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死了不關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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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何楚桃想著,這回怎麽著也得讓王春梅出點血,不然她們真以為自家人是好欺負的了。

    徐常勝聽她這話意思是要上門算賬,也跟著下了車。

    何楚桃並沒想把徐常勝也牽扯進,忙道:“常勝哥,這事我自己來就成,你先回吧。出來這麽久,家裏叔和嬸該著急了。”

    徐常勝沒應聲,自顧自將牛車停好後,才看著她挑眉問:“你覺得我會讓你一個人去麽?”

    “我——”

    何楚桃一時無言,反思自己的話的確有些多餘。大概是習慣使然,能自己處理的事,她不願意去麻煩別人。

    仿佛是看出了何楚桃的心思,徐常勝又認真道:“桃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要總想著撇開我。這是最後一次,往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何楚桃點點頭,這種被人捧在手裏,放在心上的感覺,讓她直覺像吃了蜜一樣甜。

    她抿了抿嘴,轉身,調整好麵部表情,抬手拍何雪晴家的院門。

    院門緊閉,何楚桃拍了會兒,見沒人開門,又扯開了嗓子喊。早上是王春梅上她家喊門,不過十來個小時,便倒了個轉。

    這會兒,已是晚間,有不少人吃了飯,出來散步消食。聽見動靜,見是何楚桃和徐長生,察覺有好戲可看,紛紛湊上前等著瞧熱鬧。

    何楚桃喊了幾聲,見沒人開門,舉手又要敲,徐常勝抬手攔住了她的手,替她敲起門來。

    徐常勝手上力道,何楚桃那是完全沒法比。

    他的手不過是微微用力,便將門拍得震天響。那木門震動起來帶出的木屑,紛紛撒撒地向下飛揚。

    屋裏頭,躺在床上躲懶的王春梅聽見外麵的動靜,扯著嗓子道:“誰啊,誰啊這是,幹啥呢,別敲了,門都給敲壞了!”

    躲在房間裏的何雪晴和何小勇其實早就聽見了外麵的動靜,但姐弟兩都猶豫著不敢去開門。

    下午從河邊跑回家後,他們倆對秦美美的事隻字未提。本想著就這麽躲過去,沒想到,何楚桃終是找上門來了。

    他們不知道秦美美的具體情況,心裏很是忐忑,尤其是何小勇,怕極了。一聽有人叫門,便跑進了何雪晴的房間,哆嗦道:“姐,咋辦,桃子家找上們來了?”

    他畢竟年歲小,不經事,隻圖一時痛快,如今後怕不已。

    何雪晴比她年長,可經事也不多,心裏惴惴,猶豫著不敢開門。

    王春梅聽屋外還在敲,朝屋裏嚷道:“雪晴,小勇,你們在弄啥呢,咋不開門?快給我去看看是誰。要是給咱家門敲壞了,可得叫他賠!”

    想想,覺得何雪晴不頂事,她從床上一骨碌爬了起來。那動作流暢,一點也不像是傷了腰的。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看。”

    王春梅踢拉著腳上的黑布鞋,出了門,“來了來了,敲啥子嘞!”

    院門打來,見門外站著的何楚桃和徐常勝,她愣了愣,有些不耐煩道:“有啥事呢,這是?”

    門外的何楚桃,見終於有人開門,高聲道:“春梅嬸,我上你家來,是要給美美討個公道!”

    “啥?討公道?”王春梅不解,“美美咋了,關我們家啥事?”

    何楚桃見她麵色疑惑,不排除何小勇和何雪晴犯了錯,瞞著家裏的可能,便將下午的事又簡單扼要地敘述了遍。

    “啥,你說啥?這咋可能!”王春梅不信,氣道,“桃子,你不就氣嬸說你和那方知青的事麽,你不高興,要報複,找我來,可別拿雪晴和小勇說事!”

    其實,聽到秦美美掉進水裏時,她心裏還有些解氣,暗讚小勇幹得好,隻不過她不能表現出來。

    何楚桃冷笑,“春梅嬸,我這話可沒亂說。就在河邊,晌午那會兒,常勝哥也在。”

    王春梅嗤了聲,“他跟你是一夥的,鐵定幫你。”

    一旁的徐常勝聽了,眉頭微皺,嚴肅道:“我以軍人的名義起誓,桃子說的都是真的!”

    徐常勝的話,擲地有聲,不容置疑。他嚴肅起來時,周身不自覺散發出一股莫名的氣場,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王春梅話都嘴邊,咽了回去,不敢嗆聲。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這時,有那晌午路過見著的人出聲,“沒錯,我也看到了,就是小勇把美美推進河裏的,要不是常勝,她不定就被水衝走了。愛國那,還是我去通知的哩!”

    村裏就一條河,澆灌,清洗全去那兒,晌午時路過的可不止一個。

    這麽帶頭開口,其他路過的人見著的人,也紛紛出聲。

    這下,王春梅想賴賬可不行。

    她氣地轉頭朝屋裏喊,“雪晴,小勇,你們都給我死出來!”

    不一會兒,何雪晴和何小勇並肩走了出來。

    王春梅一見她倆,就破口大罵,“你倆個死東西,都對美美幹了些啥,趕緊跟我說!”

