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變故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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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葉,進來!”

    葉子儀:“……”

    得,那小氣鬼又不高興了,還是快進去吧,省得一會兒他又發邪火。

    歉意地向著拂右聳了聳肩,葉子儀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提著長裙,急匆匆地進了瀾園。

    “頭兒,剛才荊夫人的點心為何不接?”與拂右一同守門的年輕侍衛呼扇著鼻翼,聞著那空氣中的香味兒,舔了舔嘴唇。

    “你嫌命長啊?你怎麽剛才不接?”拂右瞪他一眼,撇了撇嘴道。“還想在公子身邊呆下去,以後荊氏的東西,什麽也不要接,記住了麽?”

    “頭兒,不、不至於吧?”那年輕侍衛聽得咋舌,想了想,直覺得後頸發涼,趕忙站好了。

    “哼!”拂右翻了個白眼兒,閉上眼靠牆打起盹兒來。

    端著托盤碎步走在青石路上,葉子儀心情很好地看著盤子裏那形狀統一,色澤相當的麻花,唇角兒帶笑地上了青石的台階。

    撩起雪白的裙裾邁入門檻,葉子儀端著托盤拿眼一掃,就見公子成正在廳裏東麵那堆了書簡的長幾後,眼睛盯著一卷竹簡,動也不動地端正坐著,一臉的肅然冰寒。

    見到他這正兒八經的模樣,葉子儀憋著笑,蓮步輕移,故意扭腰擰臀地如一條水蛇似地走到幾旁,把手中的托盤往長幾的邊角一放,抬眼去看公子成。

    那頭兒公子成正襟端坐,一副謫仙兒高儒的模樣,眼皮都沒抬一下。

    葉子儀眨了眨眼,眼珠子轉了轉,走到他身後給他捏著肩膀嬌聲道。“夫君——”

    這一聲‘夫君’拖得又長又綿,便是鐵石心腸也要給酥化了,公子成也不理她,慢條斯理地放下竹簡,閉上了眼,很是享受地由著葉子儀按捏,唇角微微一揚。

    “夫君,我乖不乖呀?”葉子儀捏了幾下,一把摟住公子成的脖子,小巧的櫻唇在他耳洞邊討好地念著,那香風吹入公子成耳中,直引得他呼吸微亂,耳根微微泛紅。

    “你可知錯?”公子成睜開眼,夾了葉子儀一眼,臉上雖然不高興,聲音卻是緩和得多了。

    葉子儀知道公子成一貫的小心眼兒,試探著問道。“夫君是怪我做了點心,不曾先給你吃?”

    “哼!”

    哦,猜錯了。

    葉子儀眨了眨眼,想了想道。“夫君怪我擅自離開瀾園?”

    “哼!”公子成的臉色更冷了。

    又不是啊?那是因為什麽?難道是因為她把麻花給拂右他們吃了?不會吧?她不過是把試驗品做個人情,公子成他不至於吧?不過……除了這一點,她還真想不出是為什麽了。

    “夫君難道是因為……我給拂右大哥他們送了麻花?”葉子儀偏著頭,看著公子成的表情,見他夾了她一眼再不出聲兒了,忽然感覺很無語。

    這家夥也太小氣了吧?隻不過是幾個麻花而已,至於嗎?

    “你做的東西,怎可送與旁人?”公子成看了眼那幾案上細瓷盤裏擺得整整齊齊的金黃色的小麻花,臉色稍霽。

    “那人家好久沒做手生了麽,開始那幾個火候還控製得不太好,就想著,反正做這麽多也吃不完,拂右大哥他們一直保護著咱們,也辛苦,就拿了幾個炸得火大的給他們嚐嚐新鮮麽,早知道你會生氣,我就不送人了。”葉子儀貼著公子成的臉輕蹭了蹭,柔聲道。“夫君,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不可再犯。”公子成臉上的冷意淡了許多,把葉子儀覆在自己頸子上的胳膊一拉,葉子儀順勢便倒入了他懷中。

    “妾身愚鈍,惹了夫君生氣,還望夫君大人大量,寬宥則個。”葉子儀拈起衣袖半遮粉麵,一雙黑亮的眼映著雪白的衣袖,深情款款地望著公子成,真是三分純美,五分狐媚,還有兩分小婦人的嬌羞,盡皆在她一人身上,這純與媚,直是妖媚入骨。

    “你這婦人,如何變得如此口甜舌滑……”公子成的話未說完,葉子儀已是仰頭迎上了他的唇,隔著布料咬住他的下唇,輕舔嬌笑,把個準備訓斥她的公子成吻得麵色霞紅,黑玉般的眸子迷離癡然,他猛地扯掉了那衣袖,實實地擒住了葉子儀那撩撥人*的小嘴兒。

    “公子!豐城有信!”

