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我欠了她太多，所以要補償她。”

    靳佳搖頭：“不是的洛遙光，你給她的傷害，一輩子都補償不了。”

    楊其桐靠在牆壁上，望著天花板上的燈：“你們別說了。行嗎。”

    靳佳沒有說錯，暮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楊其桐也有份。

    他也不希望變成這樣啊。

    “求你們了……”靳佳低著頭，說，“我最在意的，除了宋恒星，就隻有暮春了。”

    頌生有些訝異：“你為什麽對遲暮春那樣好？”

    她們是好朋友的事頌生早就聽趙清雲說過，可是關係再怎麽好，怎麽能讓靳佳有勇氣和洛遙光對抗？

    隻是好朋友的話，是做不到的。

    絕對做不到的。

    靳佳抬頭，突然笑了：“同一類人。”

    “我和她們，是同一類人。”

    “同類人……”頌生重複著靳佳的話，仿佛得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洛總。”趙清雲說，“警察來了。”

    剛剛趙清雲飆車，引起了警察的注意，趙清雲還將他們引進橋上，讓他們掉了下去……

    洛遙光抬眼，眼裏全是不能故事的淩厲：“哦？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洛遙光怎麽樣？”

    警察一上來，就和洛遙光出示了警察證：“洛先生，我想和你了解一下情況。”

    “了解什麽？”洛遙光說，“我洛遙光開車速度是有點快了沒錯，可是有殺人嗎？”

    “那警察掉進河裏……殉職你怎麽解釋？”

    洛遙光站起身，像是王者降臨於世：“哦？那是他們要追上來的，我洛遙光除了飆車，好像沒傷到人吧？”

    “……是。”

    好像是這個道理。

    “那按照法律我應該怎麽做？”

    “請出示你的汽車駕駛證，以及繳納罰款。”

    ……

    洛遙光把警察打發走，手術室的門都沒有打開。

    “趙清雲。”洛遙光出聲，“千伽是不是出事了？”

    “是。”趙清雲說，“在離開病房的當天，遇到萬向修的人……”

    接下來的話趙清雲沒有說下去，洛遙光的一巴掌打斷了他的話。

    靳佳捂住嘴巴，沒想到洛遙光的一巴掌那麽狠，血都打出來了。

    “為什麽不說？”

    “老大……”頌生擋在趙清雲麵前，“阿宋說，他會告訴你。可是這件事情不能讓遲小姐知道，然而遲小姐又和你形影不離……”

    “你們都是廢物嗎？”洛遙光冷笑，“手機哪去了？阿宋不說你們也不說了，是吧？”

    “洛遙光……”靳佳打斷洛遙光，“這件事……和宋恒星有關？”

    洛遙光沒說話。

    頌生說：“因為千伽死前和阿宋說老大有危險，可是阿宋沒有……可以說，今天的意外是阿宋間接造成的。如果阿宋告訴了老大，老大就可以讓人隨時跟著，可是阿宋沒有……”

    靳佳跌坐在地上。

    她一直以為她在幫他贖罪。

    可是他犯下的錯，不是她能贖清的。

    “按照規定。”洛遙光冷冷地說了四個字。

    “是。”趙清雲應下。

    阿宋這下子，有罪受了。

    “不要。”

    知曉洛遙光手段的靳佳拉住洛遙光的手袖，語速快而急切：“洛遙光，你不能那麽對宋恒星，不能。他犯下的過錯，由我來贖罪！你要做什麽，就衝我來，不要傷害宋恒星好不好？”

    “靳佳。”洛遙光申明，“這件事情，是我和宋恒星之間的事，不是你能解決的。”

    “宋恒星跟了你那麽久，你也不能那麽做。”

    “跟了我那麽久？”洛遙光冷笑，“幾年時間就能贖清他當年聯合萬向修傷害清雅的事嗎？能讓躺在手術室裏的暮春出來嗎？能讓暮春的孩子回來嗎？！！靳佳你有沒有明白，那是兩條命！”

    洛遙光的一字一句都像是重錘一樣，錘在靳佳的心上。

    更意外的是頌生和趙清雲。

    雖然早就知道他們關係不一般，可是沒想到是這樣的關係。

    而且……阿宋曾經聯合了萬向修？！

    那阿宋不就是他們的敵人嗎？洛遙光為什麽要把阿宋留在身邊？

    “靳佳，這是我們的恩怨。”洛遙光又一次申明，“和你無關。”

    靳佳低著頭，眼淚大滴大滴地掉在地上。

    “你們說夠了沒有。”一直沒有說話的楊其桐說話了，“暮春還在手術室啊，你們還在這裏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麽？！”

