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三連，坤六斷；離中虛，坎中滿；震仰盂，艮覆碗；兌上缺，巽下斷。兌上缺，兌上缺，正西……師傅您左轉直行，過一個路口，不要管它，駛過去，路口左轉直行，然後再右轉，咱們就能出去了。”

    成星宇看著自己剛剛手繪的一張草圖，給司機師傅指著路。

    一路行來，果然跟成星宇說的一樣，司機師傅不禁誇他，“行啊小夥子，看不出來，年紀輕輕竟然懂這些。”

    成星宇淡淡一笑，實踐出真知，走了多少回了，這是最順暢的一次。

    又往前開了一段，經過上一次成星宇放水的林子，就看見路平安家的櫻桃園了。有了參照物就更好說了，再往前出了小路，右轉就是回城的大路。

    大路上的燈光都隱約能看得見了，司機師傅卻突然踩下了刹車。

    他探頭往外看了看，心裏有些不好，“這地方，怎麽還會有車？是真車，還是，假的？”

    成星宇也往外看了看，團團夜色裏，前麵路中央堵著一輛黑乎乎的車子，車廂裏儀表盤上幽藍的光像鬼火。

    沒看錯，這就是一直跟著他的那輛黑色商務。車上有人，還不止一個。

    真他麽執著，還沒走呢！

    成星宇把車窗升起來，聲音沉穩，“師傅，您倒車技術怎麽樣啊？”

    成星宇一問，司機師傅慌得連刹車都踩不住了，“小兄弟，這啥情況啊？鬼打牆還是人打劫？”

    成星宇笑笑，如果是鬼打牆倒好應付一些。

    “咱倆換換，我開。”

    成星宇話音未落，已經下了車。他迅速跟司機師傅交換了位置，扣上安全帶，利落地掛了倒擋，油門踩下，車子吼叫著就往後倒去。車窗外樹影森森，鬼影幢幢，迅速向前飛離。那輛黑色商務，鯰魚一般躥了上來。

    一個急轉彎，出租車尖叫著，車尾掃過一片灌木，掃落一片樹葉。

    車子甩正，成星宇迅速換檔，一腳油門，車子鑽進一條無名小路。

    沒算錯的話，再繞三個彎，他就進入死門了。死門不開，一片湖泊擋路。不懂裏麵路況的，非得困死在那裏，他不信那輛車子敢跟進來。

    成星宇瞥了一眼後視鏡，靠，還真跟著呢！

    他心裏飆句國罵，油門踩到最底。實在不行就跳車從湖裏遊過去，以他市遊泳比賽非專業組第一的水平，隻要這位司機師傅會點狗刨，他都有信心把他也帶過去。

    緊緊拉住車頂扶手的司機師傅突然喊道：“有人！前麵有人。”

    車燈掃過，成星宇的方向盤一把打過，車子擦著那人駛過，他隻看見那人的黑衣黑褲，然後就又是漫漫的樹影撲過來。

    成星宇出了一頭汗，他差點撞到那人。

    於此同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悶響，那輛黑色商務被突然倒下的一段木樁擋了路，方向急打，一頭衝進了路邊樹叢裏，樹枝與車廂摩擦發出刺耳的嚓嚓聲。

    成星宇踩下刹車，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不遠處，那道黑影又出現了，向著他們的車子慢慢走來，影子映在後視鏡裏，悠悠蕩蕩，影影綽綽，像一抹孤魂。

    司機師傅臉都白了，剛甩掉黑鯰魚，又來一黑影子。

    “這大半夜的，到底是人是鬼啊！”

    成星宇落下車窗，那道影子已經來到車前，披一身夜色，像希臘神話裏的暗黑女神勒托。

    成星宇探出半個腦袋，“翠花，好巧啊，你也出來散步啊？”

    是夠巧，淩晨一點，有出來散步雅興的人，應該不多。

    路平安拉開車門，扭住成星宇的衣領就把他拉了下來。

    “喂，喂，翠花，有話好好說，我不是跟蹤你，我給你送衣服啊……”

    路平安關上車門，丟進車裏一張百元鈔，“師傅，前麵右轉再左轉路過一棟木屋直行右轉，就到大路了。”

    出租車一溜煙就跑得沒了蹤影。

    成星宇氣得要跳腳，剛才還共患難呢，這會兒卻跑得比兔子都快。

    “喂，大哥，等會兒啊！你走了，我怎麽回去啊？”

    ……

    “路翠花，你把出租車給我放跑了，我今晚住你家啊？”

    成星宇氣急敗壞地一回頭，咦，翠花呢？翠花跑哪兒去了？

    “翠花，路翠花，我不罵你了，你出來啊，這裏好嚇人啊！”

    “不跑了？”

    淡淡的一聲，成星宇猛地回頭，屬猴嗎？什麽時候跑樹上去了？

    路平安坐在一根粗大的樹杈上，悠悠然，在吃話梅。

    她拍拍身旁的位置，“上來嗎？”

    “上！”

    成星宇手撐著樹幹往上一縱，壓得樹杈往下一墜，嚇得他一下就抱住了路平安的腰。

    “翠花，這行嗎？要折了……”

    知道他是故意揩油，路平安卻沒推他，任他抱著。

    成星宇得寸進尺，大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翠花……”

    “嗯。”

    “……你吃的什麽？”

    “話梅。”

    “好吃嗎？給我一顆唄……”

    “嗯。”

    路平安托起男人的下巴，低頭俯上去。女人嘴裏有酒香。

    那顆話梅，裹著她的津液，滑進他的口腔。

    一瞬間，成星宇雙眸瞪大，呼吸、心跳、血流，都停了。

    這也，太特麽意外了！

    女人勾著他的下巴，樹杈晃動得厲害，為保平衡，成星宇使勁握住了身旁的樹枝，樹皮都摳掉一塊。

    女人在他嘴裏下蠱，他徹底暈菜了，隻記得她的舌頭是熱的甜的，那顆話梅也是熱的甜的，而他，是燙的。

    淺嚐深品，她放開他，手撫著他的頭發，把他的頭壓低，跟她額頭相抵，“還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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