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烈的春宵帶雨，在秦遠夜喘著粗氣，撩開自己的底裙準備更加深入時，沈雲舒的理智占據上風，終於按住他的大手叫停：

    “不行，你傷口還沒恢複，萬一撕裂到傷口，造成二次傷害就糟了。”

    秦遠夜看向隻剩肚兜掛在身上，遮住小部分春光的她，停下的動作又要繼續，嚇得沈雲舒急忙用雙手緊緊抓住他這隻能活動自如的手：

    “等你傷好了，乖。”

    他眼睛裏的欲望還在燒著，如此美味的一盤珍饈，送到他嘴邊，讓他怎麽鬆口？

    但沈雲舒眼神裏的怯還是讓他再一次壓製自己的欲望，他戀戀不舍地從她身上移開，盡量不讓自己看向她美麗的胴體。

    趁他穿衣服的功夫，沈雲舒迅速拉過被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看著他穿完衣服，說讓人送洗臉水和午飯進來，走出門後，才好意思拿起自己的衣服快速穿好。

    兒女情長，在這個世道，算得上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了。

    盡管倆人剛剛經曆過生死，但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他們溫存。

    他們坐在一起吃了午飯後，沈雲舒還想拉著秦遠夜說說話，秦遠夜就要去臨時指揮部了。

    她巴巴地在大院裏等到下午六點鍾，隻等來一個警察報信，說秦遠夜和孫縣長他們去臨安了。

    臨安剛剛打下來，還有許多事需要料理和安排，瑣碎小事和秦遠夜無關，但在一些大事的決策上，還需要他來拿主意。

    聽警察說，他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回來，沈雲舒才放棄等待，有些失望地一個人用了晚飯，和小翠坐在院子裏發呆。

    刺殺和槍戰之後，對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小翠已然充滿恐懼。

    望著和省城無異的月亮，小翠懷念起以前的安寧生活。她忍不住又問沈雲舒：

    “沈小姐，咱們什麽時候才能回省城啊？”

    沈雲舒曉得她害怕，卻不想回去。

    沒有秦遠夜保護的省城，對她而言，凶險程度並不亞於危機四伏的津縣，但她不能強求小翠在這兒和她一起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我打算留在這兒陪著遠夜，興許還有我能幫上的忙。”

    見小翠露出不甘願，有話憋在心裏，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沈雲舒安慰地輕拍她的手：

    “我也不需要人整天跟著伺候，你要是怕的話，這樣，等遠夜明天回來，我和他說說，讓他買一張回省城的火車票，派個人把你送回省城。”

    小翠烏黑的眼睛裏亮起光，但光芒很快黯淡。

    她是秦遠夜買給沈雲舒的丫鬟，雖然新時代不像舊社會，不需要簽什麽賣身契，她每月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工錢，但她的思想還是老思想。

    沈雲舒就是她的主子，隻要沈雲舒還留在津縣，她就不能獨自回關東。

    “您要是不回去的話，我也不回去。”

    沈雲舒欣慰地衝她一笑，從荷包裏拿出來一些銀元，塞進小翠手裏：

    “您能有這樣的想法，我就很高興了，但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你以後人生還很長，不能搭在這兒。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想辦法給你安排，讓你盡快坐火車回去。”

    她要安排，也無非是等秦遠夜回來，讓他差人去辦罷了。

    秦遠夜在臨安縣城一留，就是兩天，槍斃了幾個晉北的老頑固，又扶了兩個自己信得過的人，去接管臨安，回來時，已經是第三天下午了。

    他公務纏身，回來後也是先去的津縣縣衙，通過縣衙的電台朝省城的軍政府發了一條報告，報告很長，但總結起來，意思隻有一個——打！

    別的不說，單是朱成業竟然派人夜襲津縣，意圖暗殺秦遠夜，不管是秦大帥、還是關東軍，都咽不下這口氣！

    津縣的電報發到省城，二姨太得知秦遠夜竟然險些被暗殺後，非但不憂心，反而咬牙切齒地隻恨秦遠夜沒死在津縣。

    自然，這是後話了。

    一聽說他回來的消息，沈雲舒就巴巴地站到門口翹首以盼。好不容易盼來一輛汽車，還不等汽車停穩，她就急不可耐地一溜小跑迎上去。

    秦遠夜果然從車上走下來，他下來時，手裏還拿著一個包裝精致的錦盒，一見沈雲舒，先把錦盒遞過來，期待地說：

    “我在臨安巡查的時候，看見這尊金貔貅，想到你一貫愛金子，所以特意給你帶回來了，你看看喜不喜歡。”

    愛財這事兒被他明目張膽說出來，沈雲舒臉頰微微發燙的打開錦盒，拿出裏麵這尊做工精良的貔貅端詳：

    “喜歡是喜歡，但……”她猶豫地看一眼周圍的人，踮起腳尖，趴在秦遠夜耳邊小聲說，“你要是送禮物的話，我還是更喜歡衣服啊、首飾啊一類的東西，我喜歡的不是金子，是、是錢……”

    秦遠夜“噗”一聲，被沈雲舒美目一瞪，笑生生憋回去，揶揄道：“我還真有一對祖傳的玉鐲子，留在省城了，等咱們回去，我就把它送給你。”

    尚不明白祖傳的，意味著什麽的沈雲舒頓時兩眼放光，恨不得此刻就插翅膀飛回省城。

    她高興地捧著錦盒，跟秦遠夜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朝大院裏走。

    晚飯早就做好了，他們在餐廳一入座，一桌子菜很快把餐桌鋪滿。

    用過晚飯後，沈雲舒才忐忑地跟他提起送小翠回省城的事。秦遠夜用幹淨的手帕抹過嘴巴：

    “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件事，我已經安排好人送你去莘縣了，後天的火車票。”

    “我不走！”沈雲舒撒嬌般輕晃秦遠夜的胳膊，“你讓我留下來，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給我添麻煩，但你留在這兒，我不放心。”秦遠夜輕捏她的鼻子，“我已經給父親發電報了，相信不日他就會發兵攻打晉北。這兒屬於前線，太危險了。”

    “真的要跟晉北打起來嗎？”想到蟄伏在一邊的登州，沈雲舒分外不安，“萬一登州黃雀在後，趁虛而入怎麽辦？”

    “如果登州主事的人是林俊霖，那這確實有可能，但他的父親卻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敢貿然出手。”

    “而且應對登州軍方麵，我也做了充足的準備，你就放心吧。”

    “那我也不走！”

    “為什麽？”

    沈雲舒剛要說自己雖然不懂兵法，但見過一段和這裏相近的曆史，或許可以幫助秦遠夜，劉青突然進來了。

    “五爺，沈小姐。”

    估摸著他應該是有要緊事和秦遠夜談，沈雲舒隻好有眼力勁的先出去，在門外等著。

    “負責送沈小姐去莘縣的人我已經安排好了。”劉青微微側目，目送沈雲舒離開後，沉穩道。

    “她不肯走。”秦遠夜無可奈何地歎一口氣，他現在實在是不舍得對這個小妖精態度強硬了。

    “讓屬下去勸勸沈小姐？”

    秦遠夜抬眼看他一眼，叮囑道：“不該說的不要說。”然後擺擺手，“你去吧。”

    見到劉青出來，沈雲舒客氣地衝他點頭微笑，劉青徑直走過來：

    “我有些話想和沈小姐說，沈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

    沈雲舒疑惑地回頭朝屋子裏望一眼，點點頭：“劉副官，請。”

    倆人走到旁邊抄手回廊的拐角裏，劉青清清喉嚨，開口道：“後天負責送您去莘縣的人已經安排好了，我和五爺都希望您能乖乖去莘縣。”

    他的來意，沈雲舒果然沒猜錯。她亦板著臉，認真道：“我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我不怕戰火，我要留下來。況且留下來我可以幫你們！”

    “你隻會給我們添亂！”劉青嗓音下意識拔高，意識到自己過激後，他迅速平靜，“對不起沈小姐，剛剛是我過激了。但你必須走。”

    “為什麽！？”

    “因為五爺他喜歡你。前幾天夜襲，五爺本來可以第一時間逃脫去醫治，可在解決掉偷襲他的兩個人後，他第一時間奔去了你那裏，如果不是因為你，他後來也不可能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

    沈雲舒一下哽住。

    “我也是為了你和五爺好，你去了莘縣，我們不用再擔心你的安危，五爺他也不必再在某些時候，為了你身負險境。”

    “你是說、他的危險是因為我嗎？”沈雲舒難以置信，“我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危險的啊……”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但你已經是五爺的軟肋了，如果以後有人拿你在五爺麵前做文章、威脅五爺，你讓五爺、讓我們怎麽辦？”

    “戰場不是玩過家家、兒女情長的地方，沈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是因為我，才陷入險境的。”劉青離開後，沈雲舒跌坐在欄杆上，難受地喃喃自語。

    “我如果留下來，以後還會讓他陷入這樣的危險中嗎？”

    沈雲舒想說不會，她說不出口，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確信。

    或許去莘縣，才是對她、對秦遠夜都好的選擇，但……

    沈雲舒抹了抹濕潤的眼角，沒有回餐廳，而是徑直去了自己的房間。

    她需要好好想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