    洛遙光靠在牆壁上。

    趙清雲和頌生也知道這不便久留，找了個理由開溜。

    出了醫院，頌生把紙巾遞給趙清雲，讓他擦擦嘴角的血跡。

    “比起前幾年老大那樣，打一巴掌真的不算疼。”趙清雲接過頌生遞過來的紙巾，無所謂地說。

    “老大下手還真是不留情。”頌生心有餘悸地說，“剛剛那個樣子，也的確把我嚇到了。”

    趙清雲聳肩：“那是你沒見過他在辦公室發飆的樣子，比這還要厲害。”

    “那位靳佳小姐的事情，要不要告訴阿宋？”

    “不用。”趙清雲說，“那是他們的事情，我們插不上手。我們這群人，都和萬向修有仇，如果阿宋的事情傳了出去，對阿宋也不好。畢竟這麽多年，他一直在幫著我們。”

    “真是可憐了那位靳佳小姐……”

    “別說了，不關我們的事。”

    “嗯。”

    ……

    醫院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洛遙光和楊其桐連忙走上去。

    “醫生，我妻子情況怎麽樣？”

    “醫生，她現在的情況會不會影響生活？”

    “不會不會。”醫生說，“手術還算順利，不用擔心。就是這次流產對她的子宮傷害很大，需要慢慢調理，不然以後受孕會十分困難。”

    “謝謝醫生。”

    洛遙光走過去，把癱坐在地上的靳佳拉起來：“你沒必要半死不活。我會處理宋恒星的事，不過現在你的任務是照顧好暮春，要是暮春有什麽意外，我很有可能讓宋恒星去死。”

    靳佳聽得出來洛遙光的話裏有要放過阿宋的意思，連忙點頭。

    就算洛遙光不說，她也會照顧好暮春的。

    因為暮春是她最好的朋友。

    “孽緣啊。”楊其桐站在病房門外，看著靳佳在裏麵照顧還在昏迷的暮春，說出了這三個字。

    “哪有什麽孽緣？”洛遙光說，“不過是因果輪回罷了。”

    這世間所有的悲歡離合，不過都是因果輪回罷了。

    這是洛遙光的人生觀。

    因為他沒照顧好暮春，所以暮春流產了，還大出血情況非常危險。

    這一切，都是因果輪回。

    “想殺了宋恒星嗎？你剛剛說的，按照規定……該不會要殺了宋恒星吧？”

    “阿宋是有錯。”洛遙光說，“不過罪不至死。”

    “洛學長你的手？！”楊其桐這才注意到洛遙光的手，血跡已經幹了，可是看著還是十分駭人。

    “沒事。”洛遙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那是暮春咬的，不過咬得值。

    “現在暮春還沒醒，先去包紮一下吧？”

    “好。”

    趁著護士給洛遙光包紮，楊其桐說出了心裏話：“其實……剛剛靳佳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挺滾蛋的，是自己害了暮春。洛學長，你覺得呢？”

    “是有這個想法。”洛遙光說，“他們都說我厲害，我強大……可是我卻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楊其桐把手搭在洛遙光的肩膀上：“洛學長，你也別太自責。現在沒了孩子，暮春一定很難過，你一定不能垮掉。”

    “嗯。”

    沒了孩子，洛遙光的悲痛不比任何一個人差。那是他和暮春的第一個孩子。

    就這樣失去了。

    “你這手怎麽回事？”

    “來的時候，暮春太疼，我怕她咬到自己的舌頭，就把自己的手讓她咬了。”

    楊其桐：“……好吧。”

    他還以為有多驚天動地的經過呢。

    “家裏的老爺子過不了多久就會知道暮春流產的消息了。”洛遙光說，“楊其桐，幫我多買些止痛藥，我覺得這次老爺子可能會打死我。”

    “是……”

    洛遙光雖然打架厲害，可是楊其桐也知道，洛遙光就是那種絕對不會對自己家人動手的人，就算洛爺爺要打死他，他也不會有一點怨言。

    而洛爺爺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氣，所以洛爺爺打死洛遙光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情況怎麽樣。”

    “好了一些吧，配合醫生吃了點藥，還有心理療法，倒也不是那麽嚴重了。”

    “嗯。連頌生是個很好的醫生，他出生醫學世家，你可以找他看看。”洛遙光說，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加上了兩個字：“報我的名字，免費。”

    楊其桐哭笑不得：“好。”

    洛遙光的人，他不可能不信。

    更何況這種情況，就算機會渺茫，也要試試。

    他真的不想忘掉全世界。

    “洛學長，上次你說……第二個清雅？”楊其桐還是問出來自己的疑問。

    “嗯。第二個清雅。她和清雅一模一樣，我讓她改了名，改成洛清雅，到我的戶口，讓她代替清雅活下去。”洛遙光說了實情。

    “謝謝洛學長。”

    楊其桐心裏按耐不住的激動。

    原來這世上，還有另一個洛清雅存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