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瑤笑了：“嗬嗬，你這麽說，還真是個孝順孫子啊，我隻不過給老爺子端去一碗粥，你就這樣大題小做。”

    “可是霍天明，你就不想想，我兩年前差點殺了你，霍家上下都是瞎子，就沒一個人發現嗎？”

    “你什麽意思？”

    霍天明聽出了程希瑤話中有話，但他想不出她話裏之意是何。

    “你以為自己在老爺子心目中很重要嗎？”

    程希瑤佯裝輕鬆地諷刺道：“霍家長孫，多重要啊。可惜了，你從一個仆人的肚子裏爬出來，而老爺子最注重的是出身，他是絕不想看到霍家的優良基因和一個下賤的仆人相結合！”

    程希瑤的話，猶如重重的一錘頭，猛地一記敲過來，擊得霍天明頭腦昏昏一片空白。

    胸腔似乎被人用力擠壓著，他感覺喘氣很是不暢。

    “你什麽意思？”

    霍天明不敢再去看程希瑤那雙充滿幸災樂禍意味的眼睛，他低頭瞅著柚木地板，難掩臉上的緊張之色。

    程希瑤大搖大擺地坐下，翹著二郎腿，她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瓶血紅色的指甲油，擰開蓋子，慢悠悠地給自己塗指甲。

    她答非所問，笑眯眯地感歎：“美甲店裏的小丫頭越來越蠢了，我要紅色的，她偏偏給我染了個粉的。”

    將五隻紅豔豔的手指豎起來，她問霍天明：“怎麽樣，好看吧？”

    “我自己塗的，比美甲店裏弄的好看多了，哎，你說我以後開個美甲店怎麽樣？”

    沒等到霍天明開口，她就自言自語反對自己：“美甲店太low啦，我才不要當個風騷的美甲店老板娘，哈哈哈！”

    “你說這些，什麽意思？”

    霍天明仍是不敢去看程希瑤的臉。

    “沒什麽意思，好久不見，聊聊天嘛。”

    程希瑤基本上完全鎮定下來，瞧著霍天明的樣子，她在心中鄙夷：“從前慫的要命，如今還是慫，真是丟人現眼。”

    “好了，你別急，我這就說重點。”

    程希瑤輕輕吹了幾下尚未幹的指甲，巧笑如嫣：“老爺子知道你是被我害死的，他為什麽不告發我，也不懲罰我呢？”

    霍天明想不明白，他不相信：“不可能！”

    他一直以來不敢出現在霍家，甚至不管在哪裏都用的假身份，正是因為怕霍老爺子知道他還活著，拷問他當初為何跑到山上跳下去。

    雖然程希瑤差點害死他，但他做不到說出真相，讓她去坐牢。

    她還是像他初見她那樣，風華正茂，美貌如花，他不舍她的後半生在監獄裏度過。

    他那麽愛她，她卻將他的感情視為糞土。

    她當著他的麵看他弟弟的照片，並且親口說出那麽多傷自尊的話。

    程希瑤不但傷了他的身，受傷更多的是他的心。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忍心說出那天晚上的事，他甚至恨自己，為何對一個不愛他的女人這般容忍。

    他無數次責罵自己是個懦夫、縮頭烏龜。

    但他怎麽也不相信，他爺爺知道真相，卻無動於衷。

    怎麽可能呢，他倍加寵愛的長孫被人害死，他不是應該替自己孫子報仇的嗎？

    至少，也會把程希瑤掃地出門啊。

    霍天明心中忽然湧起一個不好的猜想，他懸崖勒馬般趕緊製止繼續往下深想。

    抬眸看著程希瑤，他一時間有很多話，他想質問她，為何那麽狠的心，兩年的朝夕相處，她對他就一點都不動心嗎？

    他還想問她，為什麽會看上霍天睿，她要是看上別人，他還沒有那麽痛苦，她看上的是他弟弟啊！

    千言萬語堵在嘴邊，霍天明最終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怎麽，不敢想是吧？”

    程希瑤越發地鄙夷：“從我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個沒用的懦夫！”

    “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麽好了，因為老爺子根本不在乎你，不光不在乎，他還巴不得你死掉！”

    “不！不可能！”霍天明突然蹲下，雙手捂著頭部咆哮。

    “你應該了解，老爺子最注重出身，當年他小妾所生的孩子被他自己親手殺了，你的出生，很讓他沒麵子，所以，真可惜，你爺爺不但不喜歡你，還非常恨你！”

    程希瑤笑得開心：“所以，我害死你，他樂得高興呢，你死了後，慢慢地人們都會忘記，霍家還有個仆人生的孫子。”

    霍天明驀地站起來，道：“不可能，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他為什麽不害死我媽？讓我媽不知不覺地死去，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嗎？”

    “我媽不但還活著，還在霍家花枝招展地活著，這足以說明你說的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程希瑤笑得肚子疼，嘴巴抽筋：“花枝招展地活著，哇，霍天明，你真是太了解你的母親了。”

    “不愧是，母子連心哦。”

    斂了笑容，程希瑤正色道：“雖說你死了，人們會慢慢忘記你，但防不勝防有人沒忘，你死了你媽也死了的話，保不齊會有人在這方麵大做文章。”

    “所以，老爺子才沒有對你媽動手，反正她的身份他從不承認，你媽到死也隻是個仆人，這就夠了。”

    霍天明還是不相信：“不會的，爺爺那麽疼愛我，他怎麽可能！”

    “那是因為他之前的疼愛都是裝的，嗬嗬。”

    霍天明再次發出一聲吼：“胡說，你怎麽知道？”

    “抬頭，你應該看得出，這是在哪裏吧！”程希瑤指著房間裏天花板上的古老雕花，笑得有些曖昧。

    霍天明猛地驚醒。

    他這次悄悄潛入霍宅，是想來看看他爺爺的。

    聽說前些日子他爺爺生病，搶救了好幾個小時，霍天明不放心，想趁著天還沒亮來看老爺子一眼。

    所以，這裏是他爺爺住的地方，可為何程希瑤穿著睡衣在這裏？

    驚訝、慌亂、深呼吸、幹脆閉上了眼睛……

    霍天明臉上表情的急促變化，程希瑤全都看在了眼裏，樂在了心裏。

    她不緊不慢地解開睡衣扣子，露出裏麵沒有穿內衣，白皙的皮膚，笑眯眯地道：“你猜的沒錯，老頭子早就和我勾搭上了。”

    “從我嫁進霍家那一天，他就窺視我的美色，你死了，我們兩個幹柴烈火，燒得旺著呢！”

    霍天明的臉嗖地一下子變得通紅，紅得仿佛能滴出一地的鮮血，他雙臂和雙腿都在顫抖，聲音也是發顫的：“不可能！”

    “爺爺都八十多歲了，怎麽可能！”

    程希瑤走近霍天明，輕輕撫摸他的臉頰，衝著他呼出一口蘭香：“怎麽不可能呢，有句話你應該知道，老當益壯，而且更爽哦。”

    霍天明的臉色越難看，程希瑤說得越興奮：“你應該聽說，我前一陣子懷孕了吧？”

    她嘴邊露出惡毒的微笑：“那孩子我沒敢留下，因為我不知道他是老爺子的，還是霍天睿的啊，將來生下來，要是叫差了輩分，多不好呀。”

    “嗬嗬，天明，你說是不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