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我不是逃走，是想出去散散心！”

    程希瑤大聲解釋：“最近霍家發生了那麽多事，死了好幾個人，我覺得晦氣，想出去散散心去去晦氣，怎麽了，不行嗎？”

    “你個活死人，憑什麽幹涉我的自由！”

    霍天明看了一眼程希瑤，欲言又止。

    程希瑤心裏的弦緊了一下，急火火地質問：“不說話就代表沒事了，沒事趕緊讓開，別耽誤我的事。”

    霍天明望著她：“希瑤，你就一點都不怕我去告你，說你謀殺？”

    程希瑤呆滯片刻，笑得如媚嬌豔，她抬手縷了下新做的卷發，仰頭側臉自信滿滿道：“你要是想告我，我早就進監獄了。”

    “你就這麽肆無忌憚？”

    霍天明目光深了些，五官蹙在一起，彰顯出他複雜的心情。

    程希瑤喘了口氣粗氣，幽幽開口：“不是我肆無忌憚，是你舍不得，你舍不得我在監獄裏受苦，你舍不得我，你還愛著我，霍天明，我真佩服你，居然還愛著我！”

    “胡說，我喜歡的人是玉穎。”

    霍天明食指按壓著心窩處，信誓旦旦說：“你太自作多情了，我已經移情別戀，這次來勸你，是想讓你改邪歸正！”

    說完，他馬上補充道：“玉穎對我很好，她不在乎我的過去，不在乎我現在無家可歸，她什麽都不在乎，隻在乎我這個人！”

    “不像你，你從一開始，看中的就是我的身份和地位，當你發現我的母親不是我父親的正妻後，你立馬講目光對準了天睿。”

    “程希瑤，你個虛榮市儈的女人，你就沒有一點真心嗎？”

    “真心？”

    程希瑤忽得覺得有點熱，脫了外套，她十分鄙夷地嗤笑：“真心有什麽用？真心能換來錢，換來很多很多錢嗎？”

    霍天明氣得臉漲紅：“錢，你就知道錢，沒有錢就活不下去嗎？”

    “沒有錢當然活不下去！”

    程希瑤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她小時候的事，苦笑：“你雖然不是霍夫人親生的，但你從小不缺吃不缺喝，哪裏知道沒有錢的可悲！”

    “我從小吃的是仆人吃剩下的，穿的是我那幾個姐姐不要的衣服，她們不穿了還不甘心給我，再衣服上剪好些個洞再施舍給我。我隻能盡量的縫補，讓那些衣服看起來完整。”

    霍天明神情微變，沉默半響問：“可你嫁給我之後，衣食無憂，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你為什麽還要作？”

    “因為我心裏不踏實！”

    程希瑤尖尖的手指甲按壓著霍天明的心口，反問：“你心裏踏實嗎？”

    “我敢說，你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你心裏也不踏實，而且，你自卑，你難過，你痛苦！”

    霍天明很想反駁，但他不得不承認，確實如程希瑤所說。

    他生性敏感，剛懂事的時候就能看出來，霍家的仆人們對他和天睿的態度截然不同。

    對霍天睿，他們恭恭敬敬，是下人對主子的那種尊敬。

    可對他，下人們目光了多了不少同情，甚至憐憫，他們對他比對霍天睿更小心翼翼。

    霍天明承認：“我是自卑過，可後來我想通了，雖然我母親是你們口中的下人，但她不論如何都是我母親！”

    “我母親不顧流言蜚語生下我，我有什麽可自卑的？我應該驕傲，應該感恩。能生在霍家，衣食無憂，我的命運已經比絕大多數人幸運了，我還有什麽可自卑的？”

    程希瑤冷哼：“你倒是想得開，我可想不開！”

    “我長得美，追我的男人不止你一個，嫁給你之後，我不甘心，那時候雖然天睿還在國外，但不光我，霍家上下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老爺子是想把霍氏傳給天睿的。”

    “至於你，嗬嗬。我怕重新過苦日子，我怕啊。”

    霍天明冷笑：“所以，你所謂的對天睿一見鍾情，都是你貪慕虛榮的借口！你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男人在你心目中，都是你擁有財富的工具！”

    “對！”

    程希瑤大言不慚地承認：“是的，你說的沒錯。”

    “我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我隻愛我自己。”

    霍天明搖頭：“不，你連你自己都不愛，你愛的是錢，你是錢的奴隸，你的人生都被你的虛榮心和貪婪毀了！”

    程希瑤反駁：“胡說，你胡說八道！”

    看了腕上的手表，她急了：“趕緊讓開，我沒時間和你囉嗦，我得趕緊走，要不然趕不上航班多耽誤不少時間。”

    霍天明上前一步，緊緊攥著程希瑤的手腕，不許她走。

    程希瑤氣得快要哭了：“你快放開我啊，有什麽事以後再說，我真的急著趕航班。”

    “你既然沒殺人，為何這麽急著走？”霍天明高聲質問。

    程希瑤嚷叫：“你這人腦子有病啊，我不是都回答好幾遍了嗎，你腦子有病去醫院看，別纏著我耽誤我的時間！”

    “希瑤，我最後問一遍，你能不能打掉孩子，我們重新開始？”

    霍天明垂頭，語調突然沒了剛才的氣勢。

    他像個要糖吃的小孩子，貪婪地看著程希瑤，目光裏充滿了殷切之念。

    程希瑤愕然，半天才張開口：“不是吧，天明，這都什麽時候了，發生了那麽多事，你怎麽還想和我在一起啊？”

    “你不是剛剛還說，申小姐對你很好嗎？”

    “申小姐不在乎你的過去，不在乎你現在半死不活一無所有，人家好歹也是豪門千金，能看上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不趕緊去討好她巴結她，跟我在這兒費什麽話！”

    霍天明神情黯淡：“這麽說，我們兩個之間，再無可能了？”

    “對，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我肚子裏這個孩子將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會流掉他，不管他父親是誰，我都會生下他，好好撫養他長大。”

    “老爺子臨死前留給我的財產，足夠我和他一輩子衣食無憂，盡享榮華富貴。所以，天睿我放棄了。老爺子留給我的是真金白銀，留給霍天睿的是搖搖欲墜的霍氏集團，嗬嗬，到頭來，他還不如我有錢呢。”

    程希瑤驕傲地笑著問：“話說得這麽清楚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嗎？”

    “再見。”

    霍天明緩緩鬆開手，衝著程希瑤的背影喊問：“霍氏集團怎麽會搖搖欲墜？”

    程希瑤沒有回答，瀟灑地消失在霍天明的視線裏。

    “希瑤，再見。”

    霍天明低聲喃喃：“再見，再見……”

    茫然地呆呆站著，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進耳畔，他轉頭驚呼：“希瑤，你又回來了，你改變主意了？”

    看到來人的那一瞬間，他眸中的驚喜頃刻間化為泡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