死在亂墳崗！

    可是就算張氏滿手鮮血，爺爺殘忍至極，但希希是無辜的，張氏的後代都是無辜的呀。

    還有顧斐，希希染上病毒，她作為母親會多麽心痛啊。

    “爸，收手吧！冤冤相報何時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