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槍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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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一路連跑帶奔,好不容易跑回方宅,卻被告知秦遠夜不在家中,她又往軍政府跑,跑到半路,碰見劉青,被劉青帶到西餐廳見到秦遠夜時,距離沈雲舒被抓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了。
她一見到秦遠夜,連怕地一下跪到地上哭出來,邊哭邊哀求:“您快去救救沈小姐吧!您快去救救沈小姐吧!”
這一看,就是出了事的。
秦遠夜不由一慌,急忙問小翠發生了什麽事。當他聽說沈雲舒在大街上,被秦遠騰和一個姓劉的綁走時,嚇得臉一白,三步並作兩步,拖著小翠奔出西餐廳。
小汽車橫衝直撞地出了這條街,奔到茶樓外時,看熱鬧的人已經散去了。
秦遠夜一跳下車,就拿槍指向旁邊店裏的夥計,暴躁地厲聲問:“剛剛在大街上公然綁架的那群人去哪兒了!”
夥計畏懼槍口,瑟縮地指向旅店的位置,秦遠夜再拿著槍衝進旅店。
樓上還有一位爺沒走,旅店老板依舊膽戰心驚,他看見又有人拿槍進來,嚇得一屁股紮進櫃台裏,瑟瑟發抖。
秦遠夜眼尖,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揪住他的領子,一下把他提出來,緊張地問:“剛剛被強行帶進你這兒的那個小姐現在在哪兒?”
老板看見秦遠夜青黑的臉,嚇得急忙低頭盯自己已經離開地麵的鞋尖,指向二樓,顫抖道:“就在、就在拐角的那個房間裏……”
秦遠夜丟下他,“蹬蹬蹬”直奔那個房間而去,心裏不停害怕地祈禱沈雲舒千萬不要出事。
而房間裏,沈雲舒已經被逼到牆角,她手裏拿著從發髻上拔下來的簪子,死死地盯著痛苦地捂著襠部,齜牙咧嘴地怒瞪她的劉博源。
劉博源眼裏的欲望早就沒了,隻剩下惱火和憤怒,他恨不得把這個女人生吞活剝了!
如果不是房門在外麵反鎖了,劉博源一定要出去,找根繩子把她綁牢了,賣進窯子去!
“蹬蹬蹬”的腳步聲直衝這間房而來,劉博源冷笑地指著沈雲舒的鼻子,宣判道:
“你既然這樣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們翻臉無情!你不是貞烈嗎?待會兒二少爺他們進來,我要讓那些下人們輪流上你!然後把你賣進窯子,哦不!丟到軍營裏,去當慰安婦!”
他的聲音嘶咧,幾近嘶吼,哪怕是在走廊,也聽得一清二楚。
沈雲舒把發簪的尖兒對準自己脖子上的大動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決絕道:“你沒那個機會!”
她寧可死,也絕對不受這種屈辱。隻要劉博源真的敢讓那些下人這樣做,那麽她一定第一時間割破自己的喉嚨,死在這兒!
反正她不是沒有在鬼門關裏打過轉兒。
“你確實沒這個機會!”一聲槍響後,鎖應聲而裂,秦遠夜一腳踹開門,找到在牆角狼狽不已的沈雲舒,心裏的火燒得更加激烈。
“五、五爺……”
劉博源一愣,隨即害怕地倒退一邊,結巴地問:“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你沒必要知道。”槍口指向劉博源的胸膛,子彈上膛的聲音一清二楚。劉博源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嚇得一下尿了褲子:
“我、我是省市長的親外甥,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嗬。”秦遠夜不屑地冷笑,“就是他的親兒子,敢動我的女人,我也一樣照殺不誤!”
“砰!”
槍響的一瞬間,劉博源絕望地閉上雙眼,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幾秒後,他試探地睜開一隻眼,發現自己依舊能夠清晰看見事物,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口,慶幸地舒了一口氣。
果然,秦遠夜不敢殺他。
那棵子彈打偏了,打在他旁邊的桌子上,將桌子打穿。
打偏的原因既不是秦遠夜槍法不準,也不是他不敢殺,而是就在他開搶的前一秒,沈雲舒突然撲過來,撞偏了他持槍的右手。
“他說得對,他是省市長的外甥,想要攬得大權,政府的關係你也不能搞僵,所以你不能殺他。”沈雲舒勸道。
她狠狠地盯著劉博源,雖然內心很想讓他去死,可她不得不攔、不得不勸。
“放過他?”秦遠夜再次扣動扳機,“太便宜他了。”
“把他閹了吧。”
劉博源小膽兒一顫,剛想繼續求饒,又是一聲槍響,準確無誤地打在他的鳥蛋上,一聲淒厲的哀嚎聲,劉博源雙眼一黑,竟然直接暈過去!
