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他可是很在乎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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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西沉,宋南音肚子餓的咕咕叫,她下樓來到廚房,想看看有什麽東西可以吃,隻可惜,她搜刮了半天,也沒找到可以果腹的東西。

    這時,傅知斐從樓上走了下來,他剛洗完澡,頭發吹了個半幹,穿著寬鬆休閑的居家服,見她在廚房裏翻冰箱便問道:“餓了?”

    “有點。”

    傅知斐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冰箱,沉吟道:“去超市買吧。”

    小區門口就有一家大型超市,裏麵什麽東西應有盡有,由著距離不遠,兩個人就步行過去。

    說起來,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一起出門,像個尋常的夫妻一樣去超市購買食材。

    宋南音推著購物車,和傅知斐在貨架間邊走邊看,她問:“傅先生,你想吃什麽?”

    傅知斐不答反問:“你會做什麽?”

    宋南音愣了愣,視線落在傅知斐受傷的那隻手上,她怎麽忘了,這人受了傷,做飯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她身上。

    她搔了搔頭發,“……煮方便麵?”

    傅知斐:“……”

    他嚴重懷疑,宋南音這二十六年是怎麽活過來的。

    最後,還是傅知斐買了菜,宋南音推著購物車默默跟在他身後,買好了東西,兩人便回了家。

    宋南音看傅知斐把買好的食材一樣一樣擺上案台,她問:“你要做什麽?”

    傅知斐手上動作不停,“牛排和意麵。”

    宋南音在旁邊站著看傅知斐這位傷殘人士忙活,有點尷尬,便主動請纓,“要不我來做吧。”

    傅知斐斜了她一眼,“你會?”

    宋南音歪著頭想了想,心想自己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做飯有什麽難的,於是她拍了拍胸脯說:“放心吧,我可以的。”

    傅知斐看了她兩秒,她這份雄心壯誌讓人不好反駁,他便同意了,“那你煎牛排吧。”

    “好。”

    宋南音表情嚴肅,有模有樣的拿出平底鍋,開火,然後倒油。

    傅知斐剛開始還不放心的看了她一會兒,見她拿捏得當,便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熱了油,宋南音就把牛排放進鍋裏,不料鍋裏的油忽的嗤嗤兩聲,濺了出來,宋南音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抬手去擋。

    手背被濺出來的油燙了一下,疼得她頓時倒抽一口氣,眉心緊緊擰著。

    傅知斐本來正在旁邊煮意麵,聽見聲音,一個大跨步來到她麵前。

    宋南音柔嫩白皙的手背紅了一大片,雖然沒有燙出泡來,他的神色也難看地沉了下來,關了火,就拉著宋南音來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衝洗她的手背。

    宋南音側頭看向身旁的傅知斐,他嘴唇緊抿,繃成了一條直直的線,從她的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下頜淩厲如削,卻也仿佛在那刀削般的線條下藏著罕見的柔情。

    她突然有些恍惚,今天中午那個瘋女人潑油漆過來的時候,他不顧一切的擋在了她身前,那個時候他是什麽表情,她並沒有看到,因為他把她的頭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是一種絕對保護的姿勢。

    而這,卻是這個男人下意識的舉動。

    傅知斐關了水龍頭,回過頭,正對上宋南音打量的目光。

    兩人四目相對,宋南音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傅知斐拉著宋南音去了客廳,他熟門熟路的拿出醫藥箱,從裏麵拿出燙傷膏,擠出一點,塗抹在她的手背上。

    藥膏清涼,絲絲縷縷的觸感在他的揉弄按壓下擴散開來,她的心也像一汪投入了小石子的湖泊,淺淺蕩漾開來。

    宋南音抿了抿唇,低聲說:“對不起。”

    傅知斐動作微頓,抬眸看了他一眼,“好端端的道什麽歉。”

    宋南音說:“我沒能幫上忙。”

    何止是沒幫上忙,簡直就是幫了倒忙。

    傅知斐見她在這副委屈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我還沒嫌棄你,你怎麽還自己別扭上了,你放心,我沒有直男癌,不會做飯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咱們家,不是還有我呢麽。”

    宋南音頓住,咱們家?

