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剛要就這個問題，好好地跟秦遠夜說出個一二三來，沈雲舒就回來了。

    秦遠夜瞥見她的影兒，急忙奔過去，緊張問：“你去哪兒了？”

    “剛剛孫縣長派人帶我去街上轉了轉。”

    “轉的怎麽樣？開心嗎？”

    沈雲舒撇嘴搖搖頭，見他一反常態，一副緊張樣，納悶問：“你怎麽了？”

    秦遠夜既想知道她和林俊霖在茶樓裏都談什麽了，又怕沈雲舒覺得自己小氣，覺得自己是在暗中監視她、不信任她，又不敢問什麽。

    他隻好嘴硬說：“沒什麽，我就是怕你在津縣呆的不習慣。”

    “我在津縣待得倒還好，就是剛剛上街的時候——”沈雲舒故意拉長音，反問道：“你猜我剛剛在街上碰見誰了？”

    “誰？”秦遠夜果然緊張問。

    “林俊霖。”

    “你怎麽會碰見他？”

    “我也不知道啊。”沈雲舒一聳肩，“我在街上走著走著，就碰見他了，他請我喝了杯茶，還跟我說——”

    “跟你說什麽？”

    “你猜呀。”

    秦遠夜急得心就像是貓爪抓似的：“我猜不出來，你快說，你們都說什麽了？”

    沈雲舒托著腮，故意為難他，思襯道：“這個嘛，不太好說，不然，你給我一點兒好處？”

    “你想要什麽好處？”

    “這我可得好好想想了。”她俏皮地衝秦遠夜一眨眼，蹦蹦跳跳地朝後院走，秦遠夜急忙追上去。

    “你回頭再想要什麽，先告訴我你們都說什麽了。”

    “這可不行，我先說了，萬一你不兌現怎麽辦？”

    “一定兌現！”

    “不行，不行，我得先想想！”沈雲舒坐到抄手回廊的欄杆上，托腮想了一會兒，一拍大腿：“我剛剛逛街的時候，路過一家飯店，聞見了酸菜魚的味道！”

    “今晚我帶你去吃酸菜魚！”

    沈雲舒眼睛笑成月牙兒：“那就吃完酸菜魚，我再告訴你。”

    太陽還在天西邊掛著，秦遠夜就迫不及待地拉著沈雲舒上街。吃完酸菜魚、又吃路邊攤，一直吃到沈雲舒的肚子裏連一口水都遮不下了，她才罷休。

    此時已經是月上柳梢，津縣裏燈火通明了。

    這裏不比關東，連個正經的舞廳都沒有一個，更不要說夜生活。天一黑，集市上的人陸續散去，街道上行人寥寥，隻有幾條特殊的小巷子還點著路燈，人來人往。

    沈雲舒揉著圓滾滾的肚子，和秦遠夜並排走在寥寥路邊。她看著月光下依稀的兩道糾纏在一起的人影，開心地問：

    “你想不想知道我跟林俊霖都說了什麽？”

    “想！”

    她偷偷看一眼秦遠夜，嘴角不自覺揚起來，有些害羞地說：“其實也沒什麽啦，他給我一條小黃魚，讓我在你耳邊替他說兩句話，好把軍火還給他。”

    “你答應了？”秦遠夜不由緊張，如果沈雲舒真的替林俊霖開這個口，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

    “你希望我答應嗎？”

    秦遠夜搖頭：“我希望你最好和他一點兒交集都沒有。”

    她笑嘻嘻地鼓起勇氣，故作自然地挽住秦遠夜的胳膊：“我也覺得你不希望我答應，所以我就拒絕了。”

    “真的？”

    “真的。”

    秦遠夜又驚又喜地一下把沈雲舒抱起來，嚇得沈雲舒“呀”一聲，急忙推開他，害臊地低下頭，小聲說：

    “在大街上，你注意點兒。”

    “怕什麽。”秦遠夜霸道地再一次抱住她，“你是我的女人，我和你親熱，怎麽了？”

    夜色遮住沈雲舒臉上的紅，她在秦遠夜懷裏掙脫，害臊地低頭盯著腳下的路，難得露出女兒家的忸怩姿態：“我還沒答應你。”

    “那你答應嗎？”秦遠夜停下來，抓住她的手，“我知道我逼得可能有點兒緊，但我是真的喜歡你。”

    “那我如果不喜歡你呢？”

    他眼神中的光芒黯淡下來，手上的力道卻加重，一字一句道：“我不是聖人，也不是偉人，從小到大，我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你在我手裏，哪怕是不喜歡我，你也逃不開。”

    他的語氣，就像他這個人一樣霸道。

    不過幸好，沈雲舒不厭惡他這種霸道。

    她反握住秦遠夜的手，另一隻手大膽地舉起來摸了摸他被摩絲噴的硬邦邦的頭發，同樣鄭重而又認真道：

    “我想過了，你說得對，那隻是我的一個夢而已。我今天下午見到林俊霖之後，發現在他麵前，我並沒有心潮澎湃的感覺，但是麵對你時，我有。”