    何雪晴見瞞不過,隻得將事情一一道出,隻不過將欺負秦美美那段簡要一句話帶過。

    “媽,是她欺負姐!”何小勇抬手指著何楚桃憤憤道。

    何楚桃斥道:“我欺負她?你們倆一起把美美摁地上打怎麽不說!”

    何小勇理虧,說不過何楚桃,漲紅了臉。

    王春梅聽明白過來,不以為然道:“我當啥事呢,不就幾孩子耍鬧,村裏的孩子皮實,不都這麽過來,這有啥好上綱上線的。”

    “不就耍鬧?”何楚桃瞪著眼睛道,“哪家孩子耍鬧,差點把人給耍沒命的?美美現在還縣醫院呢!”

    王春梅撇撇嘴,“就遊個水。哪就這麽金貴!”

    “遊水?”何楚桃瞪著眼睛,“美美差點沒去半條命,你說她遊水!”

    “可不就是,那不然還得怎麽著?”

    何楚桃可不想再浪費口舌和她大嘴仗,直接從布袋裏掏出一張單子,遞給她,“這是美美進醫院檢查的費用,這些錢,論理得你們出!”

    “啥!”一聽說要出錢,王春梅瞪大了眼,“這關我們啥事?醫院可不是我讓送的。”

    何楚桃差點沒被她這話氣笑,她深吸一口氣道:“是小勇把美美害得落水,這醫藥費可不就得你出!”

    “這可不行!”王春梅連連擺手,“鄉下娃子哪就那麽金貴。不就落個水,喝碗薑湯就完的事,你們非得送醫院,花那冤枉錢,我可不管!”

    何楚桃冷冷道:“照你這麽說,你家小勇要是不小心掉水裏差點淹死,也是喝碗薑湯就完的事?”

    何楚桃心道,她要說是,她指不定就真讓何小勇也嚐一嚐那滋味。

    “呸呸呸!”王春梅跺腳往地上吐口水,“你這烏鴉嘴,咋說話的!”

    村裏這條河很大,貫穿整個鄉鎮,每年夏天都有村子裏的人下河遊泳被淹死。而且邪門的是,每年一個村,及有規律。

    老一輩的人迷性,說那是河神在收人,每個村子輪著來,公平的很,今年正好輪到何家村。

    這天氣剛轉熱,家裏的老人就趕忙關照著家裏小的,今年何家村的人可不敢去那河裏遊水。

    重活一世,原本堅信無神論的何楚桃,不得不對神靈產生敬畏。她相信,總有自己不知道的某些神秘力量存在,否則,無法解釋為什麽自己能重生。

    秦美美落水的時候,她心裏著急,也有這方麵的因素作怪。

    這邊王春梅還在默念阿彌陀佛,何楚桃可不願浪費時間跟她繼續瞎掰扯,冷冷道:“春梅嬸,趕緊的,把醫藥費給拿了。或者,你讓小勇也去河裏遊上一回也成,反正你說了,不就是遊水麽,死了可不關我的事。”

    “你說的啥話,我叫你混說!”王春梅怒了,伸手就往何楚桃臉上撓。

    時刻關注著何楚桃的徐常勝眼疾手快,抬手將她攔住,輕輕一推。王春梅腳步踉蹌,後退了幾步才將將站穩。

    她心裏氣極,恨不得撕了何楚桃的嘴,但礙於徐常勝站在她身邊,一時也不敢再動手。隻得站在原地叫囂:“你,你們欺負人!大家快來看哪,當兵的欺負人,打咱老百姓啦!”

    聞言,何楚桃微怒。任何觸及徐常勝的事,都讓她沒辦法保持冷靜。

    見王春梅還在故意扯嗓叫囂,上前兩步,湊近她壓低聲音道:“春梅嬸,咱名人不說暗話。別再瞎嚷嚷,這醫藥費你趕緊拿了,不然我可就找二柱叔要去了。不過,到時候,說的可就不止這些了。”

    見王春梅仍表情憤憤,她又加上一句,“要是二柱叔知道小勇不是他的——”

    說到一半,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表情。

    何小勇不是何二柱親生的,這是她前世後來知道的。原本她並不想把這事抖出來,許多事她還想讓它沿著原來的發展軌跡。

    如果不是王春梅觸了她的逆鱗,她是不會管她這檔子破事的。

    話說沒說完,王春梅已經聽出了何楚桃話裏的意思,臉上的血色霎時變得蒼白。

    她不確定何楚桃說的話,是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再說,即便是那意思,她不認,也沒人奈何地了她。

    如此想著,她麵上故作鎮定道:“桃子,你在混說什麽,我聽不懂你啥意思。”

    何楚桃明白她肆無忌憚的原因,這會兒,親子鑒定還不普及,農村人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但不知道,不代表沒有。

    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事情總有被揭穿的那天,隻不過是早晚罷了。

    “嬸子,你知道麽,現在有種技術,隻要拿了兩個人用過的東西去檢驗,比如牙刷啥的,就能驗出那兩個人是不是父子關係。以後啊,這技術還會越來越普遍。不知道,這話你能不能聽懂?”

    聞言,王春梅驚恐地瞪著眼。

    何楚桃的話已經完全挑明,她再傻,也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這秘密在這世上,除了她自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可如今何楚桃卻說出這種話來,這讓她十分慌亂無措。

    見她臉色變化十分豐富,何楚桃勾唇,淡笑了笑,“嬸子,還要我說得再明白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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