    她抬頭朝傅知斐望過去,傅知斐屈起手指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動作親昵,而且寵溺。

    那一瞬,宋南音的心攪得更亂了。

    傅知斐讓她老老實實在沙發上坐著,他自己回去廚房繼續做飯。

    “獨臂俠”傅知斐效率很快,不一會兒,牛排和意麵都做好了,他還特意擺了盤,看上去精致又美味。

    宋南音心情複雜,她還是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麽沒用。

    傅知斐看她杵在那不動,還一臉懊惱的樣子,就對她招了招手,“過來,吃飯。”

    宋南音依言走過去,看著桌子上那讓人食指大動的牛排,她忽然生出一分好奇,問道:“你一直都自己做飯吃麽?”

    其實上次傅知斐做飯的時候,她就很想問了,他的廚藝那麽熟練,肯定是日積月累常年都自己做飯的,這跟她一開始想的傅知斐的形象有些出入。

    說實話,她對傅知斐並不怎麽了解,婚前就隻見過一麵,婚後他一直在國外,也沒工夫了解,所以這段日子的相處,讓她刷新了很多對傅知斐原本的認知。

    傅知斐拉開椅子坐下來,“嗯,我是和我母親學的。”

    母親,對於宋南音來說是一個敏感的詞匯,她沉默下來。

    傅知斐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問:“你呢?”

    宋南音掐了掐手心,“我什麽?”

    “你母親還好嗎?”

    對於她家裏的遭遇,他是知道一點的,他記得特別清楚,那次她發燒燒糊塗了,抱著他流著淚哭著喊爸媽。

    “就……一直都那樣。”她說的簡短而艱難。

    傅知斐沒說話,隻靜靜地看著宋南音,眼神無聲的靜謐著,像一汪黑色的沉靜湖泊,莫名讓人情不自禁沉溺其中。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宋南音感覺自己的心裏破了一個小小的口子,平日裏,她不願提及的話題,不知為何,在他麵前,卻突然打開了話匣子,一直以來,有太多的東西壓在她心裏,她沒有辦法排解,也不知道該怎麽發泄,隻能一直克製著,壓抑著,直到今天。

    而現在,所有的一切透過那個小小口子,終於可以宣泄出來。

    “十幾年了,一點變化都沒有,醫生跟我說,我媽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就連我外公和外婆都已經放棄了,可是我不想就這樣,我希望她能醒過來,看一看我。我好想對她說,我已經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我嫁了人,有了丈夫,我……”

    她哽咽住了。

    喉嚨像是塞了一大團棉花,軟綿綿的堵著,說不出話來。

    她很少有這樣情緒失控的時候。

    或許是今天經曆的事情太多了吧,唐淑珍的那些話狠狠刺透了她的心,她一直隱忍不發,極力忽略,可是她終究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做不到完全不介意,她不是鋼鐵俠,她的肩膀很瘦弱,撐不起來那麽重的擔子。

    她也想過,放下過去,重新開始未來,為了自己好好地活一次。

    可是每當她看著躺在醫院的母親,還有墓碑上父親的黑白相片,她又會覺得一陣愧疚和不安。

    既然她活下來了,那也就意味著當年的事故成了她永遠不能磨滅的陰影,這個陰影會伴隨她的一生,她甩不掉的,她根本就做不到忘掉那些隻顧著自己一個人活。

    淚水不斷從眼眶滑落,宋南音不想讓自己看上去那麽狼狽,她用手背去擦拭眼淚,可是眼淚越來越多,她根本就擦不過來。

    這時,一個高大的陰影從頭頂投射下來。

    宋南音怔怔地抬起頭,淚眼朦朧中,她恍惚間覺得傅知斐那張深邃英挺的麵孔都變得柔和了起來。

    他沒有說話,把她抱進了懷裏。

    宋南音睜大眼睛,男人的懷抱寬廣而厚重,身上的味道溫馨好聞,她忽然生出了他的懷抱是如此溫暖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平息了起伏的情緒,“抱歉,我有點失態了。”

    傅知斐手指撫上她的眼角,替她拭去殘存的眼淚,“沒事。”

    宋南音臉頰有些熱,不敢看傅知斐的眼睛,抿了抿唇說:“我們吃飯吧,都要涼了。”