    屋內兩人正如膠似漆,外頭拂右肅然的聲音響起,公子成一頓,拉過葉子儀身上淩亂的衣服一攏,在她鼻尖輕吻了吻道。“等我。”

    葉子儀自然知道利害,點了點頭,任由公子成離去,看著他出了房門,起身整理好了衣衫。

    豐城有信,會是什麽事?聽拂右的口氣,好像出了大事了,看來他們是去不了軍營了,這個時候豐城出事,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好事。

    靜靜地坐在長幾前,葉子儀看著那四敞大開的空蕩蕩的房門,慢慢垂下了眼睫。

    他們的緣份,果然是比常人波折的,她才想要借著這幾日好好與他相處,看來又不成了。

    不多時,公子成回到屋內,葉子儀見他麵色沉肅,不由道。“出事了?”

    “豐城有刻字天石出土,我得趕回去看看。”公子成說罷,對葉子儀道。“收拾一下,隨我去豐城。”

    “什麽?這個時候有天石出土?寫了什麽?可是與你不利?”葉子儀心裏一咯噔,直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阿葉,不必驚慌。”公子成緩步走到長幾旁坐下,把葉子儀一摟,低聲道。“今日你不要與我同行了,我先回去看看,你明日坐馬車去豐城吧。”

    “我知道了。哼!這個時候出這樣的事,少不得有人借此事編排於你,哪裏是什麽天石,分明是有人要害你!”葉子儀兩隻小手緊攥著,心裏老大不痛快,語氣也不似剛才的嬌柔百轉了,公子成靜靜地聽她說著,隻是把她摟得更緊了些。

    兩人這般靜坐了一會兒,葉子儀開口道。“阿成,你要加倍小心。”

    公子成看著她,沒有開口,葉子儀淡淡地道。“齊王正為巫蠱之事頭痛,那天石上不管刻了什麽,隻要有心一編排,都能成了你的罪過,著人多盯著些市坊流言,若有人故意造謠,或可用非常手段!”

    公子成眼中含著淺淺的笑意,看著葉子儀冷豔精致的側顏道。“非常手段?”

    “阿成,”葉子儀轉過身,與公子成對視,她看著他的眼,認真的地道。“借天石在豐城現身之事,說你有不臣之心,犯上之意,這沒什麽可意外的,若你信得過我,我願為你分憂!”

    “癡兒,我還沒有淪落到要我的婦人為我奔波的地步。”公子成揉了揉葉子儀的發,溫聲道。“去收拾行李吧。”

    “阿成,我不是說笑的,我是真心的。”葉子儀見公子成不信,扶著他的膝蓋,有點兒急了。

    “我知,阿葉,你安心做我的婦人便是,這些俗事,不必你憂心。”公子成說罷,輕捏了捏她透白的小臉兒,站起身道。“我先行一步,你明日一早,同拂右乘車趕去罷。”

    “這就要走嗎?這麽急?”葉子儀跟著他進了內室,取了件皮裘褙子給他穿上,邊整理著衣裳邊道。“都快到晌午了,吃了飯再走吧?”

    “不妨事,把你那麻花給我包好。”公子成說著,拿起鬥篷係在了身上。

    葉子儀知道再勸也沒用,隻得返身把長幾上的麻花拿帕子包好遞到公子成手中。“你……當心些。”

    公子成點點頭,把那包麻花揣進懷中,大步向外走去,葉子儀提著裙子追到門口,卻是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

    明月高懸,清暉滿地,寒夜裏風動如嘯,淒然嗚咽,直如鬼哭,聽得人心思煩悶,越發顯得長夜孤清,寒可入骨。

    葉子儀坐在屋內的長幾旁,邊翻看著公子成幾案上的帛書竹簡,邊整理著放入竹箱內,聽到外頭的風聲,她抬頭看了眼隨風浮動的窗紙,緊了緊身上的裘衣。

    從來沒有發現,這北地的夜是如此漫長難熬,又是如此孤獨清冷,任這屋內放了多少火盆,她也覺得身上冷冰冰的,任這油燈燃了多少盞,她也覺得不夠明亮。

    聽著外頭呼嘯的風聲,葉子儀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

    “夫人,丹霞山夜間奇寒,還是不要出去了。”守在門邊的小婢見葉子儀要出門,怯怯地開了口。

    “不妨事,我隻在門口透透氣,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葉子儀看著那小婢退入了一旁的木板房,轉眸去看天上的明月,輕歎了口氣。

    她想他了。

    隻是半日的離別,她已經開始想他了。

    剛到這世界的時候,她隻想活下去,想要在這亂世中過好的生活,所以她開始拚了命的學習做生意,網羅荊嫵父親留下的人脈,三年下來,也算小有成就,這三年來,跟著師父,身邊有阿福和師兄們幫襯,日子過得很充實,也很滿足。

    那時候她恨著公子成,怨著公子成,想盡了辦法躲著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像現在這樣地想他,這種思念,比在船上等著他歸來時更甚,直是像思緒心靈都給掏空了,空得可怕。

    隻是一日而已,她已經有這麽大的變化了嗎?對他愛得如此之深,不能自己,隻想到他身邊去,哪怕看著他,聽他說說話,她也會感到滿足,也會歡喜,怎麽會這樣?怎麽可以這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