劉青追上來時,正看見秦遠夜解開自己的外套披在沈雲舒身上,一把抱起她朝外走,倆人擦肩而過時,秦遠夜冷冰冰地說:
“把他送到孫府去,告訴他那個好舅舅,不要讓我再在關東見到他,不然我要了他的命!”
他的語氣,哪怕是劉青聽見了,都忍不住瑟縮點頭。
沈雲舒窩在他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倆人一出旅店,坐到車裏,她就忍不住哭起來。
她的哭聲很小,開始隻是啜泣,秦遠夜不敢問她剛剛發生了什麽,隻抱著她,輕拍她的肩膀,柔聲哄道:
“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沒事了。”
心安的感覺,讓她哭聲忍不住放大。
這類事,分明在她剛剛來到這個時代時,在顧家大宅裏就已經經曆過了。
那時的她,比現在還要無助,那時的她孤立無援,可當時她隻是害怕、她努力尋找保全自己的方法,再無助,也沒有哭過。
此時她的眼淚就像是開閘的水槽的一樣,止都止不住。
他越是哄她、越是自責,她心裏就越委屈、哭聲便越大。
車停在路中央,哭聲傳出去,沒人敢上前圍觀,他們沒有那個膽子。
劉青花錢雇了兩輛黃包車,任由劉博源下體汩汩流血,把他拉到孫府去。
孫夫人一見到不省人事的劉博源,嚇得臉都白了,顫抖著問:“劉副官,這、這、這是誰幹的?”
劉青亦沒給孫府的人好臉色,冷冰冰地答:“孫夫人,您還是等他醒過來,自己問他吧。”
一同出來的孫少爺急忙讓人把劉博源抬進去,同時小心謹慎地拿了些銀元塞給劉青,謝道:
“勞煩劉副官您親自送回來,您拿去喝茶。”
劉青看也不看這些銀元一眼,依舊冷冰冰道:“五爺托我再給孫市長帶句話,他不希望再在關東見到劉少爺,如果再見到他,就不像今天這麽簡單了。”
孫少爺立刻明白了,劉博源恐怕是得罪了秦遠夜。
他製止住怒氣衝衝地要和劉青理論的孫夫人,點頭表示自己會代為轉達,客客氣氣地親自把劉青送回去。
孫省市長傍晚一到家,聽孫夫人說起劉青送劉博源回來的事,又抽抽涕涕地說:“醫生剛剛來看過,博源性命無憂,隻是從此隻能是閹人了。”
孫省市長一愣,隨即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大罵道:“這個秦遠夜未免欺人太甚,太不把我這個省市長放在眼裏了!他憑什麽閹了博源?我非要去找他理論不可!”
孫少爺急忙攔住他,勸道:“秦遠夜在關東確實霸道,卻不是暴戾成性、蠻不講理的人,他不會無緣無故傷博源,父親,你還是等博源醒了,問個清楚,再去找他理論。”
能做到省市長的位置,孫省市長也不是莽夫。
他氣鼓鼓地重新坐回去,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半,劉博源總算是醒了。他一醒,就下意識去摸自己的下麵,摸到下麵空空,竟忍不住嗚嗚哭起來。
頃刻,孫家人就把劉博源的房間擠滿了,孫省市長不平問道:
“秦遠夜為何要把你打成這樣?你盡管說!我好去給你討個公道!”
他被閹,完全是咎由自取,哪敢理直氣壯地說出來。在孫少爺和孫夫人各種威逼利誘下,他才吞吞吐吐地把下午的事交代出來。
孫少爺聽完,氣惱又無奈地重歎一口氣:
“博源,你讓我該說你什麽好!我早就提醒過你了,那是五爺的人,五爺不是好惹的,你偏偏要去招惹她!”
“我本沒想強暴她,都是秦遠騰!如果不是秦遠騰強行把她搶到旅店去,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擔保,說出了事他頂著,我怎麽可能……”
劉博源聲音越來越低,孫省市長的臉色也變得鐵青不已,恨鐵不成鋼地罵道:“糊塗!讓人當槍使了,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說了多少遍,那個秦遠騰不是什麽好玩意,你非要和他攪和!”
“這也不能全怪博源啊。”孫小姐不滿地插嘴道,“要我說,都是沈雲舒那個狐狸精惹出來的,如果不是他,博源怎麽能犯這種錯誤?爹,這事兒,咱們不能這樣算了!”
“那你還想怎麽樣?”孫少爺不滿地接話道:“這事兒說出去,是咱理虧,不打碎牙往肚子裏咽,還能怎麽樣?”
孫少爺是個聰明人,他頓了頓,“這事兒,保不齊是秦遠騰有意安排的,他想把咱們孫家攪和進去,想讓咱們成為他的槍子,去對付秦遠夜。爹,關鍵時候,你可不能站錯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