    “你答應了？”

    隨著沈雲舒鄭重地一個點頭，秦遠夜激動地一下把她拉進懷裏。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吻就把她籠罩。

    天上的月藏進厚重的雲層裏，萬籟俱寂，此時此刻，天地間剩下的，似乎隻有這一個吻。

    他的吻帶著侵略性，沈雲舒懵著的腦袋回過神時，侵略的吻變得溫柔纏綿。

    僵著的嬌軀變得柔軟，沈雲舒開始環抱他，試著用自己的肢體回應他。

    她的動作笨拙，一看就是少經人事，但正是這笨拙的動作，把秦遠夜身體裏的那股邪火徹底勾引出來。

    兩人的身體緊貼著，對方身體的丁點兒反應，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感受到秦遠夜下肢的勃起，沈雲舒急忙推開他，紅著臉看向其他地方。

    秦遠夜尷尬地摸著腦袋，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

    像所有剛剛墜入愛河的情侶一樣，他們臊紅著臉，默契地誰也不提起令他們尷尬的事，踩著月光斑駁的房屋倒影，慢悠悠地繼續走上回大院的路。

    秦遠夜手臂彎著，幾經猶豫，還是沒敢牽沈雲舒的手。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輕攬著她，視線總是有意無意落在她身上，卻又在她看過來時，總是不好意思地提前收回視線。

    他的這點兒小反應，都落進沈雲舒眼睛裏。

    沈雲舒憋著笑，想不到在關東，人人聞風喪膽的秦五爺，竟然也有這樣嬌羞純情的一麵。

    她想起劉媽之前跟她說過，秦遠夜今年二十五了，從他成人起到現在，每年不知有多少姑娘上趕著要嫁給他，可沒一個人能進秦家的門。

    也有一兩個手段厲害的，甚至爬上過他的床，可沒得意兩天，就被打回原形了。

    他肯帶回家中，甚至願意給個光明正大的身份的，嚴格算起來，自己是頭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這樣算的話，自己也能算是他的初戀？

    沈雲舒眼睛彎起來，抬頭笑盈盈地看向他，期待問：“我還不知道，你是從什麽時候喜歡我的呀？”

    “你覺得呢？”

    “嗯——”沈雲舒托腮認真想了一會兒，“一見鍾情？”

    秦遠夜搖頭。

    “那——”她滴溜溜轉著圓滾滾的大眼珠，好一會兒，喪氣地一扁嘴，繼而抓住他的胳膊輕晃，撒嬌道，“我想不出來，你說嘛～說嘛～”

    秦遠夜寵溺地輕刮一下她的鼻子，“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去大帥府之前，我帶你去商場？”

    “記得啊。”

    “那時候你穿著合體的新洋裝，站在鏡子前梳理頭發，衝我回眸一笑時。”秦遠夜嘴角不自覺揚起來，“那時候我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想讓你永遠對我笑。”

    “那時候你就喜歡我啦？”

    “嗯。”

    沈雲舒高興地咯咯笑出聲。

    “那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秦遠夜好奇地反問，還不等沈雲舒回答，他先自信臭屁道：“我這麽優秀，你肯定是對我一見鍾情！”

    “才不是呢！”沈雲舒活潑地衝他吐舌頭做鬼臉，“你那時候對我可凶了，凶得我連話都不敢跟你講！”

    “我那時候很凶嗎？”

    “當然凶了，動不動就要把我丟回虎口去，我不管說話還是做事，都要看你的臉色，你都不知道，那時候我可怕跟你單獨相處了。”

    往事似乎就在昨日，浮現在兩個人眼前。

    “但你後來就大膽了。”秦遠夜跟著回憶，“好像就是在我要把你送給二哥之後，你告訴我，你的價值不在於伺候男人，而是……”

    他的話中斷，那段對話同時在兩個人耳邊回放，他們同時低下頭，歡快的氣氛突然沉悶下來。

    她還是有秘密。秦遠夜悄悄看她一眼，心裏突然像紮進一根針似的。

    夢境一說，是糊弄人的鬼話，也就能哄哄傻子和三歲小孩罷了。

    她清楚，那日她的解釋雖然勉強算是圓了自己突然會了以前不會的許多技藝這樁怪事，但像他這種聰明的人，早晚會生疑。

    但是這個秘密，她不能說！至少現在，她不能說！

    沈雲舒幹笑著轉移開話題：“還好當初你沒把我送出去，不然，你現在可就後悔去吧”

    “你放心，就算我把你送出去了，我也會把你搶回來。”他認真地緊緊抓住沈雲舒的手，“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去，我還會把你找到，這一輩子，都把你牢牢拴在我身邊！”

    “我不會走的。”

    她把自己的承諾，以一種輕鬆詼諧的語調說出來：“我好不容易在這個亂世，找到一棵可以依靠和寄托的搖錢樹，我怎麽會走呢？我才不會走，把你讓給其他女人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