    接下來,兩個人默契又安靜地各自吃完飯,外麵夜深沉一片,屋內燈光明亮溫馨。

    ……

    第二天是周一,宋南音早早地就起來準備,梳妝完畢走出房間的時候卻沒看到傅知斐,估計他已經在樓下吃早餐了吧。

    “同居”以來,兩個人早上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畢竟早上都忙,不過傅知斐一直都比她起得早,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對生活很嚴謹的人。

    最起碼,在宋南音看來,是這樣的。

    可是到了樓下,廚房裏卻並沒有傅知斐的身影,宋南音犯起了嘀咕,難道他出門這麽早嗎。

    出了門,宋南音看到傅知斐的車還停在車庫裏,她隱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立馬回了別墅,蹬蹬蹬的跑上樓,來到傅知斐的房間門口。

    她敲了敲門,“傅先生?”

    裏麵沒有回應。

    宋南音吸了一口氣,直接擰開了門,走進去。

    傅知斐還躺在床上,濃黑的長眉緊緊皺著,眼睛閉著,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樣子。

    宋南音快步走過去,她摸了摸傅知斐的額頭,滾燙得很,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一晚上過去就發燒了呢?

    她試著叫了傅知斐幾聲,他都是沒有反應。

    不行,得趕快送醫院。

    就在這時,傅知斐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了,宋南音看過去,是個不認識的名字,她怕對方有什麽急事,就接通了。

    “喂?”

    那邊聽到是一個女聲頓了頓,隔了幾秒才說:“你是宋南音?”

    宋南音沒想到對方還認識自己,“對,我是宋南音,現在傅知斐生病了,你有什麽事等他好了再說吧。”

    “阿斐生病了?”那頭一聽這話立馬就說:“我馬上叫家庭醫生過去。”

    ……

    等待家庭醫生過來的過程中,宋南音去衛生間把毛巾沾濕,給傅知斐擦了擦臉上的汗。

    或許一直以來,傅知斐都給了宋南音強大的印象,他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宋南音有些不太適應,她看著男人緊皺的眉頭,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慢慢撫平他的眉心。

    他是不是也做了噩夢呢?

    像他這樣的人,也會有被夢魘纏身的情況嗎?

    家庭醫生來的很快,不出二十分鍾,樓下就響起了門鈴聲。

    宋南音放下毛巾,下樓去開門。

    門口站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就是打電話過來的男人,還有一個就是醫生。

    男人說:“阿斐在樓上嗎?”

    宋南音點頭,“跟我來吧。”

    醫生給傅知斐檢查的過程中,宋南音和男人就站在一邊默默看著,檢查後,醫生說傅知斐使傷口發炎引起的發燒,他做了傷口清理,又給傅知斐掛了水,開了一些藥,囑咐了宋南音一些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送走醫生後,男人這才想起來要自我介紹,他對宋南音說:“我是霍峻,阿斐的朋友,其實我們之前見過的。”

    宋南音看著男人陌生的麵容,並不記得他們在哪裏見過。

    霍峻笑了笑,提醒道:“就上次在風情夜總會,你喝多了,是我和阿斐一起把你送到醫院的。”

    “……哦。”那次她何止是喝多了,簡直就是喝暈了,就連是傅知斐送她去醫院的都不知道,又怎麽會記得霍峻。

    霍峻說:“阿斐可是很在乎你呢,我還是見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麽上心。”

    傅知斐很在乎她?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或許宋南音會嗤之以鼻,可是經過昨天,她有了些許的動搖。

    霍峻可謂是一個非常稱職的哥們,不停地在為傅知斐說好話,“還有啊,他為了你特意曝光了新聞,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寵的女人,這樣一來,也就沒有人敢對你再說三道四了。”

    宋南音怔住,“……為了我?”

    不是為了顧嘉茵麽?

    霍峻點頭,“當然是為了你啊,你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吧。”

    說到這裏,霍峻又有點為傅知斐感到不值,他歎了一口氣說:“這家夥哪裏都好,就是有點暗戳戳的悶騷,什麽事都願意埋在心裏,不放到明麵上。”

    宋南音看著床上緊閉著雙眼的傅知斐,神色頓時複雜起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