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種事？”林俊霖表現的更加訝異，他急忙道：“五爺，您先別慌，我立馬去查！如果查到真的是我的人劫走了沈小姐，您放心，我保證把她毫發無損地送回去！”

    隻聽電話那頭，秦遠夜怒哼一聲，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怒火，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隻要你把雲雲送回來，你那批軍火，我一個槍子都不差，原裝給你送回去！”

    得意地掛斷電話，林俊霖不由自主地哼起小曲兒，邁著輕快的步伐，讓人備車去見沈雲舒。

    一把大鎖還在鎖眼上落著，沈雲舒自知林俊霖大膽把自己關在這裏，也不派人看守，就曉得他留足了後手，就算是大門四開，自己也逃不出登州，便老實地不多作掙紮。

    林俊霖是拎著一兜橘子、一兜香氣濃鬱的蘋果和登州最出名的鹽水鴨上門的。

    他到民院時，距離晌午隻剩下半個多小時，沈雲舒她們正在燒火做飯。

    適應了囚牢般的生活，小翠已經平靜很多了，聽見開鎖聲，也以為是像往常一樣，給她們送糧食和蔬菜的，知道她看見林俊霖，才嚇得一個踉蹌，急忙躲到沈雲舒身後。

    “沈小姐。”林俊霖眯眼衝沈雲舒微微一笑，晃了晃手裏的東西，像是出入自己家似的，熟絡地朝裏屋走：

    “我這幾天忙於公事，沒顧得上來看你，不知沈小姐在這兒待得可還自在？”

    沈雲舒依舊冷冷看看，就連說出的話也不帶一絲溫度：“林少帥您有話直說吧。”

    較於在平原縣，那個羞澀的大姑娘，此時的沈雲舒給林俊霖的是完全陌生的另一種感覺，但冷漠的她，更讓林俊霖心癢難耐。

    林俊霖歪頭吩咐手下去附近的酒樓再去買幾個下酒菜來，把手提的東西全部放在桌子上，低頭盯著從網兜裏露出來的紅彤彤的大蘋果：

    “我剛剛跟秦遠夜通過電話了。”

    沈雲舒心一提，隻聽他反問：“我跟他提到了拿你換軍火的事，你猜他的答複是什麽？”

    林俊霖等了有一會兒，見沈雲舒始終緊抿雙唇不言，哀痛地輕歎一口氣，“我不忍心告訴你，但這件事瞞也瞞不住，秦遠夜不同意我的提議。”

    “我不信！”

    斬釘截鐵的四個字從沈雲舒嘴裏吐出來，讓林俊霖臉色微變。不過幸好，他臉對著的還是那兜蘋果，再複雜的神情，也收不進沈雲舒的眼底。

    “我當然也希望這是假的，說實話，沈小姐，我很欣賞也很喜歡你，也希望你能和秦遠夜長長久久，但他顯然不是你的好歸宿。”

    林俊霖頓了頓，“這些年，爬上他的床的女人沒有二三十，也有十二三，你知道這些女人最終下場是什麽嗎？最好的一個，是在上完床的第二天，從他那兒得到一大筆銀子，然後分道揚鑣。最差的一個，則是被秦大帥秘密處死。”

    “當然，我不否認沈小姐你對他而言，確實是不同的，至少你住進了方宅，到現在都還算安全，但這樣的安全，還能持續多久呢？”

    “秦遠夜是個冷血的人，女人對他而言就是一件衣服、一件擺設、一個玩物。再喜歡，說丟的時候，就能毫不留戀地丟了，更何況是和利益起衝突的時候呢？”

    言外之意，在秦遠夜心中，沈雲舒的份量遠比不上那些軍火。她自以為是深情，但對方卻隻是逢場作戲。

    林俊霖的話像是一根針，狠插進沈雲舒心裏，沈雲舒薄唇抿得更緊。

    她不信林俊霖的話，自己如果真的對秦遠夜無足輕重，當初朱成業派人襲擊他們時，他又為什麽要拚死護自己？

    林俊霖說的話不對。

    她知道這些話不對，但她並沒有出言反駁，氣氛詭異地寂靜五分鍾後，林俊霖又無可奈何地歎口氣。

    “看來沈小姐你不信我，也是，咱們剛剛認識，我又一聲招呼不打，就把你請過來，你現在心裏肯定怨我、恨我，又怎麽可能會相信我呢？”

    “這樣，咱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帶你去給秦遠夜打電話，你親自問他願不願意拿軍火來換你。”

    “好！”

    從酒樓裏叫來的酒肉把四四方方的八仙桌鋪滿，正中間擺著的是林俊霖提來的那隻鹽水鴨。

    十分豐盛的一頓午飯，沈雲舒卻味同嚼蠟。她胡亂扒了兩口飯吧，就把筷子一撂，一抹嘴：

    “我吃好了。”

    林俊霖坐在她對麵，聞言微微皺眉看她一眼，往她碗裏夾了一隻雞腿：“別急，再吃點，慢慢吃。”

    他斯文地繼續吃著菜，沈雲舒卻不再動筷子。又過了半個小時，林俊霖終於把飯碗放下，拿起手帕優雅地把嘴邊的油漬擦幹淨，又擦了手，才站起來要帶沈雲舒出去。

    登州風貌和關東相比，迥然不同。

    關東多是平原，尤其是沈陽，放眼望去，連個稍微凸起的小山丘都找不到，平的一覽無餘。

    登州的山也少，但是水多、泉多，卻又不像江南小鎮房屋臨水而蓋。

    這兒建設的也比關東現代，馬路已經是平坦寬闊的泊油路了，甚至兩邊已經種上了綠化樹，一排排的樹在道路兩旁立著，遠遠看去，美麗極了。

    但沈雲舒的心思卻不在風景上。

    小汽車慢慢行駛著，好大一會兒，才在一家洋行外停下。

    洋行老板看起來像是林俊霖的老相識，林俊霖一下車，他就熱絡地迎上來：“林公子！”

    “祝老板！”林俊霖亦熱情地向洋行老板打聲招呼，把沈雲舒引上前，“這是我的朋友沈小姐，她家中有些急事，想借您的電話一用，不知可方便？”

    祝老板瞥一眼沈雲舒，連忙哈哈笑道：“既然是林公子您的朋友，自然方便，請進！請進！”

    基於禮貌，沈雲舒客氣地衝祝老板道聲謝，跟在夥計後頭往裏走。

    夥計把他們領到電話機旁，就識趣地先離開了。林俊霖熟練地撥出一通數字，在電話接通後，道：

    “替我接臨安司令部，我找秦遠夜。”

    又過了一會兒，那邊電話裏再傳出聲響，還不等林俊霖說什麽，沈雲舒就激動地搶過話筒，開口就已經哽咽：

    “遠夜，你快來接我，我在這兒好怕，我想你。”

    “沈小姐？”

    陌生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聽得沈雲舒渾身一僵，疑惑地看向林俊霖：“您是？”

    “真的是您啊，我是臨安的縣長，少帥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他去哪兒了？”

    話筒那邊支吾了好大一會兒：“少帥他、他、他……嗨，我就跟您直說了吧，少帥不想接登州打來的電話！”

    “可打電話的是我啊！你去告訴他，我找他，他一定會接的！”

    “您的電話，少帥他更不想接！”

    “為……”後麵的話還卡在沈雲舒的喉嚨裏，話筒裏就已經沒有任何聲響了。

    沈雲舒呆呆地把話筒放回去，小聲呢喃自問：“為什麽？”

    他為什麽不接自己的電話？不接登州的電話？他明明知道，自己現在就被林俊霖困在登州。

    為什麽！？

    兩顆滾燙的淚一下從沈雲舒眼眶砸下來，她眼眶紅得像是兔子，林俊霖於心不忍地遞過去一塊手帕：

    “好了，別難受了，通過這件事，讓你認清一個人，何嚐不是一件好事？”

    沈雲舒接過手帕擦了淚，倔強地不肯再當著林俊霖的麵哭。

    他們沒有久留，出了洋行門口，林俊霖叫來自己的司機，聲稱自己還有事要辦，讓司機先把沈雲舒送走。

    小汽車在拐角消失後，林俊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折的整齊的大麵額銀票，不動聲色地塞進洋行老板的手心裏：

    “剛剛的事，你辦得很好！”

    祝老板歡喜地收下門票，忙不迭地拍馬屁：“能為您效力，是我的榮幸。”

    自林俊霖帶著沈雲舒走後，小翠收拾完飯桌，就焦急地坐在門檻上等著。她等得歪在門框上打瞌睡睡了一覺，被開門聲驚醒，一睜眼，就看見沈雲舒失魂落魄地走回來。

    “您怎麽了？”小翠嚇得急忙迎上去。

    看見小翠，像是看見親人般，沈雲舒心裏的難受再也忍不住！她一把撲進小翠懷裏嚎啕大哭，邊哭邊問：

    “他為什麽不肯接我的電話？他不知道我在登州嗎？他明明知道，他卻連電話都不接，難道我的死活他真的不管了嗎？”

    “誰？”小翠聽得一頭霧水。

    “我好難受，小翠，我好難受，我覺得自己好傻，竟然天真地以為他真的喜歡我，可現在我出事了，他竟然連我的電話都不肯接，我好難受……”

    “您是說……五爺？”

    沈雲舒點頭，小翠急得嘴向機關炮，一連串問道：“那個林俊霖剛剛帶您去幹嘛了？您昨晚還跟我說，五爺一定會來救咱們的，怎麽跟他出去一趟就變了？”

    “他帶我去給遠夜打電話，電話打到了臨安司令部，臨安的縣長接的。縣長說、說他、說他不想接我的電話，他不管我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