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她並不在意，一臉冷淡地站在門口，任人打量。

    顧婉言稍微移動一步，恰到好處地把自己被抽紅的那半邊臉露給門外的人看，圍觀的群眾就差口誅筆伐了，眼看著情緒越發激動，段奕琛終於站了出來。

    “不要鬧了。”

    這四個字，不知道是在說誰，在場三個女人，閨蜜自然是沒有膽量再插嘴，顧家兩姐妹的視線一齊望過去，外頭的人也看著他，都在等他的發言。

    這一件事的性質，歸根結底取決於他的話述。

    若是他公開站在顧婉安那一邊，那誰都沒有資格指責她的不是，這一場所謂的討伐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可若是他一言不發，表現得猶猶豫豫，那就絕對是有問題。

    有問題的一方，自然就是顧婉安，到時候她就會變成眾矢之的。

    氣氛一度凝滯，外頭人的議論聲越來越抓耳。

    “天啊，她怎麽這麽不要臉，在這麽重要的場合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就是啊……虧顧小姐對她這麽好……”

    大家的指點聽在房間四個人耳裏各有所思。

    顧婉言內心得意，趁熱打鐵，帶著哭腔，一雙淚眼汪汪地望著段奕琛，幾乎懇求著，“奕琛，你告訴大家，這是個誤會。”

    她當然不希望他告訴大家真相。

    而他也就真的一聲不吭。

    長久的沉默讓群眾的猜測漸漸變成真相，站在門口進退兩難的顧婉安孤立無援，在顧婉言問出問題後她也望向那個關鍵性的人物，雖然理智在不停地告訴她不要抱有期待，可是感情上還在隱隱期待著。

    哪怕他隻是給一個字。

    可惜他沒有。

    他高大的身影像背景一樣，置身她們這出狗血劇之外，仿佛一切爭執都與他無關。

    嗬，他果然還是站在那邊的。

    這本該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她不甘心。在眾人的指點中，她舔舔唇，幹澀地跟著問了一遍，“你不解釋一下嗎？”

    一衝動她就多問了一句，事實證明也的確是多問。

    因為男人依舊一句話都不說，隻是沉默地看著地板，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大家自動理解為他不想讓自己的小姨子更加難堪。

    真是可笑。顧婉安心中冷笑，整個人如墜冰窟。

    她向來自詡堅強，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毫無防備被傷得體無完膚。

    “奕琛，婉安她也是一時頭熱做錯了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取得初步勝利的顧婉言得意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轉過身就是柔弱的麵孔，為她求情，扮演著好姐姐的角色。

    她在一邊看得愈發手癢，手指動了動，毫不猶豫就提起來，一巴掌揚到中途剛要下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捉住手腕，動彈不得。

    “別鬧了。”他第二次開口，依舊是那幾個字，這次清晰指著她。

    被鉗製住的人咬咬下唇，心內翻江倒海，麵上愈發冷靜，從他手裏掙脫出來，毫不留情，“到底是誰在鬧，你心裏比我清楚。”

    她極力克製著奔騰的委屈和不滿。

    “道歉。”男人假裝沒有看到，扭過頭，溫柔地攬過顧婉言，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語氣卻嚴厲，要求孤單在一邊的人道歉。

    她一怔，視線從他臉上掃過，又在他懷中人身上稍作停留，最後看了眼外頭的人，在他們眼裏她隻看到了鄙夷、責怪，各種負麵情緒。

    從未覺得如此孤立無援。

    就像是在汪洋大海裏，她就快溺死，可是那些人隻在岸上看著，還恨不能將她往水裏壓一壓。

    顧婉言來之前，她甚至錯覺段奕琛對她其實有感情。

    她想多了。

    從頭至尾，她都想多了。

    她的視線又回到那個要她道歉的那人身上，張口緩緩回應他兩個字，“做夢。”

    沒有錯，為什麽要道歉。

    反而是她們這麽語言中傷她，難道就不需要道歉？

    她鼻頭一酸，卻強忍著。

    “難道你想驚動顧老爺？”段奕琛根本不理會她，非逼著她道歉。

    一個個的都隻會用顧誠賢壓她是嗎？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燒著了，要是他們誰再多說一句，可能會發生流血事件。

    因此她隻是保持著沉默。

    “沒話說了？”閨蜜見大勢已定，在旁邊添柴加火，“你還指望段少幫你？也不想想以前是誰脫光了爬到段少的床上，真是不知廉恥。”

    這件事算是他們之間的秘辛，極少有外人知道，眼下她大大咧咧地直接說出來，聽的人，不管知不知道的都是一驚。

    而話題的主人公則是深吸一口氣，她已經快要控製不住自己了。

    “你說夠了嗎？”她捏緊拳，一雙眼沉下來，死死盯著那個閨蜜，盯得她背脊一涼，不自覺往後退一步。

    嘴裏還在逞強，“難道是我編的嗎？也就是婉言人好，想保護你罷了。”

    “別了吧，”她哼出一句，“你們難道不清楚自己是什麽貨色？”

    既然她們這樣對她，那就別怪她撕破臉，“你，一天天黏著顧婉言，唯她馬首是瞻，真的是因為想和她做朋友？不過就是礙於權勢罷了，你可能不知道吧，她說你給她提鞋都不配！”

    潑髒水，誰不會。

    她一口氣說完，不給顧婉言反駁的機會，那閨蜜聽完臉一白，有些難看，嘴唇顫著想說點什麽，又什麽都說不出口。

    “你不要亂說！”顧婉言稍微提高了聲音，又轉過頭安慰閨蜜，“你別聽她亂說，狗急了亂咬人。”

    “我是狗，那你是什麽？”她聳聳肩，滿不在意，“被我‘勾引’的段少又是什麽？”

    說到這裏，她偏頭略帶俏皮地瞄了男人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他麵色沉了一分。

    讓她不好過，那大家都不要好過。

    “你！你勾引人還有理？”顧婉言眨著眼，裝出不可置信，盡力抹黑她。

    “要不是你的身份，你以為段少會理你？”閨蜜很快就又統一戰線。

    “段少這麽容易就被勾引，看來對你也沒有忠貞到哪裏去嘛。”一個突然插進來的清亮女聲打斷她們的爭吵。（m.101novel.com）