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悅，你冷靜點！”

    霍寒煙厲聲道：“歆悅，姑姑當年不應該那麽癡戀亨得利。你呢？你如果懂事的話，就趕緊與周元河斷絕往來！”

    霍歆悅爭辯：“元河哥哥怎麽能和亨得利比呢？”

    “好了，我先不和你說這個。大哥今天回來，我去機場接他，你老老實實在家等著。”

    霍歆悅叫住霍寒煙：“姐，大哥當初到底怎麽一回事啊。死而複生，究竟是他耍我們呢，還是怎麽回事？”

    霍寒煙歎氣：“到底怎麽回事，大哥不說，我無從得知。”

    ……

    巧合的很，顧斐與霍天睿走進霍宅大門時，正好碰上霍寒煙與霍天明，接著，霍敏星與伊莎貝爾隨後一步。

    最後，是匆匆而來的肖恩。

    七個人碰麵，十四雙眼睛裏的表情皆不相同。

    最終，誰也沒說話，徑直朝餐廳走去。

    齊聚在餐桌邊，菜都上齊了，沒有一個人說話，都拿著筷子，僵坐在那兒。

    顧斐眼裏的恨意絲毫不掩，她直直瞪著害她失去孩子的霍敏星，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霍天睿眼裏除了又恨，還有一些別人看不到的複雜神色。

    霍歆悅手裏攥著西餐刀叉，努力控製自己，才沒撲上去將霍敏星母女亂刀砍死。

    霍敏星麵帶微笑，鎮定自若，仿佛之前什麽都沒發生，現在隻是一家人安安靜靜吃頓飯。

    大清早從娘家趕回來的李月蓮抱著霍天明，兩個人在客廳見麵那一刻，她哭得歇斯底裏，此刻嗓子啞了，說不出任何話來。

    她緊緊摟著霍天明，生怕她一鬆手，他就再次消失不見了。

    屋子裏寂靜的很，幾乎可以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霍敏星最先打破沉默，端起酒杯對顧斐道：“我主要是來道歉的，小斐，對不起，我當時不知道你懷了孩子。”

    “要是知道，我不論如何也不會把你打暈。”

    顧斐不言語，霍敏星舉杯，滿滿一盞白酒一飲而盡。

    她又道：“小斐，天睿，我知道你們不會原諒我，但我還是想對你們說，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沉澱一陣子的傷心難過再次浮到心間，顧斐狠狠地攥拳：“沒錯，我不會原諒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原諒！”

    “我本來不想過來，不想見到你們母女，但是天睿說，我來讓你們看見我好好的樣子，就是對你們最大的報複！”

    顧斐不是聖母婊，霍敏星那一棒子，敲沒了她期待已久的孩子。不管霍敏星有什麽苦衷，她都不會原諒她。

    這個世界上，就是因為太多人很容易原諒，所以惡人才一而再，再而三作惡。

    顧斐的反應，霍敏星早已料到，她臉上泛著欣慰的笑：“你好好的，很好。小斐，你和天睿都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從仆人手裏搶過酒瓶，倒滿之後，她又端起來，一飲而盡。

    蒼白的臉色因為連續飲酒，腮頰兩邊凝出兩團嫣紅，她感慨道：“小斐，若是時光能倒流，我就是即刻被警察抓走，也不會打暈你的。”

    “不過，現在說這些沒用了，世上沒有後悔藥，沒有後悔藥啊。”

    有一點顧斐一直不明白，當著大家的麵，她直接問道：“你打暈了我，為何不打暈葉曉菁，而是殺了她？”

    “你不知道吧，她也懷孕了，而且她腹中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大一個月，她是一屍兩命啊！”

    霍歆悅激動地站起來，吼問：“快回答二嫂的呀，你怎麽那麽殘忍，殺了我爺爺不算完，還殺死一個孕婦！”

    “她腹部隆起的挺明顯的，你就一點都沒看出來嗎？”

    霍敏星申請仍舊鎮定自如：“我知道她懷孕了，所以我才更下定決心要殺了她。”

    “你太殘忍了吧？”

    “你瘋了嗎？”

    “葉曉菁找你惹你了！”

    顧斐和霍天睿異口同聲譴責，霍歆悅不甘示弱，大聲在後麵附和地叱喝。

    霍敏星笑了：“我沒瘋，我知道自己很殘忍，但我不後悔殺了葉曉菁，以後也絕不會後悔！”

    “為什麽？”

    霍敏星回道：“我想要報複！”

    霍天睿眉鋒緊蹙：“葉曉菁出生的時候，你已經被爺爺關起來，她何曾招惹過你？”

    “她爺爺招惹過我！”

    霍敏星苦笑：“我本來不想說，但反正明天就要行刑了，人死如燈滅，說了也無妨。”

    “我小時候，大概頂多四五歲吧，那時候葉曉菁的爺爺和老頭子關係很好，他經常到霍家吃飯，然後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對我各種侵犯。”

    顧斐震驚。

    “怎麽侵犯？”

    霍敏星依舊淡笑著回答：“你能想象到的侵犯方式，他都用過。或許，還有些手段，你們想都想不到。”

    霍天睿聽懂了：“所以，你殺葉曉菁，是在報複她爺爺？”

    “沒錯，葉曉菁是無辜的，要怪，就怪她爺爺不積德吧。”

    再次給自己倒了杯杯酒，霍敏星端起杯，欲要飲盡的時候，伊莎貝爾搶過她的酒杯。

    “媽媽，不要再喝了，再喝會把喝壞的。”

    霍敏星笑著去奪酒杯：“反正明天就要行刑了，喝壞了胃也無妨。”

    這次，她飲了一大口，放下還剩下小半杯酒的杯盞，她望向霍天睿：“天睿，我知道你不會認我這個姑姑，我有自知之明，我不配。”

    “我厚著臉皮想求你一件事，等甜甜出來之後，你給她找個工作，不用掙多少錢，隻要她能自己養活自己，我在九泉之下就能安息了。”

    伊莎貝爾噙著淚，捂住霍敏星的嘴：“媽媽，你別說了。”

    “我好難過，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爸爸媽媽，結果這才過了幾天功夫，我又要做孤兒了。”

    倚在霍敏星身側，她毅然決然表示：“媽，你別擔心，明天我陪你一塊走。我也是殺人犯，我殺了鍾鳴，我也會被判死刑的。”

    “不！”

    霍敏星用力一巴掌打在伊莎貝爾後腰處：“你不要胡說，尤其是不能對警察胡說！”

    “鍾鳴是自殺，你頂多被判幾年，答應媽媽，出來之後，好好做人，重新開始。”

    伊莎貝爾不斷搖頭：“不，我不，我犯了那麽多錯，沒有臉再活著。”

    “顧斐，你不知道，我都不敢去看你的眼睛，我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你的事，我不奢求你原諒，隻希望你以後好好的，把我忘掉，忘掉那些不愉快。”

    顧斐怔住。

    她沒有預料到，徐甜甜突然變了個畫風。

    聽她的語氣，好像是在真心懺悔，不是虛偽的謊言。

    “你怎麽想通了？不是前幾天還恨恨地怪我嗎？”

    伊莎貝爾解釋說：“其實我從來沒有恨過你，顧斐，真的。我以前天天說恨你，恨死你了，是想給自己找個依舊愛鍾鳴的借口。”

    “他是渣男，可我為了有個家，為了讓他成為我的家人，不惜欺騙自己，蠱惑自己。”

    “小斐，對不起！”

    伊莎貝爾忽然之間，跪到地上：“和我媽媽一樣，我不求你原諒，隻希望你們以後都好好的。”

    顧斐沉默半響，道：“對，我不會原諒你。不過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的。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你那麽愛鍾鳴，怎麽下得了手殺他？”

    伊莎貝爾潸然淚下，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霍敏星大聲爭辯：“小斐，鍾鳴不是甜甜殺的，那個小子是自殺，他是自殺，和我的甜甜